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两难抉择
“无论将军今日是作何选择，都必是两难抉择。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慕容彦直面赵将军的怒容，从容道。
“王爷的许诺当真？”赵将军权衡许久，再度转向慕容远，求证道。
“当真！本王以性命担保，只要本王不说，天下就再不会有第二人知道赵将军家眷的所在！”慕容远拍着赵将军的肩膀，郑重道。放下手的刹那，刚刚还坚定的双眸中，此刻却忽而闪过一丝黯淡伤感。
母后，原来，你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是为了防止今日可能有的叛变！
“动手！”不过片刻，慕容远眼中的伤感之色便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和刘国舅默契的彼此看了一眼，挥舞起手中的长剑，大声高呼道。无数挥舞着刀剑的士兵，倾巢而动。
横七竖八的躺着的温热尸身上插着沾满血迹的长剑或是大刀，至于那顺着伤口流出的殷红血迹，已将士兵们身下光洁的大理石台阶染成了红毯。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曾散去。耳边，无数宫女太监们的哭喊声交织成一片。而这种嘈杂的喧闹混合着耳边哀鸿遍野的**，利刃划开皮肉的清脆响声，让这座皇城变得更加的令人战栗不已。
昔日庄严肃穆的皇宫，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今日的齐国都城，注定要被鲜血染红。
待到姚丞相匆匆赶来之时，眼前已是血红的一片。
乾清宫外，无数手拿长剑意欲上前的士兵都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无论是慕容远一方的黑衣御林军，还是护卫在慕容昊等人四周身着蓝黑盔甲的战士们，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只因为，就在此刻的乾清宫大殿内，虎视眈眈的盯着架在慕容远脖子上的，慕容昱手中的那把长剑的刘国舅，紧握大刀的右手，同样掌握着慕容邈的生死大权。而另一边，就在慕容昊飞身而起的那一剑就要刺向慕容彦的胸前时，赵将军蓦地转身，突然架在芷晴脖子上的匕首让慕容昊的手不由得停在了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双方都在僵持，谁也不敢松手 ，或是后退一步。
“就算今日儿臣死在了父皇之前，守在殿外和城门的御林军照样能血洗皇城！”慕容远对着对面，被刘国舅手中颤抖的长剑挟持的慕容邈，面无表情，冷冷道。时至今日，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再无父子亲情可言了。
“大皇子以为，只要杀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就真的能够坐稳这皇位吗？”冷冷的斥责之语自殿外传来。待到面带冷笑的姚丞相孤身一人出现在殿内之时，所有人都暗暗心惊：他是怎么进来的？
“老臣肯请各位殿下暂且放下手中的武器，为齐国的未来大局着想。”姚丞相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拱手欠身道。
“怎，么丞相大人也想趟这趟浑水来了？难怪那日，本王亲去丞相府再三相请，却是大门紧闭，不见大人的踪影。”冷冷开口回应的是慕容昊对面，依旧从容不迫的慕容彦。只不过，他的目光却只看向刘国舅，皇城大门早被御林军封锁，姚丞相却又如何进得来。
然而，不等众人的质疑问出口，忽而闯进殿内的传令兵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启禀王爷，蜀国刚刚遣使前来求援，赵军已攻陷翼城，正要向蜀国京师进发了。”
那士兵看着慕容远，来不及喘气，急奏道。
“赵军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蜀国。”姚丞相看着屋内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从手中取出一卷信函道。
慕容远刚要伸手去接，无奈慕容昱手中的剑还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见对面慕容邈微微点头示意，慕容昱犹豫片刻，终究放开了手中的长剑。随着“哐啷”一声，长剑落地，刘国舅也不自觉的放开了慕容邈。
而一旁被赵将军挟持住的芷晴，却在听到那士兵的禀报之时，便心中一急，早已滑倒在地。
看过信后，慕容远似乎是习惯性的，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身侧被慕容昱搀扶着的慕容邈。
“咳咳咳咳”看过手中的信，慕容邈只是不住的咳嗽，眼中神色焦急无比，偏偏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中的信也随之滑落在地。
此刻屋内众人面面相觑，目前情势危急，当务之急，是要有人带兵援蜀。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愿意出征呢？
看到众人脸上均露出两难之色，而此刻的慕容邈却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而焦心不已，一时心绪难平。姚丞相似乎早有准备，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老臣倒是有一个拙计，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丞相大人但说无妨。”慕容昊淡淡道。
“既然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各自手中握有重兵，一时也难以分出高下。不如就由魏王和吴王共同留守京师，保卫京师安全，同时也防止赵军突袭。”姚丞相扫视一圈屋内正屏息凝神，等着自己继续说下去的众人，停顿片刻，才道：“就让宁王殿下带兵出征如何？”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发一言。唯有芷晴，听到这话，本欲从地上爬起的身子，这下却再度瘫倒了下去。许久，见众人沉默，慕容昊冷冷发话道：“丞相大人，此计虽好。只是，七弟手中并无兵权。带兵出征，又从何谈起？”
姚丞相拈须微笑，目光却落在了赵将军身上。
“若是赵将军肯为我大齐千秋大业着想，将手中兵权暂时借与宁王殿下，早日出师蜀国，击败赵军，实在是我大齐百姓之福啊！”
“你！”姚丞相此言一出，同时怒而出声的，却是慕容远和赵将军。若是此时兵权落于慕容昱之手，那不等于是将齐国大好江山也拱手让与他吗？
“魏王殿下且慢，赵将军也无须发怒，且容老臣慢慢道来。”姚丞相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的笑看着慕容远和赵将军道。
“想来赵将军此刻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家眷老小。若是皇上和魏王肯放过将军一家，恩准从此告老还乡。之前的一切再不追究，不知将军可愿放弃自己手中的兵权作为交换？”
听罢姚丞相这番分析，赵将军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如今，无论他站在哪一方，正如慕容彦之前所说，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不若及早抽身。
“既然本王能保证赵将军一家平安，又何必要把兵权交给宁王呢？”慕容远当即反驳道。
“王爷你我都心知杜明，一旦蜀国覆灭，赵军下一个要进攻的，就是此刻正骨肉相残，分崩离析的齐国。大哥还要坐以待毙吗？”终于忍不住，一手指着慕容远，怒而责问的，正是刚刚将慕容邈扶到一旁的坐塌上坐好的慕容昱。
一直以来，他一心想的，便是成为未来的齐皇。他想要向天下人，更向父皇证明自己。可是时至今日，经历了这些天的种种，得知了母后离去的真相，面对日渐苍老的父皇。他却迷茫了，天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本王同意将赵将军手中的兵权交给宁王殿下，但，我和大哥有一个条件。”见众人都在沉吟不决，慕容彦再次笑着走到殿中，不动声色道：“齐国这数十万大军交到宁王的手里，我们要的不仅仅是击退进犯的赵军。而是一举拿下蜀国，永远的解决我大齐的后顾之忧。敢问七弟，你做得到吗？”
慕容彦此语一出，刚刚扶着殿中石柱站立起来的芷晴，听到这话，两眼一黑，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她一直忧心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看到身后的慕容昱不顾一切的奔过去，抱起了那即将倒地的女子孱弱的身子，眼中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和疼惜。慕容远终于不再犹豫。
“我可以把调动大军的兵符交给七弟，但，你必须拿下蜀国！”慕容远冷冷的撇了一眼身后，被御林军护送去内殿的慕容邈。转过脸，看着眼前，双手抱着怀中淡粉宫装的女子的慕容昱道，语气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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