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半个月后,珍姐儿与严如兴的婚事彻底定了下来。

二太太高兴的不得了,因珍姐儿格外喜欢往西霞阁跑的缘故,便让丫鬟们给宁兰送了几匹上好的布缎。

宁兰也给珍姐儿送了不少回礼,其中还有些造型奇巧的兜衣。

于是,珍姐儿便愈发喜欢去西霞阁陪着宁兰说话。

两人十分投缘,正逢宁兰犹豫着该如何料理魏铮送她的兰花,便问了问珍姐儿。

珍姐儿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闻言便道:“兰花极为娇嫩,养起来很是耗费心神,兰姐姐若是喜欢兰花,不妨去聘一个养兰娘,也好省点心思。”

“养兰娘?”宁兰疑惑地问道。

珍姐儿点头如捣蒜,笑着说:“这是京城里最时兴的职业,一个月的月例大约二两银子,她会替你悉心照料好这些兰花。”

这样听来,聘用一个养兰娘也不算什么大事。

宁兰欣然应允,央求着珍姐儿再教授她些养兰花的诀窍。

珍姐儿自己也一知半解,只笑道:“大哥哥可真是疼爱兰姐姐,这两盆兰花都怪抵得上我的嫁妆了。”

这时,立在珍姐儿身旁的奶娘笑着揶揄她:“姑娘不害臊,还没出门子呢,就把嫁妆挂在嘴上了。”

珍姐儿一边笑一边朝着宁兰身侧躲去,嘴里只说:“在兰姐姐跟前不必弄虚作假的。”

相谈了一番后,送走珍姐儿的宁兰就让朱嬷嬷去物色养兰娘的人选。

“爷待我这么好,我心里也是极喜欢这兰花的,若是因我不擅养兰而弄坏了它,我只怕会心如刀绞。”宁兰如是说道。

朱嬷嬷听后点了点头,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不过两个时辰,朱嬷嬷便从外间带来了两个模样水灵的养兰娘。

这两个养兰娘瞧着比宁兰大上两岁,神态有些怯怯的,右侧的那名为娇兰的女子生的还算明艳动人。

宁兰瞥了眼局促拘谨的两人,笑着说:“不愧是养着兰花的美人,生的一个比一个水灵。”

话音甫落,两个养兰娘都露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朱嬷嬷在旁打圆场道:“你们别瞧着我们姨娘年纪轻、又这般受世子爷宠爱,咱们姨娘可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呢。”

“见过姨娘。”那名为娇兰的养兰娘性子大胆些,便抬起头瞥了眼宁兰,如此道。

宁兰笑笑,这便让两个养兰娘往团凳上一坐。

于是,她以心平气和的态度问了问两位养兰娘的情况,最后决定以每月五两银子的月例聘用她们为其侍弄兰花。

娇兰连忙从团凳里起身,诚惶诚恐地向宁兰道了谢。

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例,着实是件不错的差事。

自此,娇兰与另一位养兰娘便住在了西霞阁。

西霞阁里待遇极好,上头的丫鬟和婆子们也十分热情。

娇兰整日里除了照顾那几盆名贵的兰花外,便是听小丫鬟们闲聊府里的是非。

左不过是说二房的珍姐儿即将要嫁去镇国公府。

要不然就是被关在清月阁里的夫人从前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如今又是那般地谨小慎微,可见宁姨娘的手段有多厉害。

娇兰本就生了一副好面容,虽从小到大只与不会说话的兰花为伴,却也有几分攀龙附凤的心思。

更何况,如今在魏国公府里叱咤风云的宁兰出身还不如她正经。

住在西霞阁久了,娇兰见惯了那些唾手可得的富贵,那颗心便松动了起来。

尤其是在一日午后,她正好要去耳房里寻朱嬷嬷问件事,不想却在廊道上撞见了魏铮。

曜目日光下,他踩着英朗的步伐翩翩而来,身影高大又俊雅。

世家大族里浸润着富贵权势的公子哥与外头只有几个臭钱的纨绔不同。

娇兰看直了眼,自耳房回自己的屋舍后,一颗心便扑通乱跳的厉害。

当日夜里,她便梦到了魏铮,醒来时臊得脸颊通红无比。

自从经历了芳箬叛主一事后,宁兰便不让脸生的丫鬟走进内寝。

所以娇兰也没有多少机会去见魏铮。

她在魏国公府里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只能待在自己的屋舍里与兰花为伴。

直到珍姐儿出阁那日,大房和二房都忙碌不已。

因是两家世家大族的联姻,各房各院的管事们都害怕不已,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要吃挂落。

因人手不足的缘故,娇兰也被借去了前院做了一天传菜的丫鬟。

忙碌到宴席散尽、宾客回笼,娇兰才得了些喘息的气力。

走回西霞阁的路上,娇兰路遇一处僻静的内花园,她本就是个爱花之人,便走进去赏了赏花。

夜色迷蒙里,内花园最西南角的石桌旁坐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

男子衣衫布料是最为名贵上乘的云锦,夜影浮动间,他衣摆边上的金丝细线曜目无比。

娇兰霎时心口一凛,她立时放慢了自己脚下的步伐,一步步地朝着魏铮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走近些,夜风掀起她鬓边的碎发,她看清楚了魏铮的长相,心里炸开了无边的欢喜。

娇兰立时走到了魏铮身旁,先用如莺似啼的嗓音唤了他一句:“世子爷。”

魏铮本正在饮酒,愁容满面的他根本不愿搭理旁人。

今日是珍姐儿出嫁,也是他与宁兰大争吵的日子。

魏铮心里的苦闷无人倾诉,也不愿让旁人发觉了自己与宁兰争吵这一事实。

所以他就背着人躲来了内花园,一人在夜色下独自饮酒,只为了求一个清净。

没想到会有这么不长眼色的人来叨扰他。

“滚。”魏铮连头都没有抬,只万分冷淡地呵斥了娇兰一声。

娇兰虽害怕魏铮的威势,可这泼天的富贵和日思夜想的情郎摆在她眼前,她实在做不到悻悻离去。

所以,娇兰反而壮着胆子朝魏铮走近了两步。

她道:“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在娇兰的眼里,此时此刻的魏铮忧郁又迷人,又因为镀在他周身的那一层矜贵光环,显得极为清冷。

哪怕是他对娇兰说了句“滚”字,娇兰依旧甘之如饴。

“爷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不妨跟奴婢说一说。”

女子明艳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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