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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婚期已定,二哥质问


“你怎么又来了?”

夏长风在小厮的搀扶下从床上靠坐起来,看神情听语气,处处透着对萧旭谦的不欢迎。

“别这副嫌弃的神情,本殿这也是关心你,担心你的身体。”

“你是关心我还是想从我这里打探某个人的消息,你自己心里有数。”嫌弃归嫌弃,夏长风还是好好地将人招呼坐下吩咐人斟茶。

萧旭谦就着在屋中案桌旁的椅子坐下。

距离躺靠在床榻上的夏长风并不远,能好好地说话。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又何必拆穿。云帆,歆歆可有给你来信?”

“并未。”

萧旭谦一叹,茶也不喝了,将茶盏放下。

“云帆,你说歆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她这一走便一点信都没有了,又不允许我们去找她。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我们会很担心吗?你说她生你们的气做什么我也要受到牵连,歆歆她心里真的有我吗?”

他的话让夏长风一下变了面色,夏长风冷沉着脸看他:“五殿下,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你对得起歆歆的一颗真心吗?歆歆心里有没有你,你不清楚?盛京城谁人不知歆歆喜欢你五皇子殿下!”

“诶诶,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

夏长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说歆歆一点信都没有,你真有那么关心她为何不直接去找她?你别说什么她不允许我们去找她,你真去找了,她难道还能将你拒之门外不成?”

萧旭谦被他说得有点心动。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抛出去了。

“云帆,你别煽动我,我真会动心的。你我都清楚歆歆的脾气,她说不允许去找她就是不允许,我若真去了,少不得要惹她生气。歆歆很少生气,一旦生气就很难哄,我才不会犯傻。”

面上语气轻松,实则萧旭谦心里已经十分不是滋味。

他一个皇子,从来都是别人捧着他,他却要在夏芷歆面前小心翼翼,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左右只有两个月就能见到,我便再等一等吧。大婚后歆歆便再难有这么自在的日子了,便让她好好放松一段时日。”

“大婚?”

“对啊,大婚,我这次来除了找你打探歆歆的消息,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钦天监已经看好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初三,从现在开始筹备相关事宜,到明年三月刚刚好。”

“另外,与婚期一起下来的还有父皇赐下的封王旨意,我的五皇子府很快就是致王府了,礼部已经在筹备封王相关事宜。”

“封王圣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今早,我接了圣旨便赶来勇诚侯府找你了,消息还没传开。我原以为还要等几年才能封王,这番算是沾了你们勇诚侯府的光,父皇重视勇诚侯,连带也重视勇诚侯府的女儿,只是给勇诚侯府的嫡长女配个皇子到底是少了点诚意。”

“殿下这话可不兴说。”夏长风拧眉,“皇恩浩荡,勇诚侯府能有今日风光皆是陛下厚爱,勇诚侯府上下感念浩荡皇恩无以为报,唯有献出满门忠诚为陛下尽忠。”

“哎呀哎呀,你反应这般大作何,我们私下里自己说话,又不会传出去,你不用这么紧张。”

夏长风盯着他不说话。

“行行行,是我说错话了,以后我定注意不会再乱说话。”

“我们来说回我与歆歆的婚事。婚期已经定下,云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着手准备给我们的新婚贺礼了。歆歆是你妹妹,我与你又是多年好友,你准备的贺礼可不能太敷衍。”

“若是我能活到那时,定会备上厚礼给妹妹添妆。”

不是新婚贺礼,是给妹妹的添妆。

萧旭谦睨他一眼,倒也不与他计较。

“什么能活到那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二公子,二姑娘来了。”

夏长风眉头微蹙,没有立刻应声。

抬头去看坐在屋里的萧旭谦。

萧旭谦无所谓地笑笑:“你这个二妹妹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无妨,让人进来吧。”

“让她进来。”

夏欢言带了丫鬟进来,先是和萧旭谦有短暂的视线交汇。

两人皆眼底带着浅笑。

蹲身见礼:“见过五殿下。”

“问二哥哥安。”

“不必多礼。”萧旭谦示意她起身,“听说侯府给你找了宫里退下来的老嬷嬷教习规矩,瞧你这礼行得有模有样,看来规矩学得不错。”

萧旭谦态度熟稔。

断然不是只见过一两次能有的熟稔。

夏长风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嬷嬷教得好,臣女愚钝只能学到些皮毛,让殿下见笑。不知殿下在,打扰到殿下和二哥哥说话了。”

萧旭谦“诶”了一声:“没有的事,我与你二哥只是在闲聊,并非谈正事,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倒是你,是来看你二哥?”

