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二合一章
槐城信件有来无回,东西收好,不必准备回信与回礼,只等京都重逢。
初六时,存银带着他的服装样式图,跟叶存山一块儿去裁缝铺子找活儿干。
安家裁缝铺子昨天下午起就来人说要定制衣服,说了大概样式,量了尺码,实际掌柜的跟大师傅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坐一块儿对着发愁。
顾客上门的态度都很好,看起来不是耍他家玩的。就不知道是客人们记错位置了,还是有同行故意搞他们。
今早开门,又来数位客人要那个样式的衣裳,催他们赶紧做出来,做晚了,冬季过去,衣服就没法穿了。
掌柜的愁眉苦脸,硬着头皮接了活儿。
想找个伙计去寺庙那边打听打听,能找到样子这生意他家就做了,找不到,就说那裁缝回老家了。
才下决定,一抬头,就看见叶存山带存银上门了。
他俩穿着的蓝白衣裳,看看那半袖跟长靴,可不就是客人们要的花样吗?
两边有意谈,掌柜的就领他们去后院。
买样式图,他是乐意的,但要留下存银,他不怎么愿意,“咱们铺子里不缺裁缝跟学徒,而且都是自家人……”
是怕存银学了他们的手艺。
叶存山说他们衣服都是存银做的,手艺没问题,“你要不放心,可以看看做工,也能现考。若担心他学艺,也能派活儿他回家做。”
身边人就那么些,还是裁缝铺子的客流量大。
存银想在里面待一阵,看看平时都是什么客人多,客人们又是什么要求多。
练手也收集资料,还想借裁缝铺的地儿,卖卖他金丝银线绣的娃衣。
两身衣裳他们就穿着,有点眼力劲儿的都不用扒着细看,就知道处处合身。
绣工跟针脚也是,有一样拖后腿,这衣服穿身上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图样要看,存银就只从活页本里取了一页给他看,想看其他,存银不给,“万一你家不要我,我还要去别家问问的。”
掌柜的懂行,猜出来了这些客人是这对兄弟引过来的。
他们不好收外人来帮工,总要问清缘由,看是谁家的。
而且存银的手艺好,这也得是家学渊源学出来的,怕遇见同行搞大事。
叶存山自报家门后,这掌柜的就没意见了。
云程那铺子的名声太大,就正街上开着,他们回家都要经过,这一打听就能问,没必要骗人,就说先给存银派活儿做,试用几天,做得好,就再到铺子里来。
试用期间,就没成衣做,即使是存银自己设计的图样,掌柜的也没派给他做,是些小的绣样。
说不考验,还是暗戳戳的考验了。
这都没事,存银不介意。
图样依然是留一份,说:“余下的我做出来,你们觉得好,我再给。”
这情况,就是临时合作,各取所需,他不必全部交出去。
掌柜的想想,点头同意了。
今天拿的红布跟彩线,绣的鸳鸯枕套,这是裁缝铺子怎么都能卖出去的花样。
他俩这里谈妥,顺路去了话本铺子。
按照云程列出来的管理层名单,存银要给两位掌柜的、一位主编,两个部门负责人做衣服。
暂时是五套,等庆阳二月份过来,能再加一套。
先给两位掌柜做,量了尺码后,去问元墨、柳文柏跟钱满盈要什么款的,过阵子再给他们量尺码。
铺子里的人,自然又是一顿夸,夸完就是羡慕,他们怎么就没新衣裳呢?
