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夫郎,看那儿!”程郎玉指着一丛灌木后头。
他个头高,能直接看到一大片灌木后头的景象。
“哪儿?”叶忍冬振奋道。
程郎玉轻叹,可真不能让他一个人进来,不然走丢了还能高兴地捡柴火。
掐着人腋窝,程郎玉将人抱坐在胳膊上。
叶忍冬只觉突然升高,像成了巨人。他吓得抱住程郎玉脖子,不习惯从男人的阴影中被拽出来。
程郎玉头蹭蹭他软绵绵的肚子。“不怕,不怕,相公带你过去。”
小哥儿皮薄,经不起树木的刮擦。
叶忍冬唔了一声,塌腰将下巴抵在男人的头顶。
程郎玉:“抱好了吗?”
叶忍冬轻嗯。
程郎玉大步一跨,几下就踩着树丛,到了里边。
这是个十几平米的开阔地。除了一颗巨大的树外,只剩下些杂草。
尤其是底下抱团儿的百合,少说也有十年。其子子孙孙蔓延,在其周围形成了一片枯杆儿。
叶忍冬被抱高的紧张,瞬间消散。
他像见了宝贝般,脸蛋挤着程郎玉的脑袋胡乱磨。
“阿玉,我要下去。”
程郎玉脚步停下,啪地拍在小屁股上。严肃道:“别动,小心摔着。”
“唔!”叶忍冬瞬间僵直。
等踩严实了,程郎玉蹲下,将面红耳赤的叶忍冬放下来。
叶忍冬羞臊成了根木板,直挺挺地落地。
程郎玉嘴角含笑,指腹点点夫郎眉心。
“乖,去吧。”
叶忍冬鼓了鼓腮帮子,这才蹲在旁边,嘟囔着转移注意力。
挖着挖着,叶忍冬被这块地方完全吸引,全身心投入。
程郎玉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也抓着镰刀帮他。
百合多,叶忍冬以最大的那个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开挖。
将根茎露出来后,他也不急着弄起来扔进背篓。
而是等到所有根茎像半藏在泥里的蘑菇,平铺开来,一丛一丛的挤挤挨挨。他才藏不住那小梨涡,挨个收起来。
程郎玉也帮着他捡,时不时看看他。
葡萄眼弯着,羽睫在眼底落下道小阴影。那浅浅的小梨涡就像裹了蜜糖,越看越像在对着自己招手。
程郎玉恨不能此刻抱着人从头到尾呼噜一遍。
夫郎啊……
刨开了泥的野百合就像直接从地上捡的,好不满足。
程郎玉不免抹了他的这份心情,带他横着绕了北边大半山底。
半个时辰不到,装了有半个背篓。
叶忍冬本来还想挖其他的,可见着野百合好找,见着就走不动道儿。
等他满足了,往后看着顿时一惊。
“阿玉,走了这么一大截路了!”
隔着重重林木,山下的小屋只能看到一个顶。
叶忍冬心想,不能耽搁他相公的时间。他抓着人就往原路返回。
程郎玉背着背篓,难得见他如此风风火火。
“慢点儿,夫郎。”
“阿玉,我晓得的。”
程郎玉:“晓得还走那么快,跟谁学的?”
叶忍冬偷笑,回头几步抱住男人的腰。仰头道:“是跟阿玉学的。”
程郎玉长眉一挑。双手环抱,低头就在他脸上的肉叼住。
又亲又磨。
叶忍冬不出半刻,气喘吁吁,泪眼汪汪。
“走,相公带你回家。”
程郎玉像大尾巴狼,甩着尾巴优哉游哉地带叶忍冬下山。
而叶忍冬刚刚还飞扬的兔耳朵耷拉着,软趴趴贴着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这还是在外面呢……
怎么可以……
“要抱?”
