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提亲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就要做到。
狄仁杰言而有信，离开天罡观之后，便带着阎道真回到狄府。
与父母一起商量上门提亲一事。
狄母非常喜欢阎道真，早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儿媳妇，听到这话自然是满心欢喜。
狄知逊这边多少有些顾虑，留下儿子单独问话。
“啊！儿啊！你已经十八岁了，几近弱冠之年，是个大人了，确实家里应该替你张罗一门婚事。”
狄仁杰狡黠一笑，猜到了父亲的心思。
“阿爷，不用兜圈子，你有话直说呀！”
“好，那为父就简单说说我的看法。要说阎道真是翰林院将作少监阎立本的女儿，与我狄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我总觉得她与阎四娘有些想象，这心里并不踏实啊！”
“阿爷，你有什么不踏实的？！”
“你是天师道在册相师，应该懂得相由心生的道理。被我夔州都督府处斩的阎四娘可谓穷凶极恶，那么这位阎道真与之相貌如此相似，是否同样残暴？”
父亲的担心不无道理。
狄仁杰当然清楚，其实阎道真就是阎四娘一样的脾气秉性。
只是，他已经答应了对方，倘若反悔岂不是没有面子？
“阿爷，就不能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是早有悔改之意的阎四娘？”
狄知逊疑惑地望着儿子狄仁杰，不懂他的意思。
狄仁杰只好变换说法，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人无完人啊！”
狄知逊依然不放心，忧心忡忡地问道：“儿啊！迎娶阎道真，你真的考虑清楚啦？”
狄仁杰坦言道：“其实在阎道真之前，我曾经有一位意中人。”
“是哪位姑娘？”
“还是不说她了吧！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英年早逝，已离我而去。所以，阎道真就成了我现在唯一的选择。”
“懂了，你这叫退而求其次。既然如此，为父也不拦着。”
父子间的这次对话，也帮助狄仁杰理清了思绪。
他满以为自己对武媚娘的感情忠贞不渝，满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没想到父亲一句话打开了他的心结。
退而求其次？
是啊！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所有对逝者的哀伤都是发自内心的。
而唯有好好活下去，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倘若武媚娘在天之灵有知，也应该会替他感到欣慰的。
狄仁杰如释重负，时刻揪紧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阿爷，我已经想好了，之所以迎娶阎四娘……不，迎娶阎道真为妻，都是因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另外，我也了解阎道真，知道她孝敬父母，温良恭顺，勤俭持家，心地善良。即便成家之后遇到风风雨雨、艰难坎坷，也愿意与她一同面对。”
狄知逊欣慰地点头，终于表态同意了这门婚事。
“好，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为父这就去做准备，尽快携媒人一起，前往长安城阎府下聘礼。”
“谢谢阿爷宽宏大量。”
一对父子相视而笑，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亲情。
尤其是狄知逊。
眼看自家儿子就要成亲娶妻，种种复杂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
甚至莫名酸楚，眼里泪花闪烁。
“啊，啊——”
女人们的尖叫声传来。
院内响起匆匆而杂乱的脚步声。
出事啦？
狄府早已今非昔比，豪门大院，高墙壁垒。
家里的佣人，除圣人赏赐的十名奴婢外，还有杂役、帮工、护院等数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以至于引来下人们一片惊呼？
狄仁杰、狄知逊父子俩快步来到堂屋外，正看到成群的奴婢在院子里疯狂奔逃。
她们见到狄知逊赶紧下跪，同时神情紧张地四顾。
就像担心有恶鬼随时扑过来。
狄知逊阴沉脸训斥道：“慌什么？一个个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一位奴婢壮着胆子禀告，声音颤抖不停。
“太吓人了，吓人啊！后花园里出现了一条大蛇，浑身血红色，瞪着拳头大的眼睛，还咬伤了我们府上一名护院。”
“大蛇？”
狄知逊拔出佩刀，快步朝后花园方向跑。
听到小奴婢的描述，狄仁杰已经猜到这条红色大蛇应该与阎道真有关。
之前在阎府，他就遇到过一次。
原以为只是过路的一条蛇，没想到居然又在自家出现。
而且正巧阎道真也在。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阎道真与这条红色大蛇存在某种关联。
想到这些，狄仁杰紧跟着父亲往后花园跑去。
狄府这处后花园，是原夔州都督府刺史李恭进的府邸。
效仿长安皇城内的后花园格局，花费重金打造，绿植掩映，假山连绵，小桥流水，清净雅致。
哪里还有大蛇的影子？
此时此刻不少护院、杂役正持械展开搜索。
凉亭内，有人正对那名负伤的护院进行简单包扎。
狄仁杰、狄知逊父子匆匆跑了过来，茫然四顾。
狄知逊步入凉亭，查看这名护院的伤势，发现他的一条胳膊疑似被大蛇咬伤，鲜血淋漓。
“感觉怎么样？”
“回狄长史，应该没什么大碍。”
“不能大意啊！确定是被大蛇咬伤？”
“是啊！小的巡查至此，发现溪边草丛里藏有活物，于是上前探查。结果，一条通体血红色的大蛇突然窜了出来，就被它咬了。”
“快！送去医馆！”
这名护院被人搀扶着离开。
狄知逊从凉亭出来，指挥在场的护院、杂役继续朝后花园纵深搜索。
狄仁杰环顾四周，皱眉思索着。
忽然感觉头顶上有动静，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条蛇一样攀附在凉亭上。
是阎道真。
她翩然落地，站在狄仁杰的面前，龇牙一笑。
狄仁杰注意到，阎道真的嘴角残留血迹。
上前正想摸一下细看，对方似有警觉，伸出长长的舌头一舔，将嘴角血迹吞噬。
“阎道真，你在后花园干什么？”
“啊！刚才我和阿娘正在闲聊，听到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狄仁杰怀疑地盯着阎道真，发现她目光躲闪，明显有些心虚。
那条红色大蛇不会是阎道真吧？
没有道理是她呀！
狄仁杰感到几分疑惑，试探着问道：“刚才有人在后花园被一条红色大蛇咬伤了。阎道真，还记得出现在你房间里的那条大蛇吗？也是血红色的。”
阎道真满不在乎地说：“我没看到什么大蛇，你肯定在吓唬我。对了，阿爷答应了没有？”
“答应什么？”
“到我家提亲啊！”
狄仁杰逼近阎道真，严肃地盯着她。
阎道真不躲不闪，眼神清澈纯真。
“看什么呀？又不是没见过我！狄仁杰，来夔州之前答应娶我为妻，你不会又反悔了吧？”
狄仁杰认真地说：“阎道真，我也想认真地提醒你。在查明那条红色大蛇的来历之前，你我不可能拜堂成亲！”
“凭什么呀？”
“因为我怀疑你就是那条妖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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