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再见


第401章  再见

那些人口中的谈资,被当做八卦的种种手段,殊不知,却是他为了活下来的现实。

在那人渣父亲的手下忍辱负重,再逐步将他给取代,其中付出的艰辛不知有多少,最后落到世人嘴里,便成了白眼狼、心狠手辣之辈。

何其可笑,何其无辜!

她并不觉得一个人有手段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只要他的手段不是用在无辜之辈身上,拿来保全自己,又有什么错吗?

那些言辞,与不明真相去攻击温薏的人有什么不同?

思及,姜予安连带着对蒋延洲都有几分不满。“蒋延洲,我念及从前不想与你多争论,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幼稚。的确,阿钦从前的做法的确有些争议,可也轮不到你置喙。你以为,你蒋家二少的安稳日子是谁给你的?靠你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吗?”

蒋延洲顿时气急,“姜予安你——”

他几欲破口大骂,对上姜予安那双漆黑的双眸时,咬着牙最后愤愤平息下去。

其实回头想想,她的话里不无道理。

他虽然在陈家长大,可后续出国等各种费用都是蒋延钦负责,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的确顶着的是蒋家名头。

虽然存着几分败坏蒋家名声的心思,可也不得不承认,圈内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为这‘蒋家’二字,退避两分。

他只是心有不甘,蒋延钦当初凭什么那么轻易就把他给抛下,连外公的病都不顾,就那样一走了之。

不顾他,也不顾真正照顾他的亲人。

即便事出有因,可有什么比人命还要重要么?

如一头不服输的小兽,蒋延洲猩红着眼睛不肯离开,倔强又无声地与两人僵持。

僵局还是被蒋延钦给打破,他虚虚地护着姜予安将人拢入自己怀里,温声劝道:“你刚落地,先去吃点东西,其他不重要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嗯?”

于蒋延钦而言,那些骂名已经背负已久,他早已经习惯。

在他看来,辩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只要他能力足够强了,真做出取代他父亲的事情,又有谁敢在他面前多话呢?

对了,他可不认为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残害他母亲,他不过是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等待他的死刑罢了。

旁的,他也没做什么。

只不过身份使然,多少有些白眼狼等骂名传出,再加上陈家的事情他的确没有处理好,难免有些争议。

他没有想辩解,也算是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再后续行事中多加考虑。

可他没想到,他的圆圆会为自己辩解。

而且……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但他不希望,她替他思虑如此。

该由他护着她的。

姜予安听劝,收回瞪着蒋延洲的目光,跟着蒋延钦离开。

身后,蒋延洲气得半死。

“我去,什么意思啊她!就不到两个月没见,她就那么护着蒋延钦那个狗东西了?老傅你还为了她脸上……”

“走吧。”

不等蒋延洲的愤愤不平结束,就被傅北行沉声打断。

也没有多说什么,在打断蒋延洲之后便径直离开,似乎根本就没听过方才的闹剧。

蒋延洲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追上,“我说老傅,咱们就这样走了?”

傅北行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你还想做什么?”

他嗓音缓缓,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可无端,听出来几分落寞。

还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

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如今见喜欢的人转向他人,也再没有资格评论什么。

傅北行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这才侧目看了一眼蒋延洲,“你是打算自己回去?”

蒋延洲瘪了瘪嘴,有些不情愿地上了副驾驶座,依旧不满:“我不是替你说话哈,就你从前做的那些事情,圆圆不回头是应该的,但她和蒋延钦……”

“你大哥挺好的。”

傅北行也没听蒋延洲的埋怨,驱车的同时回想方才撞见他们时的一幕。

其实他早看到他们,透过小南阁回廊时,他便看到蒋延钦撑着伞替她遮掩树上的雨滴。

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他来多嘴。

离开他,她明显过得更好——有爱她的亲人,有欢喜她的人,她同样以相同的感情回应。

看她过得好,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至于他,心中或许是有些不甘心罢。

想想多年前,自己忽然出现她身后时,她亦是会惊喜诧异。

是他自己不要的。

他自己……

雨势渐渐变大,傅北行眼前似乎也被外头朦胧的水雾给笼罩,看不清前路任何。

在某一个片刻,他似乎陷入思绪,看到前方一抹妙曼的身影,正在春日的树下转身,言笑晏晏。

他甚至没看清,那抹身影便化作一团雾气,彻底消失。

傅北行脚下刹车一踩,车子忽然停在马路中间,人似乎仍然陷入幻想中,双目怔怔清醒不过来。

车子陡然停下的时候,蒋延洲自顾的嘟哝也应声而停。蒋延洲吓了一跳,侧目便看到脸色苍白的傅北行。

“老傅……你没事吧?”

也得亏小南阁建在郊区,这地儿平时没多少人过来,马路上清清冷冷,否则这样开车,非得出事不可。

傅北行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垂眸,看着自己青筋突兀的手背,脑海里那一抹倩影仍然挥之不去。

——当真,心甘情愿看到她挽着其他男人步入婚姻吗?

当真么?

“我来开车吧,你去后座休息会儿。”

蒋延洲没问他什么情况,人已经从副驾驶座下来,将傅北行从驾驶座上替换。

安全考虑,傅北行并没有推辞,撑着疲惫的身躯下车。

从容城回来后,他根本就没好好休息,处理傅聿城弄出来的一堆烂摊子,再加上给姜笙的坟墓添一把土,再伤势没有恢复的情况下迫使自己加班,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他在后座靠着,眼皮子已经耷拉下,虚弱地咬出几个字,“送我去安医生那里。”

他的心理医生,从知晓自己有心理疾病后,傅北行便请了心理医生,这些年会定期过去,情绪也有所控制。

只不过这次从容城回来,好像怎么配合治疗都没用了。

连倚靠药物的入眠,都能次次梦见她。

他甚至,心甘情愿地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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