“是的,听说二哥哥病情又加重了,有些不放心。正好写了几张字想拿来给二哥哥评点评点,父亲母亲和大哥三哥都看过给了建议,只有二哥哥没有看过,我想让二哥哥也看看。”

“字?你写的?”萧旭谦来了兴致。

“是的。”夏欢言示意婢女将东西递上来,她接过递给萧旭谦,“臣女在农家条件有限,没有专程练过,写得不太好,殿下看了可莫要笑话臣女。”

“写得很好啊。”萧旭谦翻翻手中纸张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她,惊喜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夏欢言有点害羞:“是的殿下。”

“你当真没有专程练过?”

“殿下说笑,农家人能够吃饱穿暖便已是十分不易,哪有多余的银钱买纸笔给一个姑娘家练字。别说农家,便是寻常富庶人家也难以做到如此去培养一个女儿。”

女儿终是要嫁到别人家,比起女儿,往往是儿子更得家中重视。

夏欢言无需说得太透,萧旭谦便已能领会到其中意思。

女儿家习字不易,农家的女儿家习字更不易。

“如此不易你都能练得这样一手好字,很不错!”

“我看这首诗写得不错,‘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我从前没读过这首诗,你是在哪里读到的?”

“五殿下,这是我家姑娘自己写的。”青桃一脸与有荣焉。

萧旭谦诧异:“这是你写的?”

“让殿下见笑,臣女……先生教了臣女不少东西,臣女就照着先生教的想着当年在村里瞧见的小儿散学场景随便写了几句。当时瞧见这般场景只觉艳羡,而今学了点东西再将其用诗句的形式描写出来,倒是没那么艳羡了,反而觉得这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

什么自己写的,她可没有那本事。

穿越人有几个是不借鉴先辈成果的呢,她有资源为什么不用?

“不必谦虚,你这诗写得极好。仅靠先生稍稍指点便能写出这样绝妙的诗句,二姑娘有大才啊!你若是从小长在勇诚侯府,还不知得成长得何等惊艳。”

“这首诗可有题?”

题?题目?

“有的,名《村居》。”

“《村居》,好一个《村居》!若我大燕朝所有农家村庄都是这般景象,何愁我大燕朝不昌盛!”

“不知二姑娘能否将这张手书赠与我,我自来喜交友,有许多交好的文坛才子,他们寻常就喜欢聚在一起作诗品诗。得此佳作,我想带去与他们分享分享。”

正中下怀。

夏欢言专程挑了这张手书放在最上面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她急需扬名,可她没有渠道没有人脉,得靠别人。这种时候,身份尊贵交友广泛的五皇子就成了首选。

正好能在五皇子面前给她加加分。

得知她能做出这样好的诗,萧旭谦对她的印象定会更好更深刻。

“啊?这个……拙笔能得殿下看上是臣女的荣幸,只是这拿出去会不会叫人看了笑话啊?殿下的朋友应都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我这诗拿到他们跟前去不是班门弄斧么。”

“怎会。本殿都觉得你这诗写得极好,那便是极好,你得有点自信。待这诗传开,你说不得还会得一个才女之名。”

“你可还写了别的诗?”

“还、还有几首。”

“你一并拿来给我瞧瞧,你这诗写得这般好,其他定也不会差。”

“我、臣女惶恐,殿下莫要看了大失所望才好。”

“你只管拿来!”

“那、那我待会儿给殿下拿吧,我此来是来看二哥哥的,还没有同二哥哥说上话呢。”

“瞧我,尽顾着高兴都忘了这事。”萧旭谦将手中纸张递给夏长风,“云帆,来瞧瞧你妹妹的字和诗,是不是都写得极好?”

夏长风接过,却没什么欣赏字和诗的心情。

他目光在萧旭谦和夏欢言之间转了转。

“五殿下似乎与我二妹妹很熟?”