云程也在铺子里,弄完这些,可以一起结伴回家。
过了新年,云程就要逐渐放权,减轻担子,除却他在任期间亲自盯着的事情,其他都由新人管,主要是柳文柏管。
今天他来,是问问昨天《赶考路》上新的情况。
早就跟各家书商说过,大家自己决定进货多少,这书风格变动太大,有云程的笔名撑着也不够承担风险。早前在第一楼被说书先生试讲过,当时效果能打听出来,总体销售很顺利,至少他们铺子是没压货的,具体的要看别家书斋的售卖情况。
至于去外地的书商,等他们的反馈,可能还不如赶考书生来得快。
已经定稿发出,售卖开始后全是不可控因素,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把本分工作做好,不能偏执强求太多。
《赶考路》授权出去,刻印作坊就能继续刻印柳文柏的大冒险故事。
是全篇存稿完毕,可以一次性刻印,不用一次等上数月,但工作量也大。
云程考虑到后面还有每月短篇与两篇仵作破案文要接档,叶存山的《艳.遇记》跟元墨的《状元》都有尾卷待发,叫柳文柏跟相熟书斋借工匠去,还是那个合作模式,刻印出来的雕版,他们铺子留一份,其他的,刻出来多少,各家书斋自己拿走。
这种合作模式很受欢迎,特别是上回尝过甜头的人,过去说就同意了,谈的相当顺利。
这些安排完,云程才跟叶存山他们一块儿回家。
问存银的事顺不顺利,听完他俩说的,云程只是点头,“这么看着,感觉跟在家里待着,找熟人做衣服差不多。你等把他们几人的衣服做完,叫他们去裁缝铺子里给你撑撑脸面,真到铺子里,才能接触到各类客人。”
存银知道的。
他先后待过几个铺子,从静河纸铺出来,再到柳小田的关东煮铺子,又是话本铺子玩具铺子,回头再去柳小田铺子里算账,能有对比。
他性子外向能说,人也活泼嘴甜,各家铺子的客人他都能聊起来,许多老客见了他就能搭话。这里头,脾气奇怪刁钻的客人他也遇见过,不同店面的客人,要求差异挺大的。
这还是得就地取材多做了解,到了京都,他不至于手忙脚乱,被人看笑话。
孩子心里有数,他们做大人的就不追着叨叨。
初七叶存山就要复学,今天回家,存银没急着忙自己的事,紧着大哥的事儿来——指给叶存山补脑子。
早上出门前,他就让人去买了猪脑,只等着中午回来做了。
圆圆一直想吃,存银还觉得补脑子就要从小抓起,这样圆圆长大,能变得难骗一点。
给小宝宝做的脑花,少去辣味,看着就寡淡。
圆圆吃个面糊糊都能吃得很开心,吃这白花花的脑花,还吃得干呕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讨厌的食物,再看大人吃脑花,她都满眼惊奇与不可思议。
叶存山复学后,恢复了高强度考试状态,上学期间会用家里考棚,休沐会随同窗去谢家同考。
休沐是月中,赶上元宵节,家里能热闹一回。
白天考完,晚上带家人去街上逛。
今年把冬桃一起带出来了,街上溜达溜达。
外头人多拥挤,大人们不敢走神,注意力都在小孩儿身上。
回来时,就小孩开心,大人连灯谜都没空猜。
过了十五,年就算过完了。
云程从去年到今年的校对教纲也结束,进入精校环节。
这是可以跟其他书斋联名合作的书册,到月底他弄完时,柳文柏也跟人谈好了合作,可以投入刻印。
因场地有限,这次是到别家书斋的刻印作坊刻印,在一众书斋里,柳文柏选了杜家书斋。
从前虽有不愉快,但他家傲气,不会私下搞小动作,去挣那点差价,相对来说会更放心一些。
云程没意见,交给他去办,就信任他的决定。
到月底时,存银也赶工,做了两套衣裳出来,拿去给两位掌柜试穿后,当天就跟存银一块儿去了趟裁缝铺子。是撑脸面,也是为他身份做个证明。
存银跟安氏裁缝铺是同行,但没有在府城开铺子抢生意的打算,不然他家早就开起来了。
府城花样是跟着京都来,本地少有会设计创新的,偶尔弄出来几件,也不得顾客喜欢,存银的小本本就是宝贝疙瘩。
这次过来,裁缝铺的安掌柜依然惦记他的小册子。
人到铺子里上工了,存银也给得抠搜。就给了两位掌柜身上穿的新衣图样。
安掌柜笑笑,看看他本子厚度,明白存银意思,是要他先做出来,才肯拿出来卖。
这都没问题,新花样也是要隔段时间再拿出来才好卖,给客人适应时间,不然一次上新,人家挑拣着买,挣的银子就少了。
