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曾经的周乐(上)
长门你涅获得“自由”的同时,并不知道在之前的那个面馆,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十分了解周乐的人。而那个人,也正在讲述这一件事情,一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那个许多年前,已然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
很是荒芜许久的竹林里,隐隐秋风与凋零的枯叶正在共舞。
它们像是天生的舞者,轻盈的划着舞步,摇曳在天地之间。枯叶被大树抛弃,却倒在秋风的怀里。这场迟来的爱恋如同邂逅一般,它们用彼此残余的生命演绎着一段不离不弃的传奇。所有的枯叶都被鼓舞了,它们用最后的气息,舞动着如火如荼的舞步,诠释着生命最后的意义。云燕喜欢这里,她懂得秋风与枯叶的爱情。而我喜欢云燕。我知道她在守望着丈夫的归来,但我却无法抹去脑海中她那双的望穿秋水的眸子。云燕命很苦,自幼无父无母,曾被大户收做丫鬟,取名为云燕。十六岁那年被主人糟践,被主母发现后遭到毒打,接着就被无情的遗弃。无依无靠的云燕,在两年的流浪中受尽了世间的煎熬。可喜的是,从不轻易睁开眼的老天爷在偶然睁开眼的刹那间,看到了可怜的云燕。也就这般,二人相遇了,云燕跟尚易终于相遇了。
云燕那年流浪到太平县。这太平县说是太平,然而哪里是太平得了。
那个时候的云燕已然是身患重疾,而且是十分怪异的奇疾病。全身生满烂疮,疮口不时的流出恶臭的脓液。终于在饥饿病痛的折磨下,昏倒在尚易的门前。尚易祖上是个被削权,罢官的落迫大臣,从那时起就一代比一代穷苦。到尚易这代也不例外,他仍然是个穷书生。由于身处乱世,数次争求功名都徒劳而返。除了这座在太平县东北角上祖宗留下的旧宅外,几乎一无所有。然而尚易却生性善良,天资聪慧。虽然没有功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还通晓医理。他自己常常食不果腹,却总会给前来借宿的客人和那些穷苦的孩子一顿热汤饱饭。那天清早,尚易在门前发现了昏迷的云燕。两天后,云燕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有厚厚被褥的大床上,眼前一位清瘦的书生坐在床边关切的望着自己。惊慌失措的云燕想要起身,却被书生拦下:“小姐莫要起身,你身子虚弱,需要调养。你身患的虽是奇疾,却非顽症。我祖上留下的偏方可以替你医治。”云燕明白,自己遇到好心人了。从未受到此般待遇的云燕,虽然心中温暖,心地单纯的她却不知如何应对恩人的好心,只有报以感激的泪光,沉默不语。书生细心的给云燕喂完药,盖好被褥,关切的嘱咐她好好休养,轻轻的出了房门。这间卧房虽然除了几张旧桌椅板凳外,一无所有,但云燕却感觉到这里却是人间的天堂。回忆起以往的心酸,顿时泪如泉涌。有些日子过去了,尚易跟云燕渐渐熟识,尚易怕云燕躺在床上沉闷,经常在云燕旁边讲些传记故事,有时候还弹上两曲古筝给云燕听。云燕有时候也会随着尚易的曲子唱上几曲,云燕的音色如同银铃一般,所唱曲调也甚是好听。云燕经常在梦中哭醒,她不知道遇到尚易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在尚易外出之时,经常偷偷起床,洗衣裳,收拾房屋。为此云燕虽每每被尚易责备,心里却有丝丝莫名甜美。善良的尚易不单每天要到集市去卖些字画,或帮人代笔书信换些家用。也为了给云燕调养身体,经常在上山采药之余,打些柴火换些荤腥鱼肉。由于不擅劳作,经常被树枝划的遍体鳞伤。每当云燕问起,他却微笑不答。又过了些时日,在尚易的细心照料下,云燕可以下床了,身上的烂疮也不再流脓。据尚易说,再过不久,就可痊愈。而此时的云燕却没有丝毫的欣喜,痊愈后的自己路在何方?她知道自己已经割舍不下尚易了,他现在不只是她的恩人。但自己卑贱的身子又让云燕不敢有任何奢求。细心的尚易早已发觉云燕的难言之隐,却不知是为了何事。每当云燕闷闷不乐的时候,尚易就把云燕带到门前的那片竹林,抱起古筝弹上两曲给云燕解忧。每当此时,云燕就会跟着曲调唱上几曲,云燕像是天生的歌者,高亮甜美的声音就如同天籁一般飘响在整片竹林。云燕脸上虽然挂着满足的笑容,但心中却踌躇万分。云燕自从身体好转后,就不停的忙里忙外,家中的一切都被云燕的一双巧手收拾的干净整洁。每当尚易回家,都会尝到一桌可口的饭菜。尚易也不知为何,同样是粗茶淡饭,一经云燕的手,却变成了美味佳肴。云燕的病康复的越来越快,在她脸上的脓疮消退之后,一副美人的面庞渐渐浮现在尚易面前,粉嫩的面庞,加上精致的五官,尚易常常看的发呆。每经此时,云燕都会假装没注意到尚易在看着自己,而自己脸上一阵阵红晕却常常将自己出卖。然而,自古穷苦多磨难。终于有一日,云燕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被一个当地纨绔子弟看中。那公子哥带领几个家奴悄悄跟随云燕到了住处。欲实强暴之时,正赶上尚易回家,尚易拼死相护,却被那帮为虎作伥的家奴打到口吐鲜血,倒地昏厥。但是由于尚易在当地的有很不错的声望,那公子哥也怕出了人命,闹出是非,所以就带人溜之大吉。云燕想去报官,被尚易拦下,并说了一段童谣给云燕听:“太平县,徒虚名,有钱能使鬼推磨,无势神仙都不灵。”从此,尚易重病在床,由于没钱医治,病情愈加严重。云燕没日没夜的守候在尚易床前伺候。眼中的泪水似乎从未间断过。尚易见了心疼,常常安慰道:“我身子硬,这点小伤不碍事。”看着病情愈加严重的尚易,云燕痛彻心扉。