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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司马大家


  阴沉沉的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站在气旋之中,气流在身周弥散,我又一次来到了某个轮回之中的前世的世界……

  垂首下看,只见脚下是一片平原望不到边,却见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坐在官道边一棵大树旁的茅草屋前,无视细语的呢喃之语正朗诵着屈原的《离骚》。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掔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

  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是哪儿,但听这少年郎的口音近似于川音,依我想来这儿也不外乎云贵川范围了。

  “……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少年终是把《离骚》朗诵完毕,一抬头却看见外面的细雨淅淅沥沥,不由得眉头一皱,乃把书一合转身进了堂屋。

  我再随之进屋,却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堂屋中央编着竹篼;而靠墙角边上则坐着一个女子在纳鞋底,还一边用着脚掌推着竹制摇篮轻轻哼唱着催眠曲,而摇篮里则是躺着一个熟睡了的两岁左右大的小女孩。

  看来这是一个四口之家,却见那少年郎进得屋来,把书往那八仙桌上一放,就说道:“爹,我看书累了,我要听你讲故事。”

  见少年郎说话声大,那妇女轻道:“嘘!牙子,小声点,别把你妹妹吵醒了!”

  却见那正编制蔑器的男子抬起了头:“你也是的,那有你这样宠小孩的,把囡囡放屋内床上睡不行啊?”

  “哦,那我把囡囡抱进去,不过你爷俩说话也要小声点,别吵着囡囡了啊!”那女子停了手中活计,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抱了小女孩去了内屋。

  那男子自是不会再和她纠缠不清,而少年郎更是不会说什么。

  “牙子,既然你喜欢听故事,那今天为父就给你讲一些皇族的故事好了!”却是那个篾匠父亲要给儿子讲故事来听了。

  一般平民百姓那有机会知道,但看这篾匠似的中年人却不曾想还这么厉害!但我接着就听到了牙子的父亲在娓娓讲述。

  汉景帝前元三年,吴、楚攻梁棘壁,死数万。

  梁王刘武据守睢阳,命韩安国、张羽为大将军,抵抗吴、楚。吴、楚受阻于梁国,不能越过梁国西进,于是相持三月有余。

  吴、楚灭,梁国斩杀俘获的吴、楚人数和朝廷相差无几。

  汉景帝前元四年,立刘荣为太子。武因是汉景帝的亲兄弟,伐吴楚之时立有大功,又受封于大国,据有天下肥沃的土地。其封地北以泰山为界,西达高阳,共有四十余城,多数是大县。

  武是窦太后的小儿子,很受宠爱,所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

  于是,梁王刘武建造方圆三百多里的东苑,扩展睢阳城至七十里。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修筑架空通道,从宫殿连接到平台长达三十多里。

  有天子赏赐的旌旗,外出随从千乘万骑。到处驰马狩猎,排场之壮盛拟似天子。

  出入宫殿,清道禁绝行人,言警称跸。梁王刘武揽四方豪杰,自崤山以东的游说之士,像齐人羊胜、公孙诡、邹阳等人,莫不尽归梁国。

  梁国铸造了许多兵器,弓箭、戈矛之类就有数十万件,府库的金钱近万亿,珠玉、宝器等京师还多。

  汉景帝前元七年十月,梁王刘武入京晋见汉景帝。汉景帝派使者拿着符节,驾着皇帝乘坐的驷马车,到关前迎侯梁王。

  朝见汉景帝后,梁王刘武呈上奏折请求留在京师,因为窦太后很宠爱梁王刘武所以得以获准。

  梁王刘武入宫陪侍汉景帝同乘步辇,出宫则同车游猎,到上林苑去射鸟兽。梁国的侍中、郎官、谒者只需在名簿上登记上姓名,使可以出入天子殿门,和朝廷的官员没有区别。

  冬月,汉景帝废黜太子刘荣,窦太后想要让梁王刘武作为继承人。大臣们和袁盎等劝阻汉景帝,窦太后的动议受阻,从此也就不再提让梁王刘武做继承人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很秘密,世人没有谁知道。梁王刘武于是辞别朝廷回归封国。

