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好计谋
这是不是时雨用的香？
顾之寒碰了时雨，所以衣裳也沾染了香气？
绮霞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顾之寒看了半页的书，见绮霞还杵在面前，抬头问道：“还有何事？”
绮霞忙又含羞带笑道：“姨娘让奴婢看着哥儿喝了甜汤，再服侍哥儿睡下。”
“不用，你退下。”顾之寒冷声道。
绮霞矫揉做作的模样让他看得很不舒服。
“这是姨娘吩咐奴婢，奴婢若做不好，姨娘会责备奴婢的。”绮霞搬出秋姨娘。
“墨池。”
顾之寒高声唤墨池进来，“送绮霞过去，告诉姨娘，我还要看书，不喜人打扰。”
绮霞呆了呆，又羞又愧，只得跟墨池出来回到秋姨娘那里。
待墨池离开，秋姨娘冲顾之寒那边骂了两句：“整日就知道看书看书，看成了书呆子，白辜负了绮霞的心意。”
她又安慰绮霞，“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你别在意。”
绮霞让小丫鬟们都退下，靠近秋姨娘小声道：“姨娘，我们都蒙在鼓里，有人早就盯上寒哥儿了。”
秋姨娘猛然站起身，“谁？”
“沈雁的女儿时雨。”
绮霞的声音带着恨意，把时雨去听水榭烤肉一事添油加醋地告诉秋姨娘，末了又道：“奴婢方才闻到哥儿身上有女子用的香，不知是不是时雨的。”
“不是那贱蹄子还有谁！”秋姨娘气得直喘粗气。
“她可真是好计谋，霸占家主的位子也就罢了，还想用一个下人的女儿来勾引寒哥儿，要掌控寒哥儿，她是打量我死了吗？”
秋姨娘恨骂着，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眼下我又不能出门，不然就能找表哥商议对策。”
“姨娘先忍耐着，过几日就是新正了，到时您说要回娘家，大姑娘也不好阻拦。”绮霞道。
“也是，她也只禁足我到新正。”秋姨娘坐了下来，“也不知表哥请他们吃酒了没有？”
绮霞回道：“我娘这会子也该把银子送到夏官人手中了，姨娘常说夏官人办事妥当，我们只管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秋姨娘脸上带了讥笑，“对，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夜色渐深，寒意渗人，秋姨娘屋里的烛光熄灭，不久，顾之寒屋里的烛光也熄灭。
大宅中的光亮处越来越少，只有上夜的婆子和巡逻的家丁手中灯笼的烛光在黑暗中移动。
昆仑带人在各处巡视，到深柳居前，他停下脚，往里头望着。
一个家丁问道：“头儿，要进去看看吗？”
“不用了。”昆仑继续向前走。
石青就守在里头。
他们离开没多久，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跃到院墙上，再一跃，就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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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顾雪甄用完早饭后，廉重夜送药过来了。
顾雪甄看着那碗乌沉沉的汤药，再看了一眼搁在旁边几上的松子糖，心一横，端起屏息喝下。
喝完之后，她发现除了带点涩味，并没有昨日的苦。
她疑惑地抬头看廉重夜。
廉重夜收了药碗，看出她目光里的疑惑：“表姐没有碰燥热之物，自然不用喝苦药。”
那为何不要说？害得她白白紧张。
顾雪甄心中又是一阵气恼。
宝言从里头抱了昨日那把琴出来，对顾雪甄道：“姑娘，我把琴送过去给寒哥儿。”
廉重夜听到琴字，便转目看过去，“寒哥儿学琴么？跟哪位大师学？”
“他想学，还没找到先生。”顾雪甄道。
廉重夜微笑道：“我以前有幸得梅鹤山人指点过，表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教寒哥儿一些简单的曲子。”
“梅鹤山人！”顾雪甄瞪大了眼睛。
“梅鹤山人是谁？”文心和宝言面面相觑。
她们不知道，顾雪甄却是知道的。
梅鹤山人文采出众，琴艺卓越，但不肯入仕，只愿坐于梅树下，以观鹤舞，兴致来时，才乘兴抚琴。
没想到居然指点过廉重夜的琴艺。
不过再想想他的身世，顾雪甄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若是顾之寒能得他教授琴艺，可比在外头寻那些不知根底的琴师强。
念及此处，顾雪甄已把对他的气恼忘得一干二净，堆起笑热络地说道：“若是廉公子不嫌弃小寒愚钝，就是小寒的造化了。”
“寒哥儿聪慧，我瞧不出他哪里愚钝。”廉重夜笑道。
顾雪甄忙令宝言放下琴，去请顾之寒过来，又请廉重夜坐下，亲自端茶过来给他，“那以后就辛苦廉公子了。”
廉重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姐不考考我的琴艺吗？你就不怕我诓你？”
他那副戏谑的神情，流露出一点往日厚脸皮粘着她的无赖之像。
“你是姨父的弟子，姨父信你，我自然也信你。”顾雪甄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若骗她，等同于骗姨父。
廉重夜笑了一声，“我还是弹一曲给表姐听听。”
顾雪甄见他执意要弹奏一曲，便让小丫鬟把条几抬出，将琴摆上，“我此处没有琴台，廉公子将就一下。”
“无妨。”廉重夜坐到琴前，调了几下音，凝神片刻，开始抚琴。
顾雪甄听了一节，听出他弹的是《平沙落雁》。
他手指修长，在琴弦上勾抹挑剔，赏心悦目。
顾雪甄对琴曲的鉴赏算不上精通，但在廉重夜苍劲的指法转换间，她听出了鸿雁来宾，云霄缥缈，栖宿平沙，风波荡漾，飞鸣宿食。
跟着宝言过来的顾之寒在门外驻足，不敢踏进来，怕打扰廉重夜抚琴。
“二姑娘。”他听到身后的小丫鬟叫唤，回头去看，顾雪昭已踏上石阶。
“你怎么不进去？”顾雪昭问他。
顾之寒向她摇摇头，又向里头示意，“廉公子在弹琴。”
顾雪昭是听见卧雪轩有琴音才过来的。
她以为是顾雪甄在弹琴，还纳闷为何只过了一夜，顾雪甄的琴艺就变得如此好了？
原来是廉重夜在弹琴。
她加快了脚步，赶到门口，正要迈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一僵。
屋里顾雪甄正直直地望着廉重夜，廉重夜抚琴的间隙，偶尔抬起头看向顾雪甄时，眼中笑是欢喜的。
像极了一对倾慕彼此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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