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天下无敌

　　“九指神丐”张开那蒲扇大的手掌，抚摸姜顾妆的头说道：“傻丫头，我们这把老骨头总有一个死的时候，只可惜没有死在歼灭魔宫的战斗中，却让云南他们给碰上，我们之间本不应该……”

接着继续道：“也怪我们，虽然那武则天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可却性格迥异，但我们没看出来，唉……这怕是劫数已至，妆儿，除魔卫道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上官壁见“九指神丐”的大手抚摸着姜顾妆的头上，好像抚摸在自己的头上，心里一片暖和，心想：妆姐姐比我好多了，那么多人喜欢她，疼她。

沉吟了片刻，“九指神丐”突然说道：“妆儿，你认为南宫世家的小子如何？”

姜顾妆并非草木，南宫晴诚对她一颦一笑，以真面目相视，无一不在向她流露少年的情怀，可这些事怎好说，讲道：“南宫公子不但武功超群，而且智计过人，非常人所能及，现在已练成了鹰图上的武功，恐怕已在徒儿之上。”

“九指神丐”说道：“那鹰图上的武功据说是云南段氏、东方世家、慕容世家和西域雄雕堡三百年前四人各留下精妙一招，幸好没落于魔宫人之手，但不知那玉章上又有什么……妆儿，玉像还在你身上吧？”

姜顾妆道：“徒儿一直带在身上……”

话还未讲完，姜顾妆只感到身后两股劲力袭来，刚要反击，只听得两声惨叫，上官壁比她还快，双手一探，已将突然袭击的紫衣左使和段涵的手腕给折断，双手一松，跟着向两人的头顶抓去，姜顾妆喝道：“壁儿，不要杀她！”上官壁缩回手，退在一侧。

紫衣左使突然大笑道：“嘿嘿，他们穿的衣服都不同！”

姜顾妆穿的是东方学为她缝制的衣服，而武则天穿的是绣满锦花的长袍。

上官壁怒道：“你笑个毛钱，再笑，我杀了你。”

紫衣左使说道：“公子，你凶什么？你很喜欢你妆姐姐是吧，但和南宫晴诚、东方世家才子相比，你的心机可是最差的，到时候可有你哭的。”

上官壁没想到紫衣左使会反唇相讥，不过上官壁此时的心情和在皇宫里可不同，他在武则天身边一点都不踏实，而在姜顾妆身边他觉得没了那份担忧，因为他的妆姐姐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都没舍他而去，但紫衣左使的话使他弄了个大红脸，想到以前争风吃醋的好像不是他一样。

姜顾妆说道：“心机多并非是一件好事，像公子你如此，误入歧途，为魔宫做了一个杀人工具和一个傻瓜又有什么区别呢。”

紫衣左使冷哼一声道：“亏得你还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少侠，这般小肚鸡肠，不成气候，说出这种酸不溜秋的话来，算什么巾帼英雄。”

姜顾妆冷静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在公子的眼中，如此才能称得上是英雄。”

紫衣左使道：“英雄要么为天下百姓苍生创一番大业，要么是一统江湖，完成千秋霸业，天下惟我独尊。”

姜顾妆一时倒也哑然，想不到紫衣左使居然有这样惊人鸿论，紫衣左使望了一眼“九指神丐”，自顾自又道：“江湖五侠在江湖的名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生行侠仗义，可谓义薄云天，但谈不上救世英雄，充其量算是个侠客，而不能算作英雄。”

“九指神丐”没有吱声，望着秋夜的星空，想着心思，此时侠客和英雄对她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江湖五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且脾气古怪，可五人没有回天之力，东汉末年，朝纲混乱，民不聊生，五人的武功再高也是无济于事，不能助苍生逃出水深火热之中，而且五人都有纵横一世的武功，命丧黄山之巅，还不如不会武功，悠然遁世算了。

姜顾妆也陷入了沉思，父亲、母亲、刘叔、刘婶、恩师是世上最亲的人，一个个的弃世而归，现在虽然自己父仇已报，可自己并不快乐，尤其是这几个月来，沿途兵革之余，城破户残，尸骨满道，所见所闻，尽是怵目惊心之事，到处生灵涂炭，回忆起来，那情景历历在目，不由得怔怔出神。

想父亲和刘婶被武林尊称为“中原一枪”和“神州一戟”，可谓是使枪和使戟的大行家，但为了一个小家而远避遁世，结果还是没逃脱魔宫人的追杀。

突然段涵说道：“那么，我父皇呢？”

紫衣左使说道：“云南段皇爷更是不足道哉，虽然将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治理得风调雨顺，落得个亲子爱民的美誉，但只安于现状，燕雀之志，夜郎自大，带着大批珍宝到中原来，寻找鹰图和玉章，想长生不老，永享富贵，只可惜，唉，没想到让自己的女儿小命都丢了。”