  汉景帝前元八年夏四月,汉景帝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

  梁王刘武对袁盎和参与议嗣的大臣非常怨恨,就和羊胜、公孙诡等人谋划,暗中派人刺杀袁盎等十多位大臣。

  汉景帝后证实果为梁王刘武所主使。于是汉景帝派遣使者不断在至梁国的路上来往,到梁国去反复查验,准备逮捕公孙诡、羊胜。

  公孙诡、羊胜藏匿在梁王府的后宫。使者对两国二千石官员挨个责问,梁相轩丘豹和内史韩安国进谏梁王刘武,梁王刘武才命令羊胜、公孙诡都自杀,之后把他们交了出来。

  汉景帝因此怨恨梁王刘武,梁王刘武特别害怕,派韩安国通过长公主刘嫖向窦太后认罪,请求宽宥,这才得到了汉景帝的宽恕。

  此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我们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听得了风声,所以那些秘密也才让一些人知道个大概。

  梁王刘武的认输投降,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又有窦太后斡旋,最后还是汉景帝的怒气逐渐消释,梁王刘武便上书请求朝见。到达函谷关后,茅兰劝梁王刘武乘坐布车带两个骑兵入京,躲藏在长公主的园囿之中。

  朝廷派使者迎接梁王刘武,而梁王刘武已经入关,随从车马都在关外,不知梁王刘武所在。

  窦太后没有找到梁王刘武,以为梁王刘武被汉景帝所杀,哭泣道:“皇上杀了我的儿子!”

  汉景帝因为窦太后的误会甚为忧恐。梁王刘武到长安知道此事后背着刑具俯伏在宫廷门下,认罪自请处罚,窦太后、汉景帝见到梁王刘武安然无恙的非常高兴,相对哭泣,兄弟之情又如以前。然后把梁王刘武的随从官员悉召入关。但自此汉景帝渐渐疏远梁王刘武,不再和他同乘车辇了。

  汉景帝中元六年冬,梁王刘武又入京朝见皇帝,呈上奏折请求留住京师,汉景帝没有答应。梁王刘武回到封国后,心神恍惚,闷闷不乐,就到北方的良山打猎散心。

  此时,有人献上一头背上长着脚的牛,梁王刘武对它感到特别厌恶。当年的六月中旬,梁王刘武得了热病,过了六天就死了。

  故事刚一讲完,那少年郎马上就问道:“爹,你是说梁王的死和那头背生有脚的怪牛有关?真的有那么诡异吗?”

  却见篾匠一声叹道:“牙子,你把你爹我也问住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我们普通百姓却又那会知道啊!都说了故事,你就当故事听了就是了。”

  这少年郎却是不肯放手,又是继续问道:“那爹爹你又从何得知这些皇室辛密呀?”

  这次那篾匠父亲却是没有再回答自己儿子的问题,而是教训道:“你还知道是皇室辛密呀?既然知道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该告诉你的,我自会告诉你。你要听故事,我才讲与你听,你也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否则我闷烂在肚子里也不讲给你听。而你也应该有男人的模样,不要出去乱讲,免得给家里徒添祸事!”

  话已如此,牙子自是不会再是无端好奇,应了一声“是!”乃就着桌子看起了书来。

  不一会,细雨稍歇,就见自那官道之上从远处行来一个背着包裹的人,听到声音,屋内篾匠男子停了手上活计,抬头朝路上望去。

  我的心也跟着一下悸动起来……

  恰巧,路上那人走到门口位置,对着屋内的篾匠师傅喊道:“麦捕头,看不出你还会干蔑活啊?”

