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失控
傅砚珩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高大肃冷的背影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暴戾。
他抽出一根烟,想要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在这里失控,不想还没在这场战役打赢之前丧失理智,他独自来到无人的甲板,躲过所有人的视线,站在冰冷的寒风里。
手里的烟很快就没了。
但是那翻滚的情绪还是没能压下去。
时韵轶。
这三个字就像是令人失控的咒语,逼着他回头看过去那条压抑又肮脏的路。
看他被束缚的二十三年,过的是多么的压抑又无趣,看他的精神是怎样被一次又一次困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
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天之骄子,可谁曾想这百毒不侵的天之骄子也会放任自己的情绪侵蚀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甲板有人靠近,是一个叫不上名的男人。
三十多岁,一脸纨绔相。
“傅总?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啊,难道是因为未婚妻的事情发愁吗?”
很显然,男人喝了点酒,平日里就嫉妒傅砚珩的才华和权势,他高高在上的时候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他今晚变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他便觉得,这神坠落了,谁都能踩上一脚。
男人打着一个酒嗝,摇摇晃晃朝他靠近,“我之前还没发现,傅总竟然是一个喜欢扶贫的人呢?之前听说你收留了沈家落魄的千金,我还蛮惊讶,今天又发现你要娶一个精神病,就不惊讶了。”
他咧着嘴笑了,自以为很熟的拍了拍傅砚珩的肩膀,“原来傅总是一个大善人,就喜欢照顾那老弱病残啊。”
傅砚珩侧头,幽冷地目光落在肩上的那只手上。
嘴角微微扬了一下,露出一个不明觉厉的笑,方才堵在心口的郁结,好像也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男人没看清傅砚珩眼底的笑意代表什么,脑袋不怕死地往前凑了凑,带着恶臭的酒气靠近满身矜贵的傅砚珩。
下一秒,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男人仰着头,酸痛感直接冲袭着天灵感,鼻尖瞬时两行热流。
傅砚珩冷着眸子拽过他的衣领,拳头抬起,落下,每一次都是带着令人胆寒的暴戾。
是完全失了控,不管不顾的暴戾。
猩红的双眼和暴起的青筋,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傅砚珩……你他妈疯了……”
怒吼的话被吹散在风里,隐隐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但是傅砚珩仿若没听到,只是一下又一下重击。
剧烈地动作撕扯开他胸前的伤口,有撕裂的巨大痛楚,但是丝毫没能阻止他停下这场疯狂。
他狂躁症发作了。
“傅总!”
有人惊呼着上前,却也被他一脚踹开。
仍是拽着那个人的衣领,将他半个身子都压在围栏上,身后就是黑色汹涌的海水,像是巨大的深渊,能吞噬掉所有。
叫嚷声和阻拦声频频响起。
直到那声细软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才堪堪收了手。
“傅砚珩!”
他手顿了一下,把人丢在甲板上,神色凛然地转身。
所有人的都松了口气,但是没人敢开口,因为此刻的傅砚珩太可怕了,有着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的狠厉。
他压着眉心,吐出一个字,“滚”
几乎没到一分钟,所有人退去,连带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被一同拽了下去。
甲板上空了,只剩下傅砚珩一个人。
他面向大海,点了一支烟,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许久。
大概过了五分钟,躲在暗处的人耐不住性子了,刚想要抬脚就听到舒冷的一声,“站那儿。”
于是她又贴着铁板乖乖站好身子。
傅砚珩带着熟悉的烟草味靠近,风一吹,有烟扑到她脸上,无端被呛得两眼发红。
沈知闲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到脖子,再到胸口,看到他染红的衬衣,瞳孔缩了缩,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又被傅砚珩一个眼神喝退。
他捏着烟,眉间还有没褪尽的狠厉,“谁准你出来的。”
他明明再三警告过她了。
沈知闲不敢多嘴狡辩,只是乖乖站着,两根手指缠在一起,眸子亮亮的。
她从前眼里总是怯懦中带着几丝不卑不亢,绵里带针的倔强,喜欢跟傅砚珩无声的较量。
但此刻,她的眼里少了那份较量,更多的是顺从和乖巧。
但也多了有恃无恐。
傅砚珩厌烦这种有恃无恐。
换句话说,他厌烦这个女人不断靠近扣住他的心弦的感觉,他不能放纵第二个时韵轶出现。
或许他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抱着怜悯的心态把沈知闲带回去,更不应该把她当成金丝雀娇养起来。
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了许多烦恼。
“沈知闲”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语气中的冷漠与疏离,让她的心脏骤然收紧。
她记得傅砚珩的话,再不听话,就会真的不要她。
沈知闲绷着身子站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早就不是那个被细心呵护的千金大小姐,也不是一开始坦荡又孤勇的沈知闲。
她现在是一只拼命飞向傅砚珩的飞蛾。
她掉入了一个时刻都会被烈火焚烧殆尽的牢笼。
傅砚珩想要说出口的狠话在对上她那紧绷又恐惧的视线时,陡然卡在喉间,这会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掐灭了烟,用带着烟草味的手指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脸,“回去睡觉,不要有除我之外的人发现你在船上。”
末了,他看着沈知闲,又补充一句,“能做到?”
沈知闲乖乖点头,声音细如蚊蝇,“能。”
她乖巧地转身,猫着腰躲过人群往回走,她能溜出来,自然也能溜回去。
傅砚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独自去寻找盛怀安处理伤口。
推开门的时候,祁烁也在,正皱着眉在纸上写着什么,看到傅砚珩的时候,目光明显顿了一下。
傅砚珩装没看见他,径直坐下,朝盛怀安开口,“帮我处理一下。”
伤口好不容易愈合又崩裂了,看起来吓人至极。
盛怀安有些无奈,只提醒他,“再这样下去,你得多受很多罪。”
祁烁冷笑一下,“他怕受罪?他连死都不怕,以为自己吃几颗药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他在说傅砚珩今天说出的那些话,把自己的病因亲自拽出来公开处刑,不知道他是想刺激时韵宁还是刺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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