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老天爷,你疼疼我”
第一百章 “老天爷,你疼疼我”
扶芸被这目光吓得浑身颤抖,攥紧拳头,色厉内荏道:“扶云卿你这该死的白眼狼!从前我对你多好,你现在就这么报答我的?”
“你害了我母亲,我还要报答你?”扶云卿简直无法理解这人的思路,怒道,“扶芸,你简直罪不可赦。”
扶芸哈哈哈大笑,目光悲愤,欲哭又笑:“你们可有一人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过?老夫人重男轻女,我一辈子活在二房阴影之下,只有鹤霄哥哥关爱我,我爱鹤霄哥哥,可鹤霄哥哥却被温沿溪那贱人勾引,占了我贪恋的将军府夫人之位。”
“我又被老夫人嫁给李全,一辈子被虐待,终日活得胆怯小心。”“我父母不疼我,我所爱之人不娶我,我所嫁之人虐打我。娘家利用我,婆家欺辱我。若你们来过我这样的人生,你们还不如我!”
扶芸将燃烧着的烛台扔在草垛上,草垛瞬间燃烧,扶芸衣物上全是火焰,她泪水夺眶而出,却笑的凄苦尖锐:“哈哈哈哈……”
见扶芸已是疯态,江行危将扶云卿护在身后,出言劝道:“李夫人,纵使你再不如意,也不该残害他人,还不随本官回镇抚司接受审判——”
扶芸忽然在大火里爆发一声尖叫:“你们不要叫我李夫人!我叫扶芸!我有自己的名字!”
“若能重选,我终其一生都不愿被冠以李氏夫姓!”
锦衣卫本想去抓扶芸,扶芸却疯了朝大火里跑。
她在火海里疯了似的转圈,又哭又笑又闹,衣裙上、头发上全是火焰。
她眼角挂着泪,笑着仰望上空,忽然变得憧憬向往:“鹤霄哥哥,我来找你了……”
“下一辈子,我不要出生在扶家……”
“下一辈子,我要生的比温沿溪漂亮……”
“老天爷,你疼疼我,不要再给我这样苦的人生……”她痛哭不止。
扶云卿道:“我父亲关爱你,是家人之间的关爱,兄长对妹妹的关爱。出生无法选择,可你结局是你选的!无法决定来时路,你却走错了之后的路!”
“快走吧,地窖起大火,马上要塌了。”祁承翊拉着扶云卿朝外走。
扶云卿看着那火海里逐渐模糊的扶芸,迟疑片刻,终是收剑入鞘。
扶芸自焚,烧死在囚禁温沿溪五年的地窖里。命运本就因果循环。
马车上,只剩下江行危、祁承翊、扶云卿。
扶云卿看着祁承翊掌心深刻的刀伤,眼圈微酸:“多谢殿下……”
祁承翊摇头道:“小伤而已,没什么。”
当时太过紧急,又别无选择,祁承翊只能徒手接白刃。
三人中,只有他轻功绝顶,但凡再慢半步,只怕温沿溪便会成为刀下亡魂。
扶云卿拿出伤药与绷带,替祁承翊包扎伤口。
祁承翊颇为享受,仿佛这刀伤一点都不疼,甚至还可以再来两刀。
江行危道:“扶姑娘我来吧,我在镇抚司常见医师包扎。”
祁承翊眉头拧起:“不用你——”话还没说完,江行危拿走扶云卿手中伤药,替祁承翊包扎。
祁承翊眸子剐了江行危一刀:“多管闲事。”
江行危低头,将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也不想给你包扎,行危只是怕云卿姑娘太辛苦。”
“从扶姑娘到云卿姑娘,江行危你居心何在?”祁
江行危整理袖袍,温润回答:“我与云卿姑娘相识多日,她唤我行危兄,我唤她云卿姑娘,有何不妥?倒是八殿下,直呼她卿卿,是否太过亲昵,有违礼仪规矩?”
