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是他吗？
第四百九十章 是他吗？
虽然平日里和张成发关系很好，而且我们也是同龄人，他还比我大一两岁。但是一旦涉及到关键问题和重要的事情，我还是非常严肃。
时至今日，我这才突然明白班长以前的严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备用轮胎换上之后，我和张成发将换下来的报废轮胎扔到了车厢里。随后我又从驾驶室拿出工具，钻到车底下，将断裂的刹车油管用防水胶布粘上。
虽然可能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尽量尽人事。
此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即将被打破。张成发还沉浸在刚才我同意教他开车的喜悦中，他帮着我将轮胎换好，然后又一脸兴奋地问我：“接下来干什么？”
“接下来？”我看了看已经开始破晓的天色，从驾驶室将羊毛毯子拿下来，然后淡淡说道：“睡觉！”
熬了一夜之后，本来人也累得不行。树林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我和张成发裹着毯子睡了整整一个早上。
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还亮着，我没也没有表，掌握不了时间。这时候就有些懊恼，以前打仗的时候，那美军尸体上经常能够看见有手表、金戒指之类的玩意儿。可志愿军纪律非常严格，在战场上是禁止扒这些战利品的，一旦被发现都要重罚。
不过那个时候都是跟着连队行动，自有连里的领导知道准确时间，所以对于时间也没个概念。现在做了汽车兵，整天在赶路，也没有连长指导员再帮你管着时间，就觉得要是能有块表，会很方便。
醒来之后，我们啃了点干粮，然后静静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虽然这里紧挨着公路，可是一整个白天，别说车，连个人影都没有。天上倒是热闹，但那些都是随时准备要你命的。
三八线的北边和南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联合国军’的防区内，公路铁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十分繁忙。总是会有大量的车队运送着各种各样的物资，连绵好几公里，声势浩大。
美军一支现代化的军队，高度的机械化和自动化。志愿军视若珍宝的105毫米榴弹炮，在美军军中是直接配属给连营级别部队使用的。就连南朝鲜军的那些105毫米火炮，都有吉普车或者卡车进行牵引。
而我们想都不敢想的155毫米的榴弹炮，美军更是早已经实现了自行化。也就是将榴弹炮架在坦克底盘上，随时可以展开射击，打完就能跑。
像美军这样的军队，是极度依赖公路和铁路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公路，美军就打不了仗。
而志愿军这边，我们并不掌握制空权，美军飞机昼夜不停地严密封锁。所以白天的时候，公路上是很少看见车辆的。即便是一些为了赶时间，冒险行车的特殊情况，也大多都是躲躲闪闪，非常谨慎。
到了晚上，才会有三五成群的车队，开始繁重的运输任务。
听说从国内已经调动了好几支高炮部队入朝参战，年轻的人民空军也参加到了抗美援朝战争当中。不过那少量的高炮部队和空军部队，仅仅只能在大后方靠近鸭绿江的地方，保卫主要的交通干线和铁路枢纽。
我们的战机数量和美军的战机数量，还是根本没法进行比较的。
可就是这样，也比我们刚入朝的时候好了太多。
天黑以后，我重新发动了车辆。
张成发一脸奇怪地问我：“继忠，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待了一整天了，总不能还继续待下去吧？”
我倒是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早在前一天晚上换备胎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
“不待了，天都黑了，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走完这剩下的四十多公里。”
“什……什么？”张成发显然没理解我说得话，但我已经利索地爬上了卡车驾驶室。
“上车！”
“啊？”张成发愣住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抱着我们的毯子，上了副驾驶。“继忠，你要干啥？”
“干啥？回去啊！”我说着话，已经动手挂倒挡，慢慢将卡车倒到了公路上。
“这……车修好了？什么时候修好的？”张成发满脸疑惑。
“没修好啊！就这么开！”我那股子冒险的劲头上来了，挂上前进挡开始沿着公路慢慢往回开。
“你疯了！没刹车怎么开回去？”张成发终于听懂了我的意思，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大声喊道。
“你怕什么？要死也是咱俩一起死，老子陪你。”嘴上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用带档的方式控制车速。
“你这哪是陪我？你这是自己不要命还要拉着我一起啊……”张成发郁闷地抱怨道，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我，只是手已经死死抓住了车门的门框。
我看着张成发的怂样，笑着说：“就你这胆量还要学开车呢？这都是小毛病，这次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没刹车了么，正常！”
张成发才不听我说什么，大声喊道：“你你你……你别看我，你他娘的看路！！啊！！救命啊！！！”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路程之后，我和张成发还是将卡车开了回去。
只不过，出发的时候，卡车前脸只有右边被撞坏了一点点，右边大灯坏掉了。而回到汽车连营地的时候，整个卡车的前脸，都已经扭曲得不像样子。
扭曲的前脸就像是人扭曲的五官，诉说着这一路上的惊险和可怖。
回到汽车连的营地，营地里的其他人纷纷被我这辆已经面目全非的卡车吸引了过来。找了块平缓的地方，缓慢开上去，然后卡车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车刚停好，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张成发从车上急忙跳了下去。只不过，刚跳下去的张成发，发出‘哎呀’一声惨叫。
周围的人看情况就知道我车肯定出了问题，早已经围了上来。
我将车熄了火，自己也跳下车。
下了车，就看见张成发摔倒在地，正在被其他战友们搀扶。
“嗨，你这是咋啦？”我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没受伤啊，怎么突然就摔地上了？
“我……我腿软……你个不要命的，我以后再信你的鬼话，我张字倒着写！”张成发这是吓得，下了车腿一软就摔倒在地。
“你要是会写你的张字，倒着写就倒着写呗。”我倒是满不在乎，刚刚将这么一辆没了刹车的车开回来，我非但没有什么害怕，反而还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怎么啦？怎么啦？”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石连长。
“连长？你不是去师部机关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一脸纳闷，石连长身后还走过来两个陌生面孔。难道是汽车连又来了新驾驶员？
“嗯，审完了特务就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石连长看到我已经完全变形的车头和后车厢触目惊心的弹孔，眼睛一缩。
“嗨，没事，遇见了一只‘苍蝇’，躲避的时候刹车油管给打断了，就这么凑活开回来的。”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卡车的车头撞成那样，任谁都能听出这背后的凶险，尤其是一旁的张成发到现在还有些站不起来。
“石连长，是他吗？”石连长身边一个陌生面孔突然问道。我一脸诧异。
我？我怎么了？
石连长却笑着说道：“对，就是他！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开枪打伤特务的小葛，葛继忠。”
石连长接着跟我说道：“小葛，这是1XX师的陈副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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