叶忍冬眼尾泛红,委屈巴巴。“阿玉相公。”
程郎玉一把捞起人:“好,抱。”
“我不是……”
“没事,你轻着呢,相公抱得动。”
“我……”
“我们冬哥儿最乖了。”
“哼。”
叶忍冬说不过他,只能气呼呼环住他脖子,一口咬下去,发出毫无威慑力的呜呜声。
程郎玉注意着脚下,步步踩稳,眸子温和得不像话。
“夫郎抱紧。”
命脉被咬住,饿狼一心哄夫郎,怎么咬都行。
但到底是顾忌着夫郎的小面子,下到山脚后程郎玉改抱为牵,一直将人送回家。
这才放心的回去继续干活儿。
到家后,叶忍冬手背贴着脸,给自己降降温。
他嘴唇红肿泛着水光,糯糯嘟囔:“青天白日的,阿玉真是的。”
这么大人了,动不动要亲亲。
他刚刚……刚刚靠在门背,都没喘过气儿。
他咬咬嘴唇,秀眉微皱。
“嘶……”叶忍冬碎碎念叨,“阿玉肯定属狗的。”
屋子里没其他人,叶忍冬就坐在凳子上。一直等到腿不软了,这才去看那半个背篓的百合。
百合是药食两用的植物,一般只有采药人才会挖。
叶忍冬见天色还早,决定先将它们清理出来。
百合根系发达,蒜瓣般的鳞茎层层包裹成球。
即便是冬天,挖出来也是鲜嫩的状态。有的带点绿色,但白色偏多。
叶忍冬找来撮箕,将每一个的泥土、须根清理干净。
背篓里的细泥倒到后院,他这才开始洗刷。
先用家里最大的木盆接满水,将百合倒进去用木棍搅个几遍。淘洗掉泥沙,再将他层层叠叠的小瓣瓣分开。
因着都是挖的大的,品相好,每瓣中间厚边缘薄。
比指甲盖儿大些,白白嫩嫩的,像玉制的把件。
背篓里的全部清理出来,叶忍冬起身擦干手。他拿着篮子装了些,打算送到祖屋那边。
正巧该做午饭了,叶忍冬先将家里边的搁置下,等会儿再回来弄。
锁好门,叶忍冬闷头快步往前。
去村中央的祖宅,要路过几户人家。
那几户每家门前都种着果树,旁边立着草垛。
叶忍冬之前走这条路时,经常能见着几个小孩,不是在玩弹弓就是在爬各家的树木。
但今天却尤其地安静。
叶忍冬步子轻。
在转弯拐到秦家家门前时,见到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围在篱笆边兴奋拍手。
小孩眉眼闪烁,鬼鬼祟祟的。
叶忍冬惯来不跟陌生的人打招呼,即使小孩也如此。
但他要走小孩们边上那条东北边的道儿……
叶忍冬干脆半侧头,加快速度。
但他不看人,人要看他。
几个小孩像看到人来了,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瞬间像受惊的鸟,离群飞奔。
叶忍冬还没明白过来,拐弯后,身边突然起来一阵高温。
叶忍冬偏头看去,惊恐地见整个草垛底下,泛着橘红色的光。
“着火了!”叶忍冬只与那草垛一米之隔。
他疾步后退,后脚踩到石头,手上却下意识死死护住篮子,重重一摔。
“唔……”
疼痛让他直接岔气。
情况紧急,快烧到房子了!
叶忍冬只得大喊:“着火了!”
脚踝刺痛袭来,他边往后挪,边重复喊着。软糯的鹿鸣被他扯成了驴声,他从没像这般大声过。
周围的人家听清楚,大门齐齐打开。
老人小孩仓皇跑出。
“哪儿着火了!哪儿着了!”
“遭了,冬哥儿的声音!”祖屋的程家人一惊。
隔着几十米,钟灵秀听到声音,像护崽的母豹子,风一般地从院子里跑出。
出来的人看清了那草垛,纷纷咒骂:“天杀的!谁把秦家的草垛烧了啊!”
秦家对门的阿叔拎着小水桶出来。“愣着干嘛!灭火啊!”