出人意料的是，段涵平静说道：“但玉章真的能使人长生不老吗？”

紫衣左使道：“难道你父皇没跟你讲吗？”

“九指神丐”和姜顾妆同时一惊，想不到被大家争来夺去的鹰图和玉章居然有如此神奇。

段涵道：“我父皇安于现状，有什么不对，他将云南治理得物丰民旺，又有什么错，想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不好？”

紫衣左使大笑道：“小公主，你们云南民旺物丰，可都是每年向汉朝进贡多少金银珠宝和美女换来的，你心里最明白，想长生不老那更是自私，是你父皇想永享荣华富贵直至永久。”

段涵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魔宫杀戮武林，掀起江湖浩劫，争夺鹰图和玉章，难道就是理所当然吗？”

紫衣左使道：“什么叫杀戮武林，什么叫江湖浩劫，江湖内为什么有派系之分，彼此之间互相仇杀，还不是谁不服老子天下第一，我们主公应天而行，统一江湖，从源头阻止这些仇杀，至于鹰图上面所记载的非凡武功，恐落在歹人手里，更是武林一大祸害，玉章让你们拿去的确可以长生不老，而我们主公却想用来解救魔宫数十人的痛苦，这才叫大英雄行径。”

姜顾妆大怒，说道：“呸，你这叫什么狗屁逻辑，魔宫在江湖恶行累累，要想一统江湖，也要以德服人。”

紫衣左使脆声一笑道：“姜少侠，不要激动嘛，江湖本来就不存在逻辑，所谓弱肉强食，若我们魔宫没有足够的实力，还不是被八大门派等所谓的正义之人所杀，我怕对待我们的恐怕还要惨，连我们魔宫的地皮也会被掀起三尺的。姜少侠，你此时心里是不是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姜顾妆道：“哀莫大于心死，你本来早就已死了，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杀人工具罢了。”

紫衣左使笑道：“姜少侠，你难道不是被人利用吗？可以被人利用，说明你有存在的价值，怕就怕在被人利用的价值也没了。”

姜顾妆想到自己被谭剑凤和孙铸涵利用，而致使济世大师身亡，心中不由一动，说道：“我被谁利用了吗？”

紫衣左使道：“姜少侠是个聪明人，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魔宫横扫整个武林，为什么南宫世家、东方世家、西域雄雕堡、云南可以得独存？”

段涵嘿嘿冷笑道：“三百年前的一场浩劫，都没使我们云南灭掉，你们魔宫又能怎样！”月亮的清辉照在她的满面鲜血的脸上，看了使人不寒而悚，姜顾妆好像又想起拥有这样的脸已有七年，恍若在一场噩梦里。

紫衣左使始终没有正眼看她，说道：“小公主真是井底之蛙，你可记得是谁从你手里取走鹰图的？”

段涵道：“拥有鹰图，又可以给你们带来什么，你们还不是得了一张没有用的鹰图。”

紫衣左使道：“鹰图上有五招绝世武功，练成这五招武功，可以天下无敌，只是我们还没参透而已。”

段涵突然放声大笑道：“天下无敌，不错，可以天下无敌，好一个阴险的计划……”话还没说完，就“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紫衣左使一声惊呼：“主公！”跟着也向后翻倒。

姜顾妆大惊，骇然之下，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刀，“叮叮”两声，将分击上官壁和自己的两枚微小的东西击落。

姜顾妆只感到虎口一阵微麻，长刀几欲把持不住，往地上一看，竟然是两口细针。

上官壁一声娇喝，身子就要掠起，姜顾妆忙道：“壁儿，不要……”上官壁想到自己上次去追那老婆娘，错认了一个妆姐姐，心想再也不能离开妆姐姐了。

其实姜顾妆是怕壁儿有危险，虽然她没见到敌人，但对方的内力已是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用长刀挡她发出的小针，居然感到微麻。

姜顾妆一点也不敢大意，站起身来，游目四顾，听见东北角处有人发出尖尖的笑声，余音未歇，听起来已在几十丈之外，真是快如闪电，在如水的月光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姜顾妆松了一口气，见段涵和紫衣左使的脸上一片紫黑，仔细一看，只见两人的太阳穴，分别有一个黑点，心想：难道是“夺命神僧”？这个世上好像只有“夺命神僧”才可能在几十丈之外，并且在月光下有如此之准，可“夺命神僧”不是那样笑的，刚才那人的笑声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九指神丐”也是一脸惘然，上官壁在一旁说道：“妆姐姐，谁是主公？”

姜顾妆这才想起紫衣左使临死时的惊呼，“主公”那声调十分骇异，如此说来，这个人绝对是魔宫的主人，可从那笑声中，自己分明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姜顾妆不由将识得的人在脑海里想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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