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哥哥他又飒又野(60)

　　“你在说什么胡话！”谢泽年向来舍不得对他大声说话，怕吓到他。可这个时候他竟是嘶吼出声，视线逐渐模糊：“医生马上就来，你会没事的，先撑一会儿。”

　　“哥哥。”顾潋费力地抬起手，明明疼得无法忍受，却还是扬起一抹笑容：“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换个简单些的工作，别每次都劳累到半夜了。还有啊，有时间回去看看阿姨和叔叔吧，虽然他们有时候是挺丧心病狂的，但终归是你的父母。这样的话，即便以后我不在了，你也不会感到孤独吧。”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不厌其烦，仿佛在交待后事一般，声音越来越小。

　　忽地想起什么，拽住谢泽年的手，激动道：“哥哥，还记得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买了礼物，可是走到楼下的时候被陆浅浅打晕，礼物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你把它找回来，那是我精心挑选好久的，你一定要看一看。”

　　这是顾潋最后一次送礼物给他，往后余生，他终将一个人渡过。

　　谢泽年自记事开始，就没有哭过。

　　即便谢爸谢妈扬言要把六岁的他送去孤儿院里，也只不过是红了眼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

　　然而在这刻，他忽地陷入无边的恐惧，他害怕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没有顾潋的存在，泪水从眼角滴落。

　　这个男人连哭都那么的隽雅好看，简直是神仙落泪了。

　　顾潋强忍着疼痛，伸手抚去他脸上残存的眼泪，哄道：“哥哥不要哭，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想睡觉了。”

　　小团子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回光返照了，意识清醒之后很快又陷入模糊。

　　他几乎快要睁不开眼，却仍是倔强地抓紧了谢泽年的手，最后一次提醒道：“答应我，你要做个好人哦。”

　　尽管不舍，他的眼睛还是无力地闭上。医生冲进病房，把一干人等赶了出去，经过二十分钟的奋斗，宣布抢救死亡。

　　他们为顾潋蒙上白布，谢泽年却挣脱开医生的禁锢，冲进房间抱住尸体，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开。

　　陈轩和林意在晚上的时候过来，手里拎着保温盒，里面是现熬的鸡汤。

　　他们从未看到过谢泽年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要怎么劝，便试图用食物的诱惑：“谢哥，医生说你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饿了的话就喝一点鸡汤好不好？”

　　谢泽年没动，看样子是不打算喝。

　　两人讪讪地收回手，正准备拎着鸡汤出去讨论一下怎么安慰人，可谢泽年却似如梦初醒般抢过鸡汤，猛灌了好几口。

　　顾潋说过的。

　　要好好吃饭。

　　他就像是一具不会说话的行尸走肉，把空的保温盒扔到一旁去，继续盯着尸体发呆。

　　他足足在房间待了一晚。

　　也看了尸体一晚。

　　医院的人把尸体上的血清理得干干净净，顾潋闭着眼睛，睫毛很长，安静乖巧得像是睡着了般。

　　可谢泽年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他会永远沉睡下去，停留在十八岁再也长不大，不沾染半点庸俗尘世的烟火气息，在谢泽年的记忆中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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