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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第 70 章 离京(一更)


70

        楼宴回平南侯府的时候,  路上的更夫已经敲过了第三遍更。

        月色当空,楼宴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肩背,想要早些回去休息,  却在穿越回廊的时候,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小花园里溜过去。

        楼宴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唤道:“楼衡。”

        鬼鬼祟祟的身影一下子停住,楼宴沉声命令:“过来。”

        庭院中一片寂静,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说话声。

        顷刻之后,  忽然见那身影猛地往前跑去。

        楼宴早有预料,  他冷笑一声,  从怀里掏出一封折子,朝着楼衡背影离开的方向猛地一掷。

        轻飘飘的折子在这一刻被灌满了力气,扑通一声,  楼衡膝弯被敲中,一下子扑到在地。

        楼宴走过去,示意身边的侍卫将他提溜起来。

        自己将折子再度捡起,避开棱角,使劲敲了敲楼衡的额头,“半夜三更才回府,  去哪了这是?”

        楼衡挤出讨好的笑,“二哥,您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朝中事忙,您辛苦了,小弟给您揉揉肩膀?”

        楼宴又敲他一下,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阿谀奉承,“是不是又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楼衡撇撇嘴,  小声嘟囔,“怎么就是狐朋狗友了?”

        楼宴的脸色一下子冷下去,“你也是十七岁的人了,他们每天只知道带你每天在街上招猫逗狗,喝酒纵马,不是狐朋狗友,难道还是什么良师益友吗?”

        楼衡看着自己二哥这幅冷静、高高在上的语气,忽然很委屈。

        他抬眼看他,问:“不然我要做什么呢?和二哥你一样,去科举做官,爬到高位,然后再狠狠地摔下去吗!”

        楼宴眯起眼睛,眼底有怒火闪烁,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楼衡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他倔强地闭上眼睛,一副死不认错的模样。

        楼宴却莫名的心软了,他看着眼前的弟弟,巴掌落在他肩膀上,无奈地拍了拍,“若是我不去做官,平南王府今日还在不在,都要另说。”

        他的语气很轻,楼衡听着有些心酸。

        楼宴知道,自己弟弟只是满腹的委屈和憋闷无处诉说罢了。

        他不会和他计较,但是看他成日这般没个正形实在不成样子,便道:“阿衡,若是不想建功立业,入朝为官,我也不逼你。咱们家虽然不同往日,养你倒也能养得起。”

        “只是,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如果不想立业,那便先成家,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成婚了。”

        “成婚?!”

        楼衡是什么性子,哪里愿意就这样把自己栓在后宅,成日家长里短。他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不成婚!”

        “不成婚就好好念书。”楼宴道。

        楼衡向来没有读书的天赋,每天一看见“之乎者也”就要犯困,“我不想读书。”

        楼宴狠狠地皱起眉,“不读书,也不成婚,难不成你还要继续当你的纨绔子弟不成?”

        楼衡不敢说话了,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

        楼宴拿他没办法,无奈道:“那你自己说,你想做什么?”

        皎洁白净的月光撒下来,楼衡的半边身子都拢在月色中,年轻稚嫩的侧脸在光照下,竟显出了那么几分坚毅。

        他看着楼宴,说:“二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楼宴却是立即变了脸色,语气也霎时严厉起来,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幻想,“你若是敢从军,要么我死,你来当这个平南侯,要么就滚出楼家,自立门户。”

        -

        “封楚王景立为平南大将军,即刻出发到西南赈灾剿匪”的消息是在三天后传遍整个京城的。

        彼时青妩正在景立的书房练字,而景立就坐在他旁边,看着她临摹字帖。

        听完宣禹的回禀,青妩手腕不稳,直接毁了一幅字,景立却是神色淡定,眼中毫无波澜。

        青妩问:“王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会派你一起去?”

        景立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宣禹说:“宣旨太监一会儿就到王府了。”

        景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先退下吧。”

        “是。”宣禹看出房中气氛凝滞,很有眼力见地退下,并给两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青妩握着毛笔,垂落的墨滴在白净的纸面上汇聚成一小汪墨潭。

        “绥绥……”

        景立唤她的名字,她却将毛笔一扔,也不管墨汁四溅,转身就走。

        景立眼疾手快得拉住她,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圈住,“去哪?”

        青妩眼圈已经红了,她挣扎着不想让景立抱,“您分明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却不告诉我,西南那么远,您说走便要走了……”

        景立扶着她的腰,故意问道:“怎么,担心我?”

        他明知故问,青妩不想和她说话,咬着嘴唇赌气。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景立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怎么,难道还真的生气了不成?”

        青妩使劲地瞪他一眼。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凶了,殊不知在景立心中,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儿在挠人,不仅不疼,还让人心尖酥麻一片。

        他一把将眼前这只小猫儿抱起,双手托着她的细腰,额头去碰她的额头,笑着道:“还真以为我会把你自己丢在京城?”