有一日,云燕让尚易写方子,说自己要去采药。尚易深知,医道乃高深之术,并非一两日就可以识药,采药。但又拗不过云燕,只好依着她的意思写了几个可以医治内伤的普通方子。拿到药方的云燕却是去镇上的药铺求药,身体刚复原不久的云燕,苦苦在店外跪了好几个时辰,几乎昏倒在药铺之外。但冷血掌柜仍是不闻不问。当掌柜无意间看到云燕容貌的时候,色心顿起,把云燕叫到内房:“你若从了我,就给你药。”脸色蜡黄,身体虚弱的云燕想到病重的尚易,万般无奈之下,含泪随了掌柜。云燕拿着用身子换来的草药,眼中噙着羞愧的泪水,在门外哭了好久才进到家中为尚易煎药。单纯的云燕至此都不知道,自己用身子换来的草药,竟是一些被盐水浸泡,捣碎的稻草碎末。当云燕给尚易喂药的时候,尚易发觉云燕神情异样,而且药的味道奇特,便问道:“药哪里来的?”云燕尽力装出笑脸:“掌柜见我可怜,施舍的。”就在尚易刚喝完药,云燕要起身出门之时,尚易猛然看到云燕脖子上那两排鲜红的牙印。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口中大吐了一摊黑血,抬起颤抖的手指着云燕,还没来得及说话,再次晕厥过去。悔恨交加的云燕慌忙中不知何是好,只是扑在尚易怀中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你…”焦急,悔恨,羞愧的云燕在尚易床边又是一夜未合眼。黎明之时,尚易渐渐的苏醒。看着双眼红肿,不知所措的云燕,尚易像个孩童一样,将云燕搂在怀中大声哭了起来。在哭了许久之后,尚易握住云燕的双手,用沙哑的嗓音,颤抖道:“可否做我的妻子?无人能再委屈于你。”此刻,云燕的身体的徒然一震,尚易竟然没有责骂自己,甚至没有嫌弃自己分毫。心中的五味瓶已然被尚易这句简短的誓言掀翻。霎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深深渗入她的躯体和灵魂。云燕傻傻的愣了半晌,扑进尚易的怀中久久没有分开。云燕又哭了,不过这次眼中流下的却是幸福的泪水。说来奇怪,或许歪打正着,或许老天有眼。尚易自打服了那符稻草杆熬制的药剂之后,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康复。加上云燕的无微不至的照料,终于在两个月之后,尚易痊愈了。云燕只知道尚易是个好人,他是受到了上天的护佑才活下来的。但她却不知道,她自己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一符灵药,无时无刻在滋润和治愈着尚易肺腑的创伤。困苦却甘甜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后,鲜红的双喜窗花终于贴满了整座旧宅。沉睡了许久的宅子似乎在云燕和尚易成婚的这天苏醒了,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喜气和活力。婚礼草草结束了,客人也都散去了,而尚易和云燕却还在手牵手坐在门槛上,回味着生命中那最幸福一刻的余味。是夜,月亮爬上当空的时候都悄声无息,似乎连它都不忍惊扰到这对美眷的缠绵。婚后,日子依旧清贫,但云燕和尚易却十分知足。他们知道只要有彼此存在,每日的清粥都可比山珍美味。然而好景不长,老天又将无情的噩耗传入这座旧宅。一个良心尽失的当地土豪,为了保住自己家的长工不被抓去充军,就贿赂征兵军官,把征兵花名册的名字改成了尚易。虽然根据朝廷律法秀才是可以不必服军役,但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尚易不但无权无势,而且没有银子贿赂军官,所以就被当作平民强制应征入伍,择日发配边疆,违令就是死罪。听到这条不公的消息后,尚易和云燕如同霹雳当顶,两人历尽艰辛拼凑起来的幸福顷刻间被击为粉碎。在官兵把尚易带走的那天,云燕抱着官兵头目的腿,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一阵无情的鞭打。尚易被官兵架走的时候,云燕一直追出了数里之外,尚易不忍娇妻伤心,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回去吧,我会回来的。”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云燕突然得了一场怪病。那些被尚易照顾过的孩子都长大了,并时常去看望云燕。孩子们每日给地主土豪辛苦劳作,所得的工钱尽数用来给云燕治病,可惜大夫们都说无能为力。时间一天天过去,云燕的病情越来越重。终于在他们成婚的整整第十一年的那天晚上,云燕走了。人们说云燕走的时候,是穿着当年新娘妆,抱着那套尚易的新郎服去的,嘴里还喃喃道:“他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他回来了…”我深爱着云燕的传说,我的心时常会飞去那片竹林,和她一起守望着那份美丽的爱情。太平县的乡亲们也深信云燕从未离开过,偶尔那几曲伴着秋风和枯叶的天籁之声,仍在那片荒芜已久的竹林里悠悠回荡......
......
所有人都愕然了,不过愕然至极,出现在面馆的那个人在最后补上了一句话:“你们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谁?”所有人都异口同声道。
“当然是他喽,周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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