“卿卿。”祁承翊喊。
“?”扶云卿道,“怎么了?”
祁承翊勾唇,挑衅道:“我唤她,她应了,可见我们关系匪浅。唤她一声卿卿,无伤大雅,合情合理。”
“云卿姑娘。”江行危唤。
扶云卿依旧问了一句:“怎么了?”
江行危俊雅如玉的脸上,浮现笑意。
“卿卿。”祁承翊再喊出口——
“够了!”扶云卿掐了掐眉心道,“你们二人怎么了?不要喊来喊去的,有事说事。”
“咳。”江行危被训的耳垂微红,老实不语。
祁承翊脸皮就很厚,仍然靠近扶云卿,软着语气喊道:“卿卿,我手疼,好像是江行危没给我包扎好。”
“我看看?”扶云卿有些担心。
“你!”饶是惯来好脾气的江行危,也有些气结,知道祁承翊完全是在挑刺,“你把手给我,我看看哪里没包扎好。”三人一言一句赶回将军府,已是深更半夜。
祁承翊拦住江行危:“夜已深,你不回江府,你进将军府做什么?”
“那八殿下呢?你不回皇宫?”江行危也是气糊涂了,“我进去探望将军府夫人,不行吗?”
“够了,你们都回去!”扶云卿不知这二人为何总是吵吵闹闹,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八字不合,见面就总阴阳怪气。
江行危不敢触霉头,作揖行告别礼:“改日行危再登门拜访。”
祁承翊还想说什么。
扶云卿说道:“你也走。”
“我……”祁承翊无辜。
“母亲刚接回府,身体很差,我要细心照顾她,没空招待八殿下。”祁承翊摇晃了下受伤的手,凄惨道:“此刻夜深,沈淮序不在,我不能纵马回皇宫,我只能暂住别院,可别院里没有厨子做饭,明日怕是要来将军府蹭早膳。”
“殿下自便。”扶云卿看向他层层包扎的掌心,“还疼吗?”
“怎会不疼呢?可是看见卿卿就不疼了。”
“砰”扶云卿心跳加速地关上将军府大门:“我看你没那么疼。”
祁承翊吃了一门灰,手虽然疼,却勾唇一笑。
藏在暗处的沈淮序走上前,嘟囔道:“主上万金之躯,却空手接白刃,这买卖怎么越做越亏?”
“亏就算了,属下看主上亏得还挺开心。”沈淮序实在不理解,跟着祁承翊一同走进青雲院。祁承翊将二房那块地买下来后,便取名‘青雲院’。
青雲院,书房。
祁承翊拿出那穗子,目光恢复寒冷。
沈淮序一惊:“这是辕国丢失的玉玺穗子!穗子怎么在这里?如今我们已经找到玉玺穗子,必能顺藤摸瓜,找出玉玺。”
“待扶夫人休养几日,情绪稳定,我便问问她这穗子来历。”祁承翊屈指慢敲桌面,寒眸里全是一片冷定淡漠的算计,“再不找到玉玺,本王怕都要当上祁国太子了。”
“区区祁国太子之位,于王爷而言,不过探囊取物。”沈淮序笑容满面,颇为自信。
祁承翊眼底显出一丝桀骜的冷笑:“你说,本王踏平祁国,将祁国疆土当做礼物献给辕国那老家伙,如何?”
沈淮序点头道:“将祁国疆土并入辕国,必是找到玉玺之外的第二件大功劳,届时,必能可以堵死那群老顽固的嘴。”
祁承翊来祁国的那桩大事,便是寻找流落在祁国的辕国玉玺。
其次,带领三十万铁骑踏平祁国,完成一桩大功绩,也能助他在辕国权势双收。
他的野心又何止祁国、辕国?
祁承翊端起茶盏慢慢摇晃,眸子冰冷且深不可测,透着狼子野心,有着不择手段令人恐怖的狠厉。
这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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