        青妩躲避的动作倏地一顿,她的眸中终于有了颜色,“您……”

        景立认真道:“原本没和你说,就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带你一起,方才忽然决定了,与其放你在京城,我们两个人心里都不踏实,还不如把你带在我身边,总归是更放心些。”

        青妩立刻转怒为喜,张开手臂去抱他,“只要您不嫌弃我麻烦。”

        景立拧眉,顺手在她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不许胡说。”

        青妩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马上就要跳起来似的,耳根也都染上绯红。

        景立将她往下来,手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手指,带她往文斯阁走去。

        走进卧房,绕过屏风,一副龙飞凤舞的草书即刻映入眼帘——

        ……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景立不自觉的停下步子,他转头去看外面,碧蓝如洗,晴朗万里。

        他从未想过,还能有再回到西南的那一天。

        青妩似乎也察觉到景立手指尖轻轻地颤抖,她拉着景立的胳膊,很认真地说:“王爷,能去到您曾经去过的地方,我很荣幸。”

        -

        景宣帝的旨意很快传到楚王府,景立穿着一身墨色的锦袍领旨。

        次日,又亲自到皇帝的福宁殿谢恩。

        因为涝灾匪寇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当地百姓的生活,因此离京日期就在三日后,一应行礼都有户部和礼部预备,而朝廷拨下的善款则由户部提早下发到了同州。

        而除了景立之外,景宣帝还为他配备了两名副手,一个是户部蒋赟,一个是兵部谭正清。一文一武,一管财政一管治兵,说是副手实际上也是把景立的权力架空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景立实际上只得了一个平南大将军的封号,手里却并没有什么权力。

        离京那一日,景宣帝亲自送他出了宫门,楚王带着王妃拜别皇上,跟着辞别百官。

        出了内城,浩浩荡荡一行人,在京郊的山路上蜿蜒成了一条黑压压的曲线,许久之后,才终于看不出到一点踪迹。

        罗旭给景宣帝披上披风,关切道:“晨起风凉,陛下得了风寒,可注意别吹着了身子。”

        景宣帝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远处,嗤笑一声,看上去大约是松快了些许,“朕的十七弟嘛,从前几次他往西南,朕都没有机会送,这一次,自然是要好好告别的。”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语中的深层含义,罗旭识趣地推开半步,不敢再打扰。

        -

        至于景立这边,已经远远出了京城,拐上了山路。

        景立的身子不好,又带着更娇弱的王妃,所以他们路上是做马车。

        身后还跟着护卫、婢女、大夫等等一大波人,光是王妃的行礼都是拉了七八驾马车。

        知道的是临危受命前去赈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一路游山玩水去了。

        皇帝还特意赐了三千精兵,一路从京城跟着到西南。

        多数都是军中的年轻人,对于景立这般走走停停,自然是百般的瞧不上,又不敢抱怨,只得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直到十天之后。

        他们才将将走到怀州,离着重灾区同州还有十万八千里。

        武将出身的谭正清最是心急,忍不住来回禀景立,“王爷,这般赶路只怕到同州得要春天了,咱们不能加快些速度吗?”

        他们刚刚走过一小段崎岖的山路,马车里的王爷和王妃脸色一个比一个惨白,景立握着帘子,手指骨瘦弱的泛着青色,他干咳两声,“让谭大人见笑了,本王这身子实在有些不中用了。”

        谭正清年轻,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五年前也曾听过景立“西战神”的名号,也曾百般敬仰万般钦佩,可是这一些的期许都在这一刻破了个粉碎。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哪里有半点当年的气魄。

        他很失望,同时也不打算再继续迁就下去。

        “王爷的身子尊贵,可是同州的灾祸也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不如臣先带一波人先行一步,到同州救急。”他说着,瞥了景立怀里娇弱的王妃一眼,“至于王爷,您慢慢走,身子重要。”

        景立却像是听不懂他的嘲讽似的,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宣,咳咳,宣禹,带谭大人去点人。”

        “是。”

        于是,谭正清直接分走了一多半的人,只给景立留了些护卫,和不到一千将士。

        景立也并不在意,更不着急,游山玩水似的,走一天,歇三天。

        底下人从一开始的埋怨到后来的认命,竟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速度,又用了十天才走出怀州,到了雍州。

        -

        而距雍州五百多公里的漳州。

        城内最大的悦来客栈门口刚刚停住三匹快马。

        一身墨色锦袍的男人翻身下马,接住马背上穿着水绿色襦裙,头戴帷帽的女子。

        他们身后则是两个身着劲装的护卫,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扔给迎出来的店小二,吩咐道:“要三间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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