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雨夜欺奴(20)
“怎么,你不知道?那你方才怎么说...”凌子萩望着老鸨,问道。
“哎呀!”老鸨气得一跺脚,捶胸顿足懊恼间说道:“老奴只是随口说说,哪知道这柳依依真的死了啊,再说了,林判司把她赎回去,就林家那个母夜叉这柳依依也讨不到什么好啊,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嬷嬷的意思是柳依依有可能是慕铃杀的?”
“哎呀!我滴个亲娘啊!”老鸨闻言,反手给自个俩嘴巴子道:“看老奴这臭嘴,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老奴只是说柳依依去林府没啥好果子,至于她的死和慕家的女子有没有关系,老奴可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
老鸨说到这,眉头皱起。
“什么?”凌子萩追问。
“林勇几年前是做什么的整个汳州的人都是知道的,他如何起家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赎走柳依依的卖身契那可需要一大笔银子,林勇能有什么钱,都是慕家出的。”
“慕家?你方才说慕铃霸道,这会又说慕铃出钱给林勇赎人,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凌子萩听罢,问出心中疑惑。
“其实老奴也挺纳闷的...”老鸨说得有点口渴,自顾自地倒了杯清茶,灌下好几口才继续道:“林勇之前都没见过柳依依,最多也就是听闻她的事情,就慕名向老奴要了她不说,老奴记得当时还开了天价,他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银子带来了。
就像小公子说的,按道理这慕铃应该来闹的,老奴都做好完全准备了,可是林家竟然没有丝毫动静您说奇怪不奇怪?”
“当时嬷嬷要了多少银子?”凌子萩继续问。
老鸨毕竟年纪大了,想了好久才比画了一个指头。
“一千两?”凌子萩扬眉,那确实不少了。
“黄金!”嬷嬷补充。
听到这,凌子萩差点翻过去,这么多银子,都够买半个红昭楼了,林勇为个没见过的妓子这般,可能吗?
果然司炎修听到这件事情中的矛盾,道:“你说林勇没见过柳依依,没记错?”
“哎呀,这位大人。”老鸨说着,扬着手中的帕子习惯性地想拍打司炎修的肩膀,谁知当她看到他阴鸷的眼神,心中一寒,干笑两声,正襟危坐回应道:
“老奴虽然年纪大了有些方面记性不好,但是这红昭楼的常客,还是记得的,林判司那口子家教那么严,他怎么可能来我们这里?”
“哦?既然如此你说说经常来做柳依依上门客的人都有谁?”司炎修抓住重点往下问。
“这...”老鸨嘴角抽动,有些不太敢说。
凌子萩见状从怀中抽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嬷嬷,虽然这山高皇帝远,小鬼比大鬼难缠,但是你要明白大理寺能到这里,上面定然是有察觉的,想隐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后查到,圣人一怒之下,牵扯太多的人,这人头...”
老鸨见状,望着银子的眼皮子一个劲地跳动,她攒几下手中的帕子,硬是忍着心中的不舍把银子朝凌子萩面前推了推,道:
“既然是大理寺,这银子老奴也不收了,但是老奴怕有些记不得了啊。”
、“我记得蔺国的红楼只要是花魁的每晚接待的人都有个抄注名单,可是真?”凌子萩笑着问道。
“真...”老鸨扯着嘴角赔笑,却比哭还难看。
“既然如此你拿来对外宣称丢了不就好了?”凌子萩提醒。
“对呀!”老鸨一拍手,笑盈盈地把凌子萩面前的银子塞进怀中道:“二位等着,老奴去去就来哈。”
随着老鸨的离开,雅阁再次陷入安静。
索性这件房子南北通透视野比较好,凌子萩匍匐在围栏处百无聊赖地望着一层的歌舞,司炎修攥着指尖的玉扳指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一曲完毕,众人如雷贯耳的掌声彻响之际,突然从一层后门处冲出来一名男子,垮着衣衫,袒胸露怀,一看就是趁着夜色在河坊后巷子风流快活的主儿。
他面色紧张东张西望片刻,突然呼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外面死人了。”
紧接着从他身后冲出来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一见到一层的红昭楼打手想也不想扑到打手身上就开始嘤嘤抽泣,应该是被吓到了,女子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一时间众人安静了片刻,掌声也落下,再反应上来的时候,整个一层已然乱作一团,有的胆子大的想冲到后巷子里看热闹,有的胆子小的,连吃酒钱都没扔下,转身便往红昭楼外面跑。
凌子萩和司炎修对望一眼。
司炎修指尖轻轻碰了对面老鸨的杯盏一下,发现茶水已经渐凉,面色一沉,拉过凌子萩转身朝红昭楼后面的小巷子冲去。
凌子萩跟在他身后,越过一个个人山人海,心中也是忐忑,茶水半凉就证明老鸨至少出去有两炷香的时间,这么充分的时间,想弄死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
红昭楼后面的巷子有些昏暗,虽然有掌灯但是有些四角依旧是看不清楚的,故而个别特殊癖好的客人便选在这个地方体验他们所谓的‘刺/激’、‘新鲜’。
凌子萩小跑地走过一处带着几分暧昧气息的转角,才看到巷子尽头已经围满了不少人。
司炎修也懒得上去挤,直接拿出大理寺令牌,待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小道之后,他径直朝案发地走。
夜里,凌子萩的视力也不错,但是毕竟是角落难免怕看差什么,她随手花了几文钱从一个路过小娃儿手中买了个灯笼跟上。
当暖色的烛光慢慢把角落照得透亮,她终于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
只见一名浑身只着了一件肚兜和亵裤的女子斜躺在角落,浑身上下已经瘦如枯槁,隐隐还能透过烛光看见女子腿部的青筋,她半闭合着双眼,嘴巴长得斗大,几乎要紧贴面骨的脸皮上长满大小暗疮,就像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者披着一张少女的溃烂面皮般可怖。
幸好不是方才的老鸨,凌子萩心里默念一句后,薄唇绷紧地望着女子的惨状道:“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司炎修没吭声,从怀中抽出手套戴上,准备检查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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