到铺子里来,存银有自己练手的活儿,再打打杂就够,不会去学别人的手艺。
工钱不是按月钱算,是做多少拿多少,变相要存银勤快点,可惜存银不缺银子,目标很明确,还问他能不能寄卖娃衣。
金丝银线太贵,一般人不会给娃娃买那么贵的衣服,还得是大裁缝铺子合适,有固定顾客,万一就碰上财主了。
这东西不占地方,裁缝铺子里也会摆些小娃衣凑数卖卖,安掌柜乐意卖个好,叫存银拿来就行。
至此,存银往后大半年就有事可干了,很大方的多给了一个图样出来。
同样的蓝白款新衣,是小姑娘穿着的,目前只有圆圆穿了。
府城要到三四月份才转暖,这衣服抓紧做,能在今年冬天结束前,再挣一笔。
进入二月,圆圆就三岁了。
三岁生辰不大办,相熟的好友家里送些鸡蛋,分块蛋糕就够,没邀请人到家里走一趟。
圆圆喜好单一,至今仍然只喜欢各类柔软的娃娃。
云程跟存银有手艺在身上,拿块布缝缝就行。
叶存山今年给圆圆买了只活的小兔子,雪白雪白的毛,摸着温热又柔软,圆圆很喜欢,追着他屁股后面叫爹,本就奶甜的嗓音还多了几分嗲。
云程撞撞存银胳膊,“你大哥好像真的很会哄小孩。”
存银望天,“应该是吧,反正我小时候他总欺负我。”
新的一年,圆圆肤色又白了一个度。
成天在眼皮子底下长,都能看得出来变化。
存银当是牛奶跟水果的功劳,有事业忙碌,也坚持每天给圆圆做辅食,想要她再白一些。
云程从前没去关注美容美白之类的东西,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说酱油这类深色的调味料要少吃,圆圆现在就没怎么吃,存银记着这个,把圆圆的口味养得很淡,都是食物原汁原味的鲜甜。
他俩聊着天,叶存山去外头给兔子搭小窝。
喂兔子的事就要冬桃来,能喂什么,一天喂几顿,都说给冬桃听。
这里搞完,才进屋。
云程跟存银已经转移话题了,说庆阳他们应该快要到了。
他们家今年八九月份要动身走人,到时能看看庆阳他们会不会在府城定居。
若是定居,这房子可以转手给他们。
说了好几天,到了二月初十,庆阳跟罗旭才来府城。
因为日子不定,是他们到了以后,谢家那边有小厮看见,帮忙过来说了一声。
云程叫家里备酒菜,给他们夫夫俩接风洗尘。
来时是午饭后,吃饭定在晚上,下午给时间收拾东西。
叶存山下学知道的消息,晚上就没去考棚,关心关心罗旭的现状,还有他跟庆阳的选择。
结果挺令人吃惊的,罗旭真不继续读了,他决定照顾家里为主。
前面一个决定他们都有猜测,后面这点就属实让人惊讶了。
是回老家这几个月,彻底想通想明白,跟村里同龄人聊过,两家父母兄弟也都聊过,他确认下来了。
天分有限,继续往上考,是有点拼运气。
这个不继续读的意思是不全身心的备考,会是叶延考秀才时的状态,他平时看书还是看,到三年一届的考试,能考上皆大欢喜,没考上,就当折腾一回。
平时主要管家里内务,也是去年跟着庆阳打下手,看庆阳忙里忙外不得闲,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次回家,见了别人家都怎么过日子的,总算发现了。
是他们家里,里里外外的担子都压庆阳身上了,挣钱跟家里琐事都要管,看着就累,夫夫俩之间没很好的分工合作。
这个决定,遭到了很多反对。
因为当一个只管家里事的赘婿,就真没出息了,往后出去都要被人瞧不起。
罗旭觉着还好,“我这不是每三年还是会去考一回吗?也有秀才功名在身,说我不思进取就算了,怎么也算不上没出息吧。”
云程捧着小碗,一口又一口的喝鱼汤。
居家型赘婿。
可以的,庆阳可以安心搞事业了。
存银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你考上举人了,才能改换门庭啊?”
罗旭点头,“会去考的。”
叶存山倒是明白他意思了。
在书院里,有同窗对比,真的决定去考,就有一个期限压在头上,罗旭抗压能力差,这种学习方式对他来说反而有弊端。
而“不读”,其实就是“不着急考”,能让他静下来慢慢沉淀。确实基础太差,需要补的太多,心态这里稳了,三年够他成长很多,今年可以一起下场,感受一下气氛。
话说得绕,大抵就这么个意思:一心照顾家里,佛系科举。
叶存山看云程眼巴巴的,就帮着问庆阳,“以后都在府城定居?”
