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将心向明月(21)

　　说干就干，她把外面的容渊拽进来，随即贴心地走出去，顺便关好房门。

　　光线被门窗隔断，房间内一片昏暗，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寂静得有些可怕。

　　门外的容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尴尬，适时地咳嗽一声，说道：“我去山脚下买烤鸡，分别之前，我们吃一顿好的吧。”

　　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于此同时，容渊抬起头来，神情格外的低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当然有。”顾潋长长叹息一声，朝他招招手，让他蹲到自己的身前：“虽然你以为杀人的缘故已经不再是龙神了，但要是一百年内做五百件善事，还是能够洗清罪孽重新拥有神格的，你要加油。”

　　容渊紧抿着唇，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是神是妖又有什么关系，顾潋走了，那他活着将再也没有半点意义。

　　沉默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来问：“若是有一天，你把我忘记了怎么办？”

　　岁月漫长，可顾潋只要不犯错，就能一直稳坐朱雀神君的位置，直至地老天荒。

　　可是成为妖的容渊就不会那么幸运了，无论是神仙同类甚至是道士，都妄图了结他的性命。

　　他怕有一天自己死了，经历沧海桑田，顾潋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朱雀神君，完全不记得他这个生命里的过客。

　　这种感觉让容渊十分的怅然若失，他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顾潋这个人就是嘴欠，正准备打击他两句，又怕他因此黑化成彻彻底底的妖孽，最终心平气和地说道：“那你在我身上做个独一无二的记号吧，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容渊的眼眸骤然亮起，像是落入万千璀璨的星河。

　　他颤抖着想要抓起顾潋的手腕，可顾潋却撇了撇嘴：“不能弄在明显的地方，你让我先想一想。”

　　说罢，他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良久以后猛地一拍桌子，喊道：“我知道了！”

　　他转过身去，撩开自己薄薄的衣衫，将雪白光洁的后背对着容渊：“喏，就把印记弄在背上吧。”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的人，他绝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把印记弄在后背上面，他眼不见心不烦。

　　以为自己的主意绝妙，顾潋微微抬着下巴，格外得意。

　　他没有发现，容渊盯着他的背，喉结上下滚动，神情阴郁得好似山雨欲来。

　　要做记号，那就做个永远都消除不了的记号。

　　容渊掩去眼底的阴鸷，在顾潋看不到的情况之下，取了自己的心头血，抹到他的后背上。

　　血溶入雪色肌肤，剩下很小一个点。

　　顾潋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被容渊冰凉的手指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咝着凉气问：“你弄好了没有？”

　　“……嗯。”容渊不舍地放下自己的手，乖巧站在一旁。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顾潋肌肤的温度，他低头盯着，眼底掺杂着好多情绪，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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