萧旭谦神情微顿,视线不自觉和夏欢言在半空撞到一起。

又各自匆忙避开。

明明没什么,萧旭谦却有点心虚。

“不算很熟也不算不熟,到底是见过几次,二姑娘又是你亲妹妹,我与歆歆又有婚约在身,往后都是一家人,我便也没有将二姑娘当其他闺阁女子看待。她是你妹妹也是歆歆的妹妹,在我心里自也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见过几次?”夏长风略显凌厉的目光扫向夏欢言。

夏欢言心下暗骂,明明是个病秧子,眼神却这么凌厉。

吓她一跳!

“我刚回家,对侯府不熟悉,经常会让青桃她们带我四处转转。五殿下常来探望二哥哥,我与殿下在府中碰到过几次。”

虽然被这个病秧子吓一跳,但她可不心虚。

如果不是占着她的身份,夏芷歆根本没资格攀上五皇子。换个说法,原本和五皇子有婚约的人该是她!

她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心虚的。

“好了云帆,别吓着你妹妹。我常往你们勇诚侯府跑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侯府的下人我都能认全,勇诚侯府就跟我自己家差不多。我在自己家里走走偶遇我家中的妹妹,不是很正常吗?”

“你别这样大惊小怪,我又不是那会欺负你妹妹的登徒子,你妹妹没在我面前吃过亏。”

夏欢言面色微红:“殿下说笑了。”

抬眼和萧旭谦视线对上,夏欢言脸微红,眼睛水润,这么望着人,眼神像是带上了钩子。

对视片刻,忍不住想起两人几次偶然抱在一起的场景,怀中人仿若没有骨头一般,抱起来软软的,馨香满鼻……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是他未婚妻的妹妹,而他很爱他未婚妻!怎么能想着别的女人!

轻咳一声,萧旭谦转开了视线没有再与夏欢言对视。

“好了,你人我看过,消息我也送到了,我便不在这里碍你的眼先回府了。”这话是对夏长风说的。

一把从夏长风手里将夏欢言写的诗夺回来,“这诗稿给我。”

“劳二姑娘送我一程,顺便将你其他的诗稿一并取来给我。”

觉察到夏长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灼灼,萧旭谦干咳道:“云帆,你别一副防贼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想要看你妹妹作的其他诗。如果你妹妹其他的诗作都是这般水准,经我这一番传扬,她很快便会得一个才女的名声,到时你还得感谢我。”

“你先出去。”夏长风对夏欢言说。

夏欢言不太情愿,但她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忍着行礼离开。

屋中只剩下夏长风和萧旭谦。

“云帆……”

夏长风抬手打断他,许是情绪有些激动,他捂着心口咳嗽了一阵。

看得萧旭谦干着急。

等情况缓和了些,他才看着萧旭谦开口:“致远,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反对你与歆歆的婚事吗?”

“因为歆歆喜欢我?”

“有这个原因,却不全是这个原因。我从不反对是因为我与你相交多年,知晓你对歆歆的心意也清楚你的品性,觉得歆歆嫁给你将来不会受委屈。”

“致远,你会变心吗?会有那么一天变得不再爱歆歆吗?”

萧旭谦皱眉:“我不懂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对歆歆的心意世人都看在眼里,我问心无愧。”

“你在顾左右而言他,我问的是你有一天会不会变心变得不再爱歆歆,你没有正面回答。”

“我不爱她会求父皇赐婚?我不爱她会娶她?至于你说的我有一天会不会变心,将来的事谁说得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变心你也不信不是吗。我会不会变心会不会辜负歆歆,你且看着不就知道了。待到将来我真变心了,你再来找我算账不迟。”

“我走了,这些话我们自己说说便罢,可莫要在歆歆面前说,她现在本就很不安,听到这些只会更不安。”

萧旭谦转身出房门,靠坐在床上的夏长风便换了另一副神情。

虚弱依旧,眼底对妹妹恐会被辜负的担忧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和精明。

有黑衣蒙面的人从房梁跃下。

黑色的面巾取下,露出的是一张女子的脸。

“公子的目的不是要让歆歆小姐与五皇子的婚事不成吗,你与五皇子说那些话岂不是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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