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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什么全真?


  入夜,西北高原上的夜空,星光璀璨。

  裴安蕊和田维禄他们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其余人时不时谈论起关于魔宗余孽的消息,那个灵玉子和周锦之几个,依旧对邋遢老道儿十分殷情,老道儿也是心安理得,完全不拿他们当外人,一会儿让这个替他按按腿,一会儿又让那个帮他捶捶肩,那叫一个享受。

  从他们的对话中,沈放隐约听出,这一行人在离开嘉峪关的时候,似乎遭遇了什么人的跟踪,恰巧被这老道儿出手解决。

  这些人的实力,他是了解的,特别是那个周锦之,如果只是被治安署的人发现踪迹,凭他的家传缚魂控灵术应该足以应付,能让他如此钦佩,想必追踪他们的人也不简单,如果不是老道儿,他们只怕根本无法顺利抵达汇合点。

  这也变相说明,那邋遢老道儿的确深藏不露!

  那个叫小鱼儿的少年,则是紧挨着鱼摆摆,尽管看上去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过每次一和小丫头对上眼,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脸颊,多少有些害羞。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一点不像老道儿我教出来的徒弟,小丫头,这小子是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上你啦。”老道儿看在眼里,直接挑破了少年的心思。

  鱼摆摆一愣。

  少年顿时更加窘迫了,狠狠的瞪老道儿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扑哧!”

  看到他这副模样,鱼摆摆笑出声来。

  “我说嘛,你干嘛老缠着我,原来是这样呀?”

  “你……你别听那老家伙瞎说,我……我不是……我只是……”少年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什么,却是越解释越着急,脸色瞬间憋得通红。

  “什么不是只是,喜欢就喜欢呗,虽然跟你才认识不久,不过你这人嘛,看着也不讨厌。”鱼摆摆倒是大大咧咧。

  “真的?”少年顿时两眼放光,抬起头来。

  “你也别高兴太早,可惜我们雾隐宗属于全真一脉,宗门弟子需遵守清规戒律,终身不得婚嫁,所以,你喜欢我也没用呀,我又不能喜欢你。”小丫头咯咯笑道。

  “啊?”少年听到这话,立马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茅山,属于正一派。

  正一派的道士不讲究禁欲,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全真派却与佛门一样,有着十分严格的清规戒律。

  “狗屁!”

  邋遢老道儿闻言,顿时两腿一蹬,踹开给他按摩的那两人,起身说道:“什么清规戒律,都是狗屁,全真全真,什么是全真?所谓顺应自然之性,自纵一时,勿失当年之乐,纵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纵心而游,不逆万物所好。”

  “勿矜一时之毁誉,不要死后之馀荣,不羡寿、不羡名、不羡位、不羡货,乃可以不畏鬼、不畏人、不畏威、不畏利,保持和顺应自然之性,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这才是全真。”

  “全真教义,继承自先贤杨朱,老子曰:道者,反之动也,反者,道之动也,二者殊途同归,所谓道法自然,只要不被欲望所惑,保留原始欲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什么正一、全真,在老道儿我看来,都是脱裤子放屁,放他娘的狗屁,谁要信了这些,这辈子也别想证得大道。”

  说完,抱起酒葫芦便仰头畅饮起来。

  “耶?他奶奶的,没酒了?喂,你们谁身上带着酒呀?快给老道儿匀一点,老道儿我生平三大爱好,酒属第一,没酒我可活不了啦!”

  老道儿晃了晃葫芦,朝灵玉子等人问道。

  然而,机舱里,众人却是被他这一通‘道理’说得一愣一愣,面面相觑。

  又听得这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老道士满嘴出口成脏,都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哪儿来的酒蒙子,简直歪理邪说,大放厥词,竟敢在这儿诋毁正一、全真两派!”一名身着道袍的修士回过神来,当即起身呵斥。

  天下修道者,皆出自正一、全真这两派,老道儿这一番开口放屁,闭口放屁,自然引起在场道门中人的反感,一个个纷纷朝着老道儿怒目而视。

  灵玉子见状,赶紧赔礼道:“诸位师兄师弟还请海涵,贫道苍峰宫灵玉子,这位亦是我道门前辈,喝多了,酒后失言,请勿见怪,我在这儿替陶老前辈向诸位赔礼了。”

  一听是苍峰宫的道门同道,那几人这才颜色稍缓。

  苍峰宫虽声名不显,但在修行界也算是一个勉强可以挤入一流末尾的宗门,那几人显然也是不想因为老道儿的几句疯话就跟灵玉子翻脸。

  “那你还有两大爱好是什么呀?”这时,鱼摆摆突然满脸天真的凑了过去。

  “嘿嘿,当然是美人和金银珠宝咯,美酒、美人、金银珠宝,人生在世,谁能受到了这三大诱惑呀?小丫头,你说呢?”老道儿整个就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那少年一阵无语。

  “也对,金银珠宝我也喜欢,不过我自己就是女人,所以美人嘛,我就不感兴趣了,至于酒嘛……”鱼摆摆小脑袋瓜一歪,一脸认真的嘟囔道:“唔,师父管得严,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试过酒是什么味道呢。”

  “哈哈哈哈,想知道酒是什么味道还不简单?来来来,我这酒葫芦里还能空出几滴,给你试试。”老道儿说着,真将酒葫芦送了过去,壶口朝下,让小丫头把嘴张开。

  那少年见状,连忙阻止道:“老家伙,你别胡闹了,小师妹是全真一脉,你这不是让她破戒么?万一以后让他师父知道,岂不是要连累小师妹被逐出师门?”

  老道儿想了想,只好把酒葫芦收了回来,“算啦,还是别害了你了,老道儿我是不在乎那些劳什子清规戒律,奈何这世上愚人太多。”

  “没事,我觉得你刚刚说的有道理,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这也是我师父曾教过我的,以前我就觉得,这句话分明跟那些清规戒律自相矛盾,再说了,反正我师父也不知道,嘻嘻!”鱼摆摆却是俏皮一笑,竟主动从老道儿手中夺过酒葫芦,仰头用力的空了几下,滴出两滴酒液。

  伸舌一舔……

  “哇啊!!!”顿时原地一蹦三尺高,“这是什么味道呀?又涩又苦,也太难喝了吧?我呸呸呸!”

  “哈哈哈哈!”

  老道儿先是一愣,随即被逗得大笑不止,满脸欣赏道:“好好好,你这丫头,有悟性,老道儿我喜欢,比我这小兔崽子可有意思多了,要不你干脆给我当徒弟算了。”

  刷!

  这话一出,灵玉子和周锦之等人纷纷露出无比羡慕的眼神。

  机舱里的其他人,却是一脸鄙夷。

  裴安蕊和田维禄眉头微皱,他们知道这老道儿有些蹊跷,鱼摆摆和小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自然不想让这丫头跟那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走得太近。

  “纵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纵心而游,不逆万物所好……”

  “道者,反之动也,反者,道之动也……”

  一旁,沈放陷入沉思,老道儿那看似疯言疯语的一番话,却如同醐醍灌顶,让他突然茅塞顿开,似乎对‘道’又有了某种更高一层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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