  屋内之人自是丢了手里的活,一边往外去迎接一边哈哈大笑着说道:“司马老弟,你真会说笑话,我们又不是那些大富大贵的世家,又有几个不会干点蔑活呀!难得路过我家,进来坐坐,进来坐。”

  那正在看书的孩子也是马上停止了看书,好奇地看着门外的父亲和那个陌生人在那交谈着。

  却见那个司马来到门前,取下背上包裹,取了一些瓜果甜食等零食递与那篾匠,然后说道:“麦捕头,几年不回来,你家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些吃的给你家孩子的。天快黑了,我还要赶着去王吉家,就站着聊几句不进来屋了。”

  那篾匠见司马不愿进来,也不客气,就在那用手招着儿子上前,把东西递于儿子又说道:“赶快谢谢你司马叔叔,他可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来了。”

  那孩子有些大了,接了父亲手里的东西,却是有些不怎么好意思,但还是听从父亲的话道谢着:“谢谢司马叔叔!”

  随后,那篾匠又对司马说道:“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不用见外,要黑了,你赶路去吧,不然有得摸黑的了!”

  司马见那篾匠如此说着,也不客气,隧提了背包要往背上一搭就要背了东西走人。但就这么一撇眼,却见堂屋桌上那少年郎的书还在桌上翻开着。

  就这一眼,司马就又放了布背包下来,从内拿了一本书来递与那少年郎道:“牙子,司马叔叔当年外出之时,你还蹒跚着学步,如今这本书就赠送与你了,希望你好好学习,将来能有一番事业。”

  牙子一手拎了那吃食的包,现在自是只得用另一只手去接过书。

  且说牙子顺着眼光一看那书的封面,却是四个醒目大字“邹阳枚乘”,不用想也知道此书定是邹阳、枚乘二位大家之作,自是满心欢喜,一手拎包,一手拿着书,对着司马就是深鞠一躬道:“司马叔叔太好了!我正求不着这些大家的东西,却不想叔叔你待牙子如此之好!牙子一定以司马叔叔为榜样好好学习,等以后学司马叔叔去朝廷当官。”

  二个大男人却是相视对望一阵呵呵,然后司马又把背包裹了往背上一搭就要背了包裹赶路离去,却不想那女子却从屋里窜了出来喊道:“司马老弟,天都快黑了,你还赶什么路呀,不如今晚就在我们家将就一宿,明日再去王县令家呀!”

  那少年郎拿了书自是把手里的包往自己母亲手里塞了,自个儿翻着书看得一脸喜滋滋的。

  司马却是笑着说道:“麦大哥,麦嫂子,我之前有和你们王县令有约好的,怎么说也不能失信于人的。真得走了,以后再找机会来你们家玩。”

  看司马去意已绝,那女子忙着喊了正看书着迷的儿子:“牙子,你咋这样啊!你司马叔叔送你的书也不急着一时看完呀!你司马叔叔要走了,赶快喊你司马叔叔慢走呀!”

  那少年郎听得母亲一喊,方才从书里醒来,连忙放下书,朝着司马喊道:“司马叔叔慢走,改日再来我家玩啊!”

  “好!好!好!改天一定到你们家玩。下雨天,外边路烂,你们一家子就别出来了,拜拜咯!”那叫司马的自是笑着跟麦家的人挥手道别。

  看这那个司马远去,那少年郎却是眼珠子一阵转圈,眼神一阵精明,却又拿着书来到父母眼前献宝似的把书晃了一晃又一晃,还很是得以的说道:“爹爹,司马叔叔真心不错哦!居然送这么大的礼物给我!”

  那篾匠却是兀自笑道:“你以为是你的能耐啊,还不是人家看在你老子我的份上送你的,不是老子,你以为人家认识你啊!”

  那少年郎却是收了笑容,马上连声应着,但却仍是不忘一番炫耀着说:“那当然啦!我有一个和当代司马大家称兄道弟的爹爹,那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看自己儿子如此作怪地把自己也连带夸了,篾匠也不再说话了。

  而牙子却是不肯放过他老爹,却又跳到他父亲面前说道:“爹爹,我知道你刚才讲的故事肯定就是最近从那司马叔叔那里听来的。”

  那麦捕头却也不跟儿子搭话,兀自沉着个脸说道:“你知道就行,不要再提,就当秘密烂肚子里。否则看老子不打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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