阿叔扯着嗓子,所有人又急慌忙慌回家打水。
这块是村中央,每家每户都挨得近。
就这一座草垛连着两户人家,其中一家还是草屋顶。
这要是烧起来……
程家人纷纷拎着水追出来。
钟灵秀一马当先,拐个弯就看见自家的冬哥儿坐在地上。还紧紧抱着怀里的篮子。
而其余人跟被火烧的蝗虫般,抓不了主意。
不知道谁泼了一点水,刺啦一声泛起青烟,将哥儿呛得直咳嗽。
“妈的,人都不扶起来。”
钟灵秀咒骂一声,隔开人将哥儿扶起来。
“大嫂。”
“没事吧,脚怎么了?”钟灵秀问。
后面跟来的杜今荷、李燕子纷纷将水泼在草垛上。但对那么大一座草垛来说,这点水微不足道。
“快点,快点,要烧到栓子家了!”
“燃起来了我们都逃不掉!”
这一听,那还得了!
众人纷纷加快速度。
叶忍冬见人来了,也大松口气。将手上的篮子递给钟灵秀:“大嫂,给,我挖的百合,做菜吃。”
钟灵秀扶着人,心疼道:“冬哥儿有心了,我先带你回去。”
“好。”
叶忍冬脸疼得苍白,还扯着笑脸一瘸一拐回去。
等火终于灭了,草垛变得灰扑扑的,冒着青烟儿。
下午,秦家的汉子秦老大从外边回来,正正好看见自家的草垛没了。气得胸膛起伏,喘着粗气。
哐当拍开对面的门,急问:“关阿叔,我家这怎么回事儿?”
关阿叔也累得很,无力摆摆手:“是程家新夫郎发现的,你去问问他。”
“鳖孙子!”
秦家汉子将手上棍子一扔,到程家找人。
他做事火急火燎,还没到门边就喊:“程郎玉夫郎在吗?”
谭春柳料想是来问事儿的,上去开门。
人还没进院子就问,可见多急切。
“程阿奶好。”
说完,他支棱个脖子进院门,见叶忍冬坐在外边,直问:“嫂子好,我是秦家老大秦楚西,想问问我家那草垛咋个回事儿?”
谭春柳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先招呼人进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自己则代替叶忍冬道:“冬哥儿今儿过来做饭,刚好路过你家,见几个小孩儿鬼鬼祟祟在那篱笆边。”
“他转个弯,那孩子就跑了,接着就见着是草垛烧了。”
秦楚西眉头一皱:“他娘的,吃饱了撑的!”
秦楚西在镇上做事儿,今儿回家过年,就瞅见自家草垛烧了。
那是他老娘心心念念搭起来的,当初可费了不少事儿。
现在一把火下去,后边一年引燃的柴火都没了,还升个什么火!
他非得把人揪出来。
越想越气,秦楚西一口气闷了大杯茶水。
“知道了,谢谢谭阿奶。”
他问完就走,半点不拖泥带水。
院子里的小孩就这么多,爱在村中央玩儿的就属那群瓜娃子,他知道该怎么找人。
这人一来一回,叶忍冬坐着休息,一句话都没说。
他感激般地看了看谭春柳。“谢谢阿奶。”
“谢什么谢!”老太太脸一般,指尖戳他额头,“护着篮子也不能把人给摔了,走,跟我去一趟涂老爹家。”
“阿奶,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叶忍冬收拢脚,眼底带着祈求。
他不想再花多了钱,看病很贵的。
“阿奶,我知道我的脚什么样子,”叶忍冬抓着老太太的衣袖,眼睛水汪汪的尝试撒娇,“以前也有过,真的,休息几天就好……”
“就是扭了而已,药酒擦擦就好的。”
叶忍冬握拳,满是底气。
他没说谎,这脚以前伤到过,所以很容易被拐到。
“真的?”
“嗯。”
“倔着吧你,等阿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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