庆阳说要看实际发展,“手里得有银子,去京都要有活干,不然几次换地方安家,我就攒不下银子了。”
过日子,还是要现实一些。
这答案已经足够让人放心。
云程之前有给罗旭预留账房先生的位置,今天顺便一起问了,“要找活干吗?”
罗旭点头,“要的,不能一直闷家里了。”
独自待久了,也容易想七想八。
他们家里人少事少,他考上了秀才,再出去找活干不会很忙很累,到时回家能顺手收拾了。
云程就说可以去话本铺子看看,找金掌柜安排,去账房先生那里学做账。
“现在这位账房先生很珍惜自己的铁饭碗,自家侄子来了都不要,你到时说你要随我们去京都,学了准备去京都用,他会好好教你。”
这也不算撒谎,云程确实要在京都再开铺子。
到时都安顿好了,府城这边他会调人过去。
钱满盈肯定是傲留任府城的,人老家就是府城的。
庆阳他打算带走,罗旭顺便安排一下不算什么。
这时代,也流行自己人帮工开铺面,叫个秀才公去给铺子当账房先生,他还赚了。
今天晚了,没空多聊,重要的事儿说完,就散了。
隔天在话本铺子碰面,云程先问庆阳在蔚县时,都画过哪些图,做了什么练习,近期的作品稿子要拿来看看。
再叫来钱满盈,跟庆阳说连环画这个小部门里,去年到今年,都在“磨刀”,年后时开始选材,要“砍柴”了,也就是要漫改一部作品出来。
庆阳在画互动方面比钱满盈在行,没人盯着,自己也有高强度练习,蔚县那边有个杜知秋帮忙审核,好不好的能得反馈,目前进步不比钱满盈这数月的练习差。
现在漫改也是练习作品,长篇与原创本的难度太高,他们是从铺子里已有的短篇里挑选。
短篇里又要筛选一次销量,看看受众群体,确保最后成品有个及格分,能把本钱挣回来。
钱满盈选了几篇出来,还没定下,也是说等二月份庆阳来了再讨论讨论。
庆阳比预期晚到,讨论时间就被压缩,还好他在蔚县时做的练习,也是铺子里出版的短篇,过来就能直接聊,省去重新看文的时间。
话本铺子的短篇都是题材较为新颖或者是脑洞文。
有云程叫穆辉跟贺泉写的新媒体文,也有柳文柏的《冥婚》。
参考上一部画本《逃离王家村》的类型,他们三人都倾向于画柳文柏这部作品。
题材类似,能把上一本的读者留存一部分。
情绪刺激够,能在这里讨个巧,起步阶段,扬长避短。
另外是有鬼女的结界描写,这部分画稿要把云程之前教他们的场景构图技巧用上,在画面上能最大程度满足读者对鬼界的幻想。
上一次只有三人画,耗时半年才完工。
这次人员更多,大家更熟练,但少去云程做主笔,工期预计也是半年。
开工之前,还找来柳文柏,跟他这位原作者好好聊聊。
正式动笔,已经是二月下旬。
二月下旬时,贺泉把他的仵作破案文整体修改过一回,才拿来找云程。
云程审稿时,让他把书名定下。
这些被云程一手带出来的人,风格相当一致,取名就是《仵作破案》。
还说他跟穆辉的话本,谁先发表谁叫这个,后来发的,就是《仵作破案续集》。
云程说:“那你的是续集了。”
贺泉基本功好,也有点天赋在身上,曾经写过《嫡子归来》,整体结构与人设把控比穆辉强很多。贺泉还特别擅长细节处抓人心,跟穆辉是完全两个侧重点。
穆辉是爽文流,主要笔墨放在主角身上,去苏主角。
贺泉也会这样做,但他的笔墨会给到受害人与受害人家人。这部分内容占比很少,但因大家都是普通人,那种痛苦与无力很容易共情,云程对他这部作品要更看好。
如果按照写完顺序,先发了贺泉这本,穆辉作品发布出去,有了对比,读者差评会暴增。
前面一部没对比,效果会好一些。另外则是案件流程与逻辑链这块儿,穆辉抓得很严苛,可以当本硬核刑侦文看。
他们这两年相处下来,关系好,先发后发的,贺泉不怎么在意。
因为送审之前自己校对修改过,他这篇稿子用了三天就微调改完,找人誊抄好,就可以进入下一个流程。
这一年都辛苦,云程给他假期,“一个月吧,你看看你想做什么,来不来铺子里都行,带薪假。”
贺泉说要在铺子里帮忙整理信件。
二月中旬开始,就有外地考生陆续到府城。
这批早来的人,是要留在府城学习,提前过来占位置的,全都是居安府的考生。
被他们捎带来的,还有许多信件。
早期留地址,是搞笔友活动。
现在受培训班的影响,投递来的信件多半是提问,全是写作相关的内容。
看这情况,等到四月份后,赶考考生更多时,信件也会更多。
现在铺子里都在忙,他就帮忙整理算了。
云程看他一眼,低头看看稿子,没忍住又看他一眼。
最后没忍住,“那你就多做点,有提问的,你就顺便解答,我到时看看。”
贺泉应下了。
解答别人的问题,对他来说也是梳理写作体系,他刚好完结期,可以做做。
云程顺便问了下穆辉的进度,“他应该也快完结了?”
