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难念的经
满堂圣境强者，光辉不及真元境后生。
天桥底下说书先生完全不加粉饰地讲述，得被台下看客扔臭鸡蛋。
偏巧这种说出去没人信的奇事，在天道山的子午宫真实上演……
法明眼眸中的文字，分别发出黑白两色微光。
注视牧阳年轻饱满的面庞，照鉴识海，微型云遮月的景象于其头顶尺高处构筑。
开了眼的巨子们，一眼便知牧阳处境。
突然涌现的纯净能量，从子午宫两排座位飞至高台……冲进印堂，流经四肢百骸。
丹田便似降过骤雨的池塘，倏忽间扩容数倍。
边际的提升，正应《天照论》对真元境修士进阶境界的描述。
由真元一重，跃升至真元三重。
海量的纯净能量，跟不上气海边际扩充。
恰似前世的开放世界网络游戏，随着经验条增长，修炼速度会逐步放缓。
牧阳心如明镜：需要更多崇拜，欣赏，亦或其它正面情绪。
跨越小半个大乾，从反噬连环刑案元凶，到解决罪恶滔天的坏知府，再到治疗由宁王陵寝溢出的疫病……
穿越后的经历在识海中，幻灯片般过了一遍。
所有看起来像巧合的东西，实则全是命运的馈赠。
付出的筹码，便是真诚与天下为公。
在子午宫出尽风头的计划，哗啦一声响，碎落了满地。
成为玲珑界超级英雄的渴望……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牧阳收回神思，站起身形，看向厅中诸子，朗声道：
“诸位前辈皆是纵横多年的大能，身怀经纬之才，执掌济世良方。
如若再沉默下去，那些无力自保的平民，只会在恐惧中迎来灭亡。
这不是道……是对生命的亵渎！”
琅琅之音，不住在子午宫中回响。
高举起的右臂，悬停在半空，紧握的拳头青筋绽出，像是要触及头顶的云遮月。
诸位巨子注视牧阳年轻的姿态，仿若看到了初升的朝阳……
古寒对牧阳的欣赏，发自心底，浮现于面庞。
“古某不才，愿带头做出表率。行走大乾，医治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
牧阳向古寒投去感激的目光。
今番在子午宫中能取得如此成功，与这位医道前辈的支持，有着莫大的关联。
第十六平台的牛刀小试，反倒化作成功契机。
命运的神奇之处，远比获得法宝或领悟至理更令人赞叹……
曾被忽略，乃至根本没在意的小事情，可能就会在遥远的彼岸，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牧阳只有真元境修为，身躯不过八尺。
却在子午宫的高台之上，描绘出新圣人的图像。
他坐尊位。
合情合理。
……
子午宫的诸子辩经，前期内容与往届截然不同。
关于悟道的内容极少，反以天下苍生为重。
驱邪与济民，作为两大实质举措，获得巨子一致支持。
牧阳提出的举手表决，以全体赞成的结果顺利通过。
陈宏图一改对牧阳的蔑视，连敬三杯酒。
当今大儒的态度，足可体现牧阳地位的悄然变化。
孺子登天道山……经诸子辩经的包装，已然蜕变为引领济世潮流的新名士。
获得百家巨子认可，让一只没有任何玲珑界背景的土鸡，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酒足饭饱，矮桌上的酒菜被清空。
诸子辩经进入了喜闻乐见的环节。
赵昱身为直肠子，把火炬传给了坐于尊位的牧阳。
“往日都是由儒家巨子开头，今番牧小友坐庄，理应为我们开个好头……讲讲佛道之间的联系。
诸位以为如何？”
没有欢呼喝彩，有的只是微笑颔首。
牧阳被稍显醉意的法家巨子，架到了尴尬的位置。
佛道两家的关系，在大乾仙朝属于禁忌话题。
手抚长须的普净禅师，转头看向朝气蓬勃的牧阳。
圆溜溜的眼眸中，透出莫大的善意。
作为天龙寺的住持高僧，参透妙法莲华经的普净禅师，不排斥与道家缓和矛盾。
牧阳捧着烫手山芋，依旧不慌不忙：
“千万年前，佛道本是一家。
东极青华大帝所著的《神华经》中，蕴含了佛道两种修炼法门，便是最好的例证。”
陈宏图看向普净禅师，问道：“高僧，牧小友所言之事，可是实情？”
道家作为国教的大乾仙朝……百家纵使倾向佛教，亦不可太过亲近。
关于佛教无上典籍，向来知之甚少。
普净禅师微笑回道：“《神华经》中确乎容纳了道教修炼法门。
老衲以此为依据，推论青华大帝乃是佛道双修的神祇，并将其事迹写进了《注经疏》。”
如果不是普净禅师身穿锦斓袈裟……听完这句话，牧阳脑海里关于“卖书”的想法，绝难从脑海中清除。
法明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问道：“牧小友，道家保留了双修晋升的途径，让修士依旧为人。
摒弃七情六欲的佛修，违背自然人伦。
你如何看待这种说法？”
赵昱提出的论题，已然把牧阳推上了烤火台。
法明尖锐的发言，等同于追加一桶汽油。
火势越烧越旺。
若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接下来的局面将很难控制。
酒精是拦截理智最好的利器之一。
来自上位者骨子里的傲慢，可能会毁掉之前的所有努力。
牧阳从容道：“据《玲珑仙谱》记载，成仙褪去凡骨之时，实则已无具体性别。
无论是保留凡人秉性，还是更靠近神性……于修炼而言，皆有可取之处。
若是喜欢拈花惹草，倒不如放弃修炼，与凡人结个美妙姻缘。”
话讲完，不少巨子向牧阳投来欣赏的目光。
十几岁的年纪，敢与素来喜欢阴阳他人的阴阳家巨子法明对垒，并且还能不落下风。
不仅勇气可嘉，口条也是足够伶俐。
法明不肯罢休，再次祭出送命题：“你更倾向于哪一边？泯灭人欲的佛修，还是道法自然的道修。”
“不管是佛修，还是道修，亦或诸子百家的修行秘术……只要是能助力成仙的法门，都不应因喜恶拒绝。
博采众长，方为正道。”
赞同者微笑颔首，反对者情绪激昂。
悄然分成两派。
越是修为高深者，越容易固守走过的成功之道。
诸子辩经在酒精作用下，终于有了往年的氛围。
子午宫中，乱成了一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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