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往事
宋晓棠立刻又喊了一辆黄包车跟上，中午她特地买了一顶有宽大帽檐的帽子戴着，大半张脸都被遮住。
一直跟随他们来到一家歌舞厅，抹胸女人一下车就整个贴在男人身上，男人也十分受用的搂着她的腰。
宋晓棠不由得皱眉，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她选了一处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想找时机再接近男人。
隐隐地，抹胸女人甜腻的声音传来。
“死鬼，你都多久没有来找人家了，人家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男人一把搂过她，在她脖颈处亲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直晃眼。
“怎么会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宋晓棠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面，但也只能继续看下去。
女人很快娇笑起来，撒娇似的在他胸口画圈：“光说可不行，你待会儿得给我买首饰，否则我可不依的。”
“行行行，买，待会儿就给你买，这个也是你的。”
说罢，男人从大衣外套里掏出一沓钱交给女人，女人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满脸喜色。
“这真的是给我的？看来最近生意很不错啊。”
男人得意的看着她，又在她腰上揉搓了一把，笑得张扬。
女人立刻趾高气扬的道：“服务员，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我上来，还有果盘，再让你们这的台柱子出来给我家爷唱首歌。”
他们财大气粗，宋晓棠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皱起眉。
还有多少人生活拮据，连温饱都难解决，他们居然可以这么挥霍。
再一想到那老爷子灰败的脸，形容枯槁，作为亲儿子却不闻不问，宋晓棠觉得心里憋着一股火。
却没想到，服务员端酒上来时不小心被女人的高跟鞋拌住了，整瓶酒都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女人顿时站起身来，指着那服务业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没眼力见的东西，你知道这件衣服多贵吗！就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说吧，要怎么赔，否则今天别想从这走出去了！”
她把手插在腰上，表情愤怒，男人却充耳不闻，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表演。
“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服务员都快吓哭了，哆嗦着肩膀浑身颤抖。
女人更加来气，指着她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要是不赔钱，那我就找你们经理，我倒是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解决！”
小姑娘一听这话立刻跪在地上，咚咚的磕头。
“夫人，别找我们经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的，求您了。”
宋晓棠看不下去了，淡淡开口。
“这位小姐，衣服弄脏了可以洗洗晾干，何必为难一个小服务员？何况我刚才也看得真切，是你突然伸脚才拌倒了她。”
她的声音立刻引起了男人的警觉，可是等男人寻声看过去只看得到宋晓棠白皙的下半张脸。
可这声音明明有些耳熟啊！
他站起身，一把掀开宋晓棠的帽子，宋晓棠就不慌不忙的站在他对面。
男人脸上顿时出现怒意。
“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是吧！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我就不会动你！”
男人暴怒，觉得宋晓棠是处心积虑的纠缠。
宋晓棠不卑不亢的道：“我的确是跟着你才来这的，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来所为何事，希望你能再和我谈谈。”
抹胸女人立刻起了警惕心，不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晓棠，心想这女人该不会是来和自己抢人的吧？
她长这么漂亮，言谈举止也不俗，可不能让她把自己的金主抢了去！
于是她呛声开口。
“怎么，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跑到这里来和老娘抢男人，你是活不起了还是怎么着，别在这犯贱了，快滚吧，他是我的人，你就不要肖想了。”
说完还像是只小猫似的往男人怀里蹭了蹭，向宋晓棠宣示主权。
宋晓棠嘴角僵硬，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和她一样的女人了吗？真是可笑至极。
“你别担心，我不是和你抢人的。我找他，是有正事。”
女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宋晓棠走到她身边，掏出一根银针握在手里，假意拍了拍她的肩，不动声色的扎了她一下，女人顿时安静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一幕吓到了一旁目睹全程的男人，脸上的黑痣明显都抖了抖。
“她太聒噪了，先让安静一会儿，一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宋晓棠收起针，平静的目光扫向一旁的男人。
他早已吓的不清，更怕她也对自己下手，着磨片刻只能同意，于是两人找了个包厢谈话。
“没想到你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有这个能耐，何必管那老不死的闲事？不如你来我公司做事，我保证可以给你更好的待遇。”
宋晓棠听出他这是想拉拢自己，于是直接拒绝了：“不必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如我们还是谈谈老爷子的嘱托？”
男人见她主意已定，知道多说无用，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无奈道：“行，那便谈谈。我不知道他让你找我是什么目的，但我不妨也和你说说我的事。”
男人道：“早些年，我家穷，但我还有个弟弟，老头子素来偏心，从小到大皆甚至如此。当年分家的时候家里唯一两亩比较好的水田，全都给了他那个小儿子，我只分到了几块荒地，可那点荒地怎么能养活得了人！”
说到这他情绪有些激动。
“我吃不起饭，也养不活媳妇，不然你以为谁会愿意背井离乡呢？这都是被逼的！我出来之后什么都做过，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你以为我是天上掉馅饼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吗，不是！我背后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宋晓棠没搭话，只静静的听他说，看他的神色悲戚，讲的这些大概都是真的。
“后来我发迹了，这事也传回了村子里，老头子前前后后来找过我好多次，我原以为他是觉得愧对我，心疼我摸爬滚打到今天不容易，可是我想错了，他只不过是想让我给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铺路！他想让我接济他，却没想过我愿不愿意！”
男人掏出雪茄抽了起来，烟雾缭绕间宋晓棠看到他脸上隐秘的伤痛。
“我也是他儿子，他何曾问过我这些年的不容易？只看到了他小儿子过的不好，可他过的不好不是我造成的！他太偏心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了，让我回去，除非我死。”
男人说完，宋晓棠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年头，家家都穷，她不知道老人当初那么做有没有什么苦衷，但若男人说的全都是真的，那他这些年的确是心寒了。
想到这，她摊开手心把老人要他给他的东西放在他面前。
“你们家的家事，我了解的不多，也很难去评定什么。选择权在你，我既然来了，这东西还是交由你，这是你的，你自己保管吧。”
宋晓棠把东西递交还他，她看到男人在看到东西时眼睛红了。
“老爷子快不行了，如果你回去的话大概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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