贺泉说是快了,但穆辉想要完结后自己检查一遍再交稿,所以一直没来。
他俩关系好,云程让贺泉给穆辉带个话,“他自己写了太长时间了,要么给你看,要么拿来给我看,自己是别看了,看多了,他哪里都想改,这稿子就废了。”
贺泉点头,说待会儿就去找穆辉说。
铺子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暂时没有《赶考路》这不部作品的大反馈过来。
叶存山把《艳.遇记》尾卷交稿后,元墨的《状元》也有了结局。
工期挤在了一起,《艳.遇记》往后排,《状元》这篇连载数年,卡在乡试年完结的话本,要优先发出,同时合集版早在去年时,就有抽空整理雕版,新章加进去以后,能很快投入印刷。
这事才安排下去,柳文柏就请假了,他家夫郎要生孩子了。
这假期能给,后续事情就让金掌柜接手。
家里给亮哥儿的礼早就备好了,这时直接拿过去就成。
到了后,看院子里挤了一堆人,云程就说东西留下,他们改天再来。
柳文柏家的房子是临街门脸房,他现在要当话本铺子掌柜,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要上位,相熟的书商与书斋都有派人来。
还有柳文柏自己收集素材,打探消息攒下的人脉。
一时之间,也算是门庭若市。
家里人人都忙,存银有段时间没跟哥嫂好好聊天,从柳文柏家里离开,他有心试探云程,“大嫂,你说我需要给表哥再准备生辰礼吗?”
三月半,是陆瑛生辰。
自去年来信说要回京都,不必再写回信后,家里只收到了来自槐城的延迟来信。
而云程后来寄到槐城将军府,找管家问陆瑛安危的信件,还没等到回复。
按照之前算的日子,到三四月份,陆瑛应该也要抵达京都了。
到京都后,他那年纪是无法再拖,加上三年边关历练,洗去了曾经的纨绔之名,三姨肯定着急给他说亲。
到时见面就跟笔友不同,存银再单独备生辰礼不合适。
云程问他:“我之前让你给表哥备成亲礼,你准备了吗?”
说个实在话,存银忘记了。
他眼神稍稍飘忽了下,“应当不会那么快吧?”
云程说早点准备好总没错,“咱们去京都的时间赶,还要安家,到时肯定没时间准备。而且你看看文瑞表哥,他之前说不急着成亲,实际真要成亲了,两家走礼,再定日子,算下来就半年多,这不就是刚好是我们到京都的日子?还能蹭喜酒喝。”
存银顿时没心情了。
“哦,那我给他准备什么?按照文瑞表哥的礼单来吗?”
