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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黄花染色


  可爱宜男草,垂采映倡家。何时如此叶,结根复含花。

  话说,那孩童富儿这几年一番食了些黄花下来,倒是百病尽去,长得虎头虎脑。由此而来,这孩儿更是对那一丛黄花草儿諸般精心照料,直让这丛草儿铺开了面长。

  看来这草的花的药用功效丝毫不逊色与人参,只要常煮了来吃汤,病痨也能吃健康啊!农家人吃不起人参,但这黄花菜却是可以自家地里来种的。正应了“莫道农家无宝玉,遍地黄花是金针。”

  说到黄花,不仅又想到姚永概的黄花赋:

  “阶前忘忧草,乃做精贵花。

  六出向我笑,须端辍粟芽。

  君持杯谓我,所忧胡琐琐。

  酌酒对此花,自计未为左。

  我思植瑶草,灌以醴泉流。

  枝叶日茂美,佩之百疾瘳。

  世间闲草木,那得解余愁。

  斯言傥不遂,愿逐庐遨游。“

  黄花的丰收季节时,每天早晨,富儿采了三五十朵长有三寸未及开花的但已经成熟了的黄花朵儿,给母亲蒸了,又用筛子铺了拿出来在太阳下晒,留待以后慢吃。

  由于每天父母都要外出劳作,他一人无聊又是除草,又是捉虫,无聊透了还会自言自语地和这花儿草儿聊聊天,最后还尿了泡尿在草丛边上,美其名曰是在为其施肥。

  要不是他父亲说了的这草儿怕涝,浇水不得多的,富儿简直就想把自己每天的尿尿给这草儿施肥。

  要是依了富儿的性情,这花就是他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怕它飞了,含在嘴里却又怕它化了。甚至于吃饭之时,也都很想分几口与这花儿吃些,但又惜父母耕耘实在是太辛苦,方只在心里如斯想想作罢而已。

  这几日,货郎没有出去,又是一年的麦子收割季节,他得忙着先把地里的麦子收割回来,自是暂停了担货去卖的行当。

  富儿如今也有五、六岁了,这几天父母在外忙,他也没有闲着,每天都在家门口,守着门口垻子里晒的麦子不让雀儿来吃,这样也算出了自己力所能及之力。

  当然,这小子特别勤快,平时也会帮母亲干些活计了,比如洗碗、扫地,还可以在母亲做饭时帮着烧火。又比如今天父母忙的弄不了猪草,他还在家附近掐了些嫩的草叶喂猪舍里的猪吃。

  天黑之时,货郎和富儿他娘方才回来,富儿自是赶紧掌灯迎接爹娘。

  货郎在前挑了两箩筐麦子,妻子拿着物什在后。一进了屋,货郎刚把担子搁置于屋内,准备拿了扫帚簸箕物什收了屋前坝子里晒的麦子,却听未及进门的爱妻在门口大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干啥?”

  货郎惊然,步至门旁,侧着个身子在前探出半个脑袋一看,却是十来个蒙着面的强盗,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来到了自家的门前坝子里。

  货郎自是吃惊不小,但既然遇到了,那就只求家人平安就好。思及于此,货郎赶紧夸步出门,一把夺了妻子手里的镰刀扔在地上,并把妻子拉在了自己身后,颤颤地对那些贼子说到:“看上什么尽可以拿走,但劳慰你们别伤害我的家人,若有看不上的也劳慰你们留些给我们以活命!”

  “算你识相,且先把你的家人都叫出来在地坝那边上站好了。”说话的是一魁梧汉子,看他在那一边说话一边拿刀面拍打着另一只手面,末了又用刀指了指那丛黄花处,示意他们一家按他意思去做。

  富儿在门口,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大刀,心里可是怕怕的,听了很是害怕,赶紧出门牵了自己父母的手随后跟着来到黄花旁。自有一个贼子接了他的桐油灯,带领一纵强盗去屋内搜索……

  屋外只留三人,那个贼人头目在门口拍着刀在显摆,另有两个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在一旁看守着富儿一家。

  许是觉得无聊,一个强盗还走到草丛近前来看,见是黄花,便以指掐了花朵,一朵又一朵地便往兜里揣,且连那些半寸不及的花蕾也都不会放过。

  富儿见状乃大急,奋力挣脱了母亲的手,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无所畏惧大喊:“强盗,不许去摘,那些花骨朵儿都还没有长大!”言随其行,一改之前的胆小冲了出来就去阻止这强盗。

  那摘花贼子一听喊他'强盗',三两步冲上前便提刀一砍而下,富儿就此扑地一命呜呼,却把鲜血飞溅,甚而也撒在了几簇花骨朵上……

  富儿他娘见状,嚎啕一声,也失了冷静猛扑上来,货郎见状不由得也是扑将上前,本是想拽住自己的妻子,但却被二贼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尽皆砍赴倒地。

  转瞬之间,这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子一个不留地惨死在了两强盗手里。正是: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

  但那采花贼幸是有些兴奋,却还在那抚刀笑道:“如此省事也好,你们一家既可以在那边团聚,又少了这边的劳累清苦。”就不知道他觉得人生苦累又为何不自己脱离这人生苦海,却来剥脱他人的生存权利。

  但经此一折腾,那采花的强盗也不知道是失去了采摘黄花的兴趣,还是不再屑于采摘那孩童护着的小小花骨朵。

  又说起始之时,那贼子头目本欲阻止杀人的,但终是不及,此时又见众贼子拎着大包小包的出得屋来,无奈地看了看这二贼子一眼:“还是少杀人的好!”乃率了一干人等飞驰而去。

  月黑风高夜,农舍强盗见,偶有不顺心,快刀杀人天!

  强盗十来人,虽为求财,那头目看似也不是好杀之辈,但手底下这两个就毕竟狠得多了。这也恰如梅尧臣写的“人心与草不相同,安有树萱忧自释?若宫忧及此能忘,乃是人心为物易。”

  而这些强盗们却根本没有发现那些曾被富儿鲜血飞溅到的花骨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在长大……然后,绽放……

  待这些血染的花儿开放以后,其余剩下的花朵也开始拼命生长……同那些染色黄花的开放一样,不及一刻时间就全部完全开花,绽放……

  一时之间,这草丛之上尽是花朵接连绽放,其形诡异无比!

  趁着夜色,或可还能辨出最先开放的那些花朵颜色都还有着血的痕迹……

  或是火红似火,或是仿若玫瑰血红……而尽失黄花之金黄本色……

  红色黄花的故事就是如此,自此以后,黄花方才有了其他颜色。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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