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是什么照片
“……好。”沈禾的表情格外严肃，让何远森无法忽视。
他更端正了几分原本只将这件事看作小事的态度，终于看出了沈禾心中的决绝。
看出她想要远离家人的心并非玩笑话，不是一个任性小女孩的赌气之举。
而是认真的，出于某种他不知道的目的，对吸血的家庭终于选择彻底放手。
这个认知让何远森开始心口抽痛。
既心疼现在决绝的沈禾，又心疼她的曾经。
之前她一定也经历过家人的胡搅蛮缠，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时的她是如何应对的？
何远森不知道，但他确信，沈禾早已不是他眼中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她已经一个人默默成长，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独自扛过一路艰辛的沈禾。
不怨不恨，始终向上，坚韧得像棵小青松。
而自己，无知无觉间错过了全部。
滨江小区，京都环境最清幽雅致的高档别墅区。
这里距离市中心的律所并不算近，江北邻平时住在律所附近，每隔几天才会回来一次。
久而久之，这个日子也就成了江家团聚的日子。
他一进家门，便看到正在与江南溪说话的母亲，脸上依然是沉重的疲惫。
于前几日见到沈禾时，浑身散发的由衷轻松相差甚远。
他脚步一顿，眼前不受控的浮现出今天委屈倔强的沈禾。
沈禾在法庭意气风发的模样还在乱晃。
江北邻沉默来到江母两人身边，静静看着却不开口搭话。
眼前全是今天分明委屈至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孩。
他能看出来沈禾平日里有些怕自己，但是今天却能为了案子站在自己身边争辩。
沈禾，是真的在热爱这个行业……
而他当时狠下心想要骂醒沈禾，但现在想来，似乎，有些揠苗助长了。
他不该打击一个全心投入，又经历了危险的实习生。
谁不是从年轻气盛过来的。
大不了下次有案子，看好沈禾就是了。
想到这，江北邻无声叹了口气，捏着鼻根头疼不已。
“哥？”这一幕落在江南溪眼中颇为怪异。
她甚至抬头看了眼窗外。
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她雷厉风行的高岭之花哥哥，为何忽然频频叹气？
一瞬间，江南溪脑中闪过无数片段，从家里要破产到她哥在季节性感伤。
最后忽然灵光一闪，坐在江北邻身边小心翼翼试探，
“哥，我小小的猜一下，你在……想我嫂子！”
“欸、哥，我没瞎说，你不许瞪我！”
眼看江北邻眼中闪过一抹熟悉的寒光，江南溪连忙后退，纠正道：
“是沈禾，禾禾，能让您老人家这么发愁的，肯定就是她了。”
否则她从小到大逆天到变态的哥哥，怎么会忽然开始深沉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忽然冒出来，跟他们家格外有缘的嫂子了。
她就这样缩着脖子，顶着江北邻冰冷的目光半晌，本以为听不到回答。
谁知许久后，江北邻收回目光，起身离开时留下淡淡一声：
“没有，她只是为了哄母亲高兴才来的。”
“别啊哥。”江南溪瞬间来了精神，连忙追问，
“没有哥你心虚什么？真的、哥你妹妹一句劝，喜欢就要大胆去追，像沈禾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小姐姐肯定很受欢迎，你现在不争取以后就晚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嫂子！”
“你喜欢关我什么事。”江北邻已经上了楼，在拐角处居高临下，
“喜欢那就自己娶，我们家挺开放的，正好一样能让母亲开心。”
“哥你这就没意思了……”
江南溪悻悻收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笑，努着嘴嘟囔几声，不再试图引火上身。
“不说就不说嘛，急了就开始怼我……”
然而刚收回视线，余光不经意间一扫，忽然看到沙发上灰色简约的公文包。
看着哥哥嘴硬的背影，以及安然躺着的公文包，江南溪摸着下巴沉吟。
半晌，她忽然笑出了声，轻手轻脚翻开公文包念道：“自己不会追就算了，我帮你追嫂子……”
“哥你走这么早啊。”
一大早，江北邻吃完早饭正要出发，看到蓬头垢面急忙追出来的江南溪，皱眉道：
“换身人穿的衣服再出门。你有事？”
“没呀没呀。”江南溪罕见的对江北邻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只当没听到。
她连连摇头，欢快否认了江北邻的问话后雀跃摆手送别：
“我就是来送送你，哥你上班辛苦了，一路顺风！”
她笑得诡异且调侃。
江北邻眯着眼打量，试图看出她在作什么妖，最终冷冷离开。
“莫名其妙。”
并未看到身后眼睛已经笑成弯月，满脸写着得意忘形的江南溪。
“江律师这么早就来了？”
“嗯。”认出这是自己手下的秘书，江北邻颔首后将公文包交给他，吩咐道，
“转交给杨助理，今天早会要用，通知一下都别忘了参加会议。”
“行，我这就去。”秘书习以为常，提着包离开，转了两圈后才看到杨助理。
此时杨助理正躲在角落中吃早餐，身边围着的同样是众多没时间吃早饭，只等来到公司后抽时间填肚子的打工族。
“杨助理又没吃饭啊。”
看着这些外人面前西装革履的精英们，都躲在这里啃煎饼的啃煎饼，嗦豆浆的嗦豆浆，秘书瞬间乐出声。
他拿出公文包，“江律师的，今天开会要用。”
“唉你别说，江律师真不是我们一般凡人能比的。”他将包交给杨秘书后也不说离开，混入其中长吁短叹：
“这一大早，看看你们一个个萎靡的样子，再看看人家江律师，跟不需要睡觉似的。”
说完又指着公文包，神色更加钦佩：“这又是江律师连夜做的吧，牛……”
“应该是吧。”杨助理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随手打开公文包，含糊道：
“不过里面的东西应该挺多的，你们谁没事，过来帮我整理一下。”
他说着掏出一沓资料，众人围了上来正要帮忙，忽然一人疑惑道，
“这是什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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