一模一样的礼单,就太没诚意,到时三姨看了要有意见的。
云程说:“要是想不到,就交给平枝姑姑准备吧,你现在上工也辛苦。”
存银偏生有执拗劲儿,要他准备,他说不知道准备什么。不要他准备,他又硬要揽活儿。
还有数月,云程不急,让他慢慢挑选。
“还是老话,咱们得表哥的礼物多,他成亲可以备厚礼。”
存银点头应下。
借着亮哥儿产子这事暂时得了闲,两人没回铺子里忙碌,原路回家,带圆圆玩了会儿。
顺道静下来看看计划本,好知道还有哪些事没做。
计划本是家庭记事本改做的,原本就记一些日常往来,免得忘记。
到现在各有各的忙碌事,除却每天必做的工作以外,就需要额外的记事本,来提醒自己还有什么事儿没办。
备忘录之外,又有急需处理的。
云程就想到了现代的清单,不用弄花里胡哨的,就按照备忘录的顺序,记录的时候在日期上标注个圈,到了日子就往第一页填,都是简要几个字,查看起来很方便。
他话本铺子里,现在最长的进度条是要等待《冥婚》漫改完。
而他单独主笔画的《艳.遇记》进度条很可观。最近忙起来压力大,炖肉产出量也大,在《艳.遇记》完结卷还没发出去的时候,漫画进度都要追上来了。
云程仔细看了两遍进度条,觉得不可思议,他这生产力有点强啊。
要是庆阳跟钱满盈他们也能有这效率就好了。
《艳.遇记》是家里额外收入,有文稿跟画本两个版本,云程单独记了账,算下来,他们去京都的宅子有着落了。
叶存山这话本尾卷发出以后还会再发力,销量会涨一阵,才到平缓期。
若是顺利,存银的裁缝铺子也能挣下来。
叶存山这个当大哥的就有面子了,往后能少叨叨挣银子的事,解个心结。
《元墨》的状元等待雕版,四月份会强推柳文柏的大冒险。
最迟四月底,穆辉也该要交稿了。
而元墨的写大纲能力和梗创新能力已经锻炼出来,柳文柏差点意思,后续还能继续在元墨手下再摔打摔打。
整体而言,后续的精力就可以分在连环画跟穆辉那头。
这里告一段落,乡试也要来了。
云程往存银的本子上看一眼,写得密密麻麻的,他都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才发现不是待办计划,而是列了礼单。
管家以来,家里暂时没用上的东西,平枝姑姑也有教他。
像平时各家红事白事的随礼,因门庭高低,亲疏远近,都有诸多不同。
同样的礼单,唱出来漂亮,实际品相差异很大,价值就拉开了,就说起来好听。
现在写出来的,就是平枝姑姑说的,京都高门大户常见的红事礼单,他先写出来,以后有空就出去溜达溜达,照着单子看,有合适的就买。
都行,反正也不是云程去买,就按照存银自己的习惯来就好。
趁着今天得闲,云程想吃火锅,问存银吃不吃,“再不吃,天热起来就没得吃了。”
这里没空调电风扇,冷起来有炉子,热起来全靠硬抗,冰放着也只有一点点的凉爽。
火锅能弄,但没人愿意吃了,太热了。
难得休息,不用存银去弄,想吃就让厨娘准备。
云程问他在裁缝铺子干得怎么样,“差不多就回来,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
存银笑了声,“现在不能走,马上换季了,裁缝铺子最忙的时候,我等的就是现在,到时量体裁衣的人多,他们忙得过来,我就多看多记,忙不过来我能上手做,这个季度过去,刚好大哥也要考试了,我那时再走。”
越到外头历练,就越有主意越沉稳。
云程从前跟妹妹相处,分开时妹妹还是小学生,对比感觉不大。
在存银身上,他好多次感觉孩子一眨眼间就长大了。
之前有这个感觉时,是存银心里有了种子,到现在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终于生根发芽长出了枝叶,有了少年挺拔样。
他算算日子,来年到京都,即使存银不开窍,他跟叶存山也要开始给存银寻摸亲事。
先把姿态摆出去,表示是要给孩子说亲,也把理由早早说出去,就说当时不想跟孩子分开,怕嫁了府城的人家,以后见一次都难,所以留了存银两年。
这样存银相看年岁比一般哥儿略大一点,也不碍事。
到时还有大舅舅他们能把关,会给他找一个好归宿。
差不多到傍晚,俩人结伴再去一次柳文柏家。
亮哥儿已经生完,家里来探望的客人也散了,他俩来得正好,柳文柏刚得空。
孩子是哥儿,柳文柏还挺喜欢,“你们几家,闺女跟儿子都有,我家这个就是独苗苗了。”
哥儿要看孕痣位置好不好,像存银这种正眉心的是最周正的,云程的孕痣都有些偏,但在眼尾,给颜值加分,也是好孕痣。
柳小田跟庆阳就都是额上一片浅红,颜色深时,像胎记,浅时看不大出来,就挺好。
柳文柏家这个小哥儿,孕痣位置挺好,是存银这种眉心痣,一看就是周正的。
名字是早就取了的,先有小名,好叫,好养,叫米粒儿。
“出来府城才能顿顿吃米饭,搁村里,哪里见过几次米?”
