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难养
一路上,虞枝沉默不语。
等走出了谢明衍的视线,谢祯才打量着她的表情缓缓出声:“脖子还疼吗?”
现在她已经整理好了衣服,那道咬痕也被严实地遮挡,再也看不见,但他还记得刚才的惊鸿一瞥。
伤口还泛着红,周围结有血痂,看起来当时还是挺严重的。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细嫩,正因如此留下这样的痕迹,看上去也越发触目惊心。
谢祯其实记得当时发生过的事情,今早醒来,虞枝倔强隐忍的模样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可即便如此,她也忍着疼让他咬,甚至还主动提出了第二次。
谢祯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所以早上的请安干脆推了不去。
可思来想去,这事儿的确是他做的过分,若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去,好像对她又不公平。
为了避免虞枝一个人胡思乱想,谢祯还是打算来道个歉,谁知走到半路就听说了福荣院发生的事。
他加快了脚步赶过来,没想到久刚好撞见之前那一幕。
谢祯登时面色一沉,戾气无法克制地涌上心头,尽管他当时表现的云淡风轻,可不得不承认,当看到谢明衍光明正大站在虞枝身边,将她困在怀里时,他嫉妒的快疯了。
他不禁想起了上一世,他认识虞枝比谢明衍更早,可最后却眼睁睁看着虞枝嫁给谢明衍时的心情。
他瞥见盖头下她扬起的嘴角,也见过她被明瑶打趣时满面羞红的模样。
曾经有好几次,谢祯都生出过强取豪夺的念头,毕竟他想做什么事,还极少有人能拦得住他。
可是不行,她会不高兴。
他仔细一想,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笑容消失在她脸上,于是他只能藏起了那些卑劣见不得人的心思,端起长辈的架子,沉默又疯狂地肖想她。
他觉得谢明衍虚伪,其实自己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
所以看到谢明衍对虞枝一改常态热络起来,他竟觉得异常刺眼。
这朵花娇贵难养,谢明衍并非什么有耐心的人,也不够专一深情,他凭什么呢?
费尽心思折下她,然后看着她在掌心里枯萎么?
谢明衍不配,他多看她一眼,谢祯都觉得嫉妒。
虞枝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语气迟疑:“还有点疼。”
本来伤口就没恢复,谢明衍又突然跑出来撒疯,那阵刺痛好像更明显了。
谢祯默然片刻,低沉的嗓音染上几份愧疚:“是我的错,如果有下次,你还是离我远点。”
虞枝心里无端生出一丝窒闷,离他远点?
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会不会他觉得她的行为冒犯到了她,会让他的心上人不开心?
嘴里有淡淡苦涩蔓延开,她表面不显,慢半拍回应:“那……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况且当时的进行实在很危急,如果有下次的话,我……我不会再这么冲动。”
她的尾音不自觉染上几分委屈。
明明被咬的是她,怎么谢祯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模样?
事实上,她还真误会谢祯了。
他想的很简单,那毒发作的时候,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宁七那几个木头又制服不了他,他能想到的不让虞枝受伤的办法就是让她离自己远点。
“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补偿?”谢祯心里觉得愧疚,心念一动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补偿?”虞枝缓缓抬眼看向他,眼神莫名。
谢祯还没发觉异常,他点点头:“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可能满足你。”
做错了事,赔礼道歉是应该的,然而口头上的道歉未免太没有诚意,所以他才想到这么个办法。
不过在虞枝看来,这话像极了划清界限。
她近乎狼狈地垂下眼帘,才勉强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他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给点东西打发,是怕她纠缠不休?
虞枝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怎么可能呢?
她不是那么不识好歹,不知分寸的人。
她淡淡地反问:“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谢祯迟疑片刻:“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比如摘星星这种事情,就在他的能力范围外。
可惜她想要的东西,谢祯给不了她。
虞枝抬起头来,神情平静:“不用了。”
谢祯眉头微微一皱,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不用?”
她僵硬地弯了弯嘴角,听着自己用无比虚伪的语气道:“三爷之前帮了我那么多忙,也没说找我要什么东西,我又怎么好因为这点小事邀功呢?”
谢祯认真地强调:“一码归一码,而且这是我主动给你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虞枝睫毛轻颤两下,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嗓音很轻:“可我目前确实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谢祯听罢皱了皱眉,也不好执意要求什么:“那等你有想要的东西时,可以跟我说。”
“好。”她轻轻应了,想到什么,“您体内的毒……现在是暂时压制住了?”
谢祯脸色微暗,语气不太好:“算是吧。”
“那下次复发怎么办?”虞枝觉得始终不是个问题,谢祯的身份注定他要活在大众视野里,想杀他的人有那么多,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极有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利,“还是要尽快找到七星草才行。”
谢祯自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他曾以为自己不在意生死,现在才发现,他比想象中更惜命。
因为有了在乎的人。
他手底下人的办事能力虞枝自然是相信的,提醒到这里已经足够,她轻轻抿唇:“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外面风大,三爷也早点回去吧。”
谢祯看着她低头行礼,嘴唇动了动,他其实还想和她在待一会儿,但她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最终他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好,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神色不明地补充一句,“明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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