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该如何醒过来
原本,林凡虽然心里是大人,但表现上还是个孩子,此时林凡已经十七岁了。
对普通人来说,还可能只是好好学习,准备科举的年纪,但他却已经完成了数次拯救大宋的伟业。
全国的百姓都认为林凡是拯救国家的英明圣主,在朝堂上,林凡早就变成了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尽管平时他平易近人,不拘泥于礼数,但张泉很清楚,一旦林凡露出这副表情,便是真的一言不合就会将别人弄死的前兆。
“好吧,臣承认,平时臣要求工人工作六个时辰。
不过,这也是为了产量,和我相比,臣也支付了更多的报酬,他们都是自愿来的,有什么不好?
和我相比,还有不少商人让工人工作七个时辰甚至更多,我的工坊其实已经是对工人很不错的了。”
“那我想,最近离开我工部四司的工人,应该也有不少去了你那吧?”
“这……臣也不能否定,毕竟大人和我,都没限制工人的自由,工人之间,自然也有流动。
但大人若想,也可以将工部四司的工作时长延长到六个时辰嘛,这样,我们就都一样了,产量提升,国家的收入也会增加,工人的钱多,也更想干活,这不是好事吗?”
“张泉,我告诉你,为了国家,有些事能干,但有些事不能干。”
“比如……”
“我当年跟你说过,成大事者,当以人为本。
如果人不再是人,只是用来创造价值的工具,只是生产商品的燃料,那就不是以人为本,而是在剥夺他人发展与幸福的权力。”
“这……这怎么会呢?那都是他们自愿的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个工坊都把六个时辰当做常态,四个时辰的工坊已经不复存在时,是不是不管给多少报酬,工人都必须接受六个时辰的工作。”
“这……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再说,工人只要努力赚钱,说不定也能和我一样富裕起来啊。
微臣当初,也还不是跟着大人,才有了今天。”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这几天,我就会出台新法,规定最高工作时间制度的,我不会让刚发展起来的工业就这样乱下去。”
“这……大人……这不好吧?
这件事,商人们自然会联合反对,而且,工人们也不会支持。”
“没关系的,之后,由我来告诉工人,该如何醒过来。”
……
在张泉离开后,林凡拿起笔,开始日夜不休地写了起来。
他在写两样东西,一样是劳动法,那是为了整顿随着工业的迅速发展造成的乱象,从另一段历史中总结经验而形成的法律,从而保证工人的权力以及商家的合法权益。
在劳动法中,明确了劳动契约的必要性,工作时长,裁员补偿,并在商税中,规定了用于进行社会保障的一部分资金。
而另一份,则是那本揭示工业生产关系本质的奇书……《资本论》。
这是本超越时代的书籍,但从大宋开始舍弃原有的小农经济,开始向殖民和工业时代进步时,它便已经有一部分要成为现实了。
历史上的资本论,是在资本家对工人剥削到极点,又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工人的血汗中总结出的真理。
林凡根据自己的回忆,写完了一部分书籍,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欣莲,则拿起这些写完的手稿阅读起来。
“大人,这有些难懂……”
“简单地说,一个老板用三枚铜板进口原材料,用两枚铜板雇佣工人加工这个产品,用一枚铜板销售最后以十枚铜板卖了出去,他便赚了四枚铜板。
所以,只要有钱,你就可以完全不付出劳动,却赚得最多的一份收入。”
“嗯,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那么问题来了,商人雇佣工人的成本,是两枚铜板,那在什么情况下,工人才可以取得三枚铜板的收入?”
“呃,如果商人赚四枚铜板,就分给工人两枚铜板的话,那商人赚六枚铜板时,就会分三枚给工人。”
听欣莲这么说,林凡不禁露出笑容,他伸出手,摸了摸欣莲的头。
“唔……大人为什么笑我?我答错了吗?”
“你是答错了,不过,答错才好,答错了,说明你比较善良。”
“那正确答案是什么呀?”
“正确答案是,当工人不拿三枚铜板就会饿死时,为了让劳动力活下去,继续从事生产,他们不得不多付给工人钱。”
“……”
顿时,欣莲盯着眼前的书稿,说不出话来。
“很讽刺不是么?没钱的人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付出了人生的所有,但一些既得益者,则通过‘合法’‘的契约,用这些劳动者的生命让自己纵情享乐。’
而那些商人,像张泉一样,会把自己所得的财富,都归结为他们过去的努力和高明的经商头脑所带来的的成果。
我并不反对工业,工业是强国的根本,我也不反对商业,因为贸易是工业发展的表达。
但一个和谐稳定的国家中,从不该有任何一个群体理应安逸地不劳而获。”
“但是……”欣莲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这些商人让工人加班,确实增加了国家的收入。
国家的收入,就是大人自己的利益利。
大人让工人知道了这些,让工人反抗资本家的剥削,难道不担心这些工人有一天,也会联合起来反对大人吗?”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国家富强,人民富裕。
我没强迫别人恭敬地对我,我也从不以高人一等的自居。”
“这……这怎么可以……
事到如今,我已经想象不到这个国家没有大人是什么样子!”
“你当然想象不到,十年前的我们,也没想到现在的大宋会是这个样子的,以后,大宋也会有我不在的一天。
不过,那天应该还早。”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是大人的同伴。”
这么说着,欣莲轻轻抱住了林凡。
被她这么抱着,林凡也不禁有些悸动,到底是这两年过去了,他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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