全是糙粮苞米。
这名字好听好记,男女通用,寓意也不错。
回头柳文柏打算去找彭先生,他认识的最有学识的人就是彭先生,想请彭先生帮忙取个名字。
他自己的名字都是请书生取的,族兄弟里独一份的好听,他儿子自然也要请个先生取名。
这事好说,彭先生为人和气,看着面冷,实际找他好好说,有事他都会答应。
柳文柏顺道跟云程多请两天假,“我在家里陪两天。”
现在金掌柜在,柳文柏的大冒险又是全文完结,请就请了。
云程跟存银再回家时,拎了一篮红鸡蛋。
存银说柳文柏怪大方的,云程说他可能只给几家亲近的准备了。
“不然就白天那架势,他买鸡蛋都要花一个月月钱,亮哥儿要气哭。”
存银没忍住笑,“还真是。”
他们给勤学说了今晚吃火锅,叶存山下学去彭先生那里补课,听勤学说这事后,当天没去考棚写文章,上完课就回来,一家凑一处吃饭。
云程跟存银还每天一块儿吃饭,就是一天到头忙下来,交流变少。
叶存山这就碰不上人,经常回来时他们都吃完了,夜里云程睡了,他还在学,半夜都要再热点饭菜,下个饺子。
开年后学习一段时日,人看着清减了不少。
云程给他夹一筷子肉片,“给你书包里装的肉干,你没吃吗?”
到目前为止,叶存山的学习习惯已经改了,不再是临近大型考试就会放松,而是会保持高强度学习。
习惯保持下来,心态上就把大型考试当做普通考试对待。
就是安排得太满,这状态看得家里担心。
叶存山说忙起来就会忘记吃。
云程想了想,问他:“要么把肉干切成肉丁?你到时一颗颗的吃,不用手拿,应该能吃点。”
现在的肉干是长条形状的,自家做的结实,咬一口还要用手拿,云程自己吃过,一条肉干,他要吃一两刻钟,还挺有嚼劲的。
叶存山说行。
他忙起来连肉干都没空吃,饼子自然也是没空出去买的。
府学学习氛围浓,在大家都在学习时,平时爱出去下馆子的书生都老老实实吃大锅饭了。
云程说,也给他做小饼子带着。
说着就问存银,“小馒头好蒸吗?就拇指大小的,也能一口一个。”
一样的做法,做小一点就是。
包子就不好,馅料跟经过多次加工的肉干不同,吃凉的怕吃坏肚子,馒头还能凑合。
自家做,舍得用牛奶,算是见缝插针的给人补补。
再配一罐辣椒酱,提味用,若没胃口就加一勺,好歹把正餐吃了。
时辰早,当时说了,平枝姑姑就叫人弄。
肉干让温故知新剁成小块,馒头就是厨娘做。
先揉面醒着,明早起早蒸上,出门前,叶存山能带上吃。
云程给他做的书包有多的,当时是定制了皮包,又手缝了布包,叶存山惯爱用他缝制的布包,皮包就天气不好时用。
吃的带多了就不好塞进一个包里,刚好两个书包一起用上。
里边隔层有,还能试试能不能带汤水。
饭后云程就用高竹筒装了一半热水进去,盖上盖子,用棉帕包裹一圈儿放进皮包里,试试保温效果。
叶存山叫他别忙了,“难得早回家一次,怎么操不完心?”
云程:“我这操心是为了谁?给你费心了你就记着,从前都说过的,学习归学习,身体不能垮。”
还往叶存山的腰腹上直溜溜的打量。
叶存山:“……”
想起来了,云程说喜欢他的腹肌。
叶存山下意识摸了下,云程无情笑出声,“亏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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