第三十三章 嗜血魔姬
如果是别的，沈约可能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小翠儿诡异的行为，隐隐透出一份熟悉的味道。
孽毒。
这东西现在对沈约来说，就是大补之物。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老天定的最大，不能辜负了。”
沈约悄悄地跟在小翠儿的身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幽冥眼前后左右，不断扫描。生怕被人来个黄雀在后。
跟了一段时间，沈约隐隐觉得不对劲。
麒麟瓦舍在城南，小翠儿顺着小街，绕来绕去，奔城西而去。
而且一路之上，街上的人居然越来越多。
寿阳城里虽然没有宵禁一说，但是除了瓦舍之外，并没有人出来闲逛。尤其是黑灯瞎火的城西，更没有什么可逛的。
沈约在街上所见的人们，年纪参差不齐，男女都有，从各自的穿着打扮来看，竟然各行各业全都有。
这些人个个都像被无形的丝线吊着，足不点地般向前移动。两眼茫然，毫无焦点。
“集体梦游？”
沈约大着胆子，伸手在一人的眼前晃了晃，全无反应。只是这人居然知道有东西挡路，脚下一转，斜身绕开沈约，继续向前飘去。
这人身穿芒鞋短褂，沈约看得清楚，他两腿不动，竟是靠着两只踮起的脚尖，向前移动。也难为他，脚尖移动得如此之快。
沈约觉得可笑之余，转头看了看满街都这样踮着脚尖，向前飘动的各色人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越向前走，人也越多，最后一大群人，聚在了一座大宅子门前，排成了两队，静静地站着，雅雀无声。
沈约躲在旁边的巷子里，探头查看。
只见对面宅院里有一颗巨大的榕树，枝叶茂密，树上栖息着的夜鸦，不是发出嘎嘎的叫声。
一弯月牙在薄薄的云中探出脸来，朱漆大门前静静地站着两排人影，夜风吹来，发丝飘扬，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沈约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
这百来号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淡淡的孽毒感觉。宅子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犹如赶尸一般，将这么多人召唤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沈约一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不一会儿，前面人影晃动，沉寂许久的队伍居然动了。
这些人俩俩一组，每隔十几分便向大门内飘了进去。
进去了几对儿之后，便有一组组的人从大门内出来，四散而去。
“这是进去签到么？”
眼看大门外的队伍越来越短，沈约按捺不住好奇心，踮着小碎步，站到了队伍的末端，跟着向前移动，同时展开幽冥眼，向大门内看了过去。
这似乎是个大户人家，大门之内是一道宽大的影壁墙。
影壁墙之后是个不小的院子，院子深处，正对着大门方向的正屋灯火通明。沈约排在队尾，看不见正屋里的情况，越往前走，视界便越靠近正屋。等沈约站到了门槛边，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正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待沈约看清屋里的情况，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正屋里正对着门口的桌子边，两人一坐一站，正在向进来的“梦游人”询问着什么。
坐着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女子，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纸糊面具，斑斑红色，像一朵朵的梅花。
“黑袍客！！”
而站在黑袍人身边，身着白色罗裙的俏丽女子，正是失散多日的白小霜！
沈约闪身到墙角，心中既震惊、欣喜，又有一些羞愧。
这段时间一直在惦记着白小霜的安危，看到她安然无恙，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沈约不是没想过再去战神台看看，但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除了被继续碾压，当小白鼠以外，根本无能为力。
而把小霜的安危，寄托在对方手下留情，或者小霜的聪明伶俐上，更加深了内心深处的焦躁。
无论到什么时候，没有实力做后盾，一切都是虚妄。
沈约攥紧了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墙面。
“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正屋里的两人，转身隐入暗影之中，匆匆离去。
………
当所有人离去，正屋里的两人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鬼面人摘下面具，绝美的容颜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斜飞入鬓的两道黛眉紧皱着，令她英气勃勃的脸上，笼着一片愁云。
“芯月这孩子，究竟会去哪里呢？”
“我用泰南国的蛊术，几乎搜遍了全城，还是找不到，你说究竟会不会出事了？”
白小霜上前，轻轻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只觉黑袍之下，整个身躯都在轻轻颤抖，不由得柔声安慰道：
“媛姨，你先不要心急。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都说她聪明机警，而且尽得你的真传，等闲人不是她的对手。”
媛姨摇了摇头，“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找了这许多天，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么只能是有仇家找上门来，想要对我们不利！”
媛姨纤细白皙的手紧握成拳，眼中的煞气渐浓。
白小霜捋着垂在肩头的一绺长发，眼波流转，
“如果是仇家，绑了芯月妹妹，这时定然会放出消息来了，如此无声无息的，又不像……”
“哼，不管如何，明天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我就拿寿阳城里的修真者开刀。”
“这不会牵连过大吗？”
“事情已经搞大了。”
“当年我在芯月她爹的面前发下重誓，绝不再滥杀无辜，但是敢动我的女儿，我就算是化作妖魔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他！”
媛姨凌厉的凤眼扫了一眼白小霜，
“你可知我当年为什么离开泰南国？”
白小霜乖巧地摇了摇头。
“泰南国以巫蛊魔门为国教，老国王同时也是巫蛊门中的掌教。”
“我的父亲是教中的大祭司，因为我生得漂亮，老国王下令将我许配给他又丑又老的傻儿子。”
“我当然不愿意，”媛姨眼中精 光闪烁，“他就偷袭打伤了我爹爹，将我骗到皇宫，想要逼我就范。”
“于是……”
“于是，怎样？”白小霜将头发向后一甩，轻声问道，
“于是我就血洗了皇宫，宰了老国王和他的那几个傻儿子，呵呵……”
“嗜血魔姬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
庭院中榕树上，沉寂已久的夜鸦似乎受了惊吓，忽地腾空而起，擦着月色下薄云，嘎嘎叫着，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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