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县里举报
夜里七八点,沈晓棠才做好晚饭,比平时慢了半个钟头。
刘翠兰堵在厨房门口骂她没用,养她就是养了个废物。
沈晓棠一声不吭,像是逆来顺受。
桌面上的菜十分丰盛,白菜炖鸡汤,红烧鱼块,段烧鸭,还炒了一个莴苣叶,一个红薯藤。
“你这么慢,罚你不准吃肉。”沈铁柱碗里早就盛好饭,闻到肉的香气,不让任何人动筷,非要自己先吃上。
刘翠兰随声应和:“听到没,这是我们吃的,你自己随便吃点昨天剩的窝窝头就够了。”
“要我说啊,像她这样不争气的,就不该给她东西吃,对,你要吃就去吃猪食,少在我眼前晃悠!”
沈大春也馋的流口水,迫不及待就拿起了筷子。
沈晓棠见几人碗里盛得满满当当,眼底不由得流露一丝冷笑。
吃吧吃吧,不多吃点,以后就吃不上了。
“大丫呢?我给她送点去。”
刘翠兰这才想起大丫也没吃,只给盛了小半碗,还叮嘱她路上别弄洒了。
沈晓娟虽然没沈铁柱那么馋,但是这种一年吃不上几回的好东西,她没像上次耍脾气不吃,咕噜咕噜几声碗就见底了。
“你是不是偷吃了?这么少怎么够吃,你再去装一碗。”
沈晓娟没吃够,怀疑是沈晓棠背地里偷吃了。
沈晓棠直接说明:“你娘只给你盛这么多,她不让我吃,我也不会再去。”
“你吃是你吃,我吃是我吃,那能一样吗?还不快去!”
沈晓娟扯着嗓子催促,沈晓棠掩下笑意又去盛了一碗。算着时间,她加在里面的料应该发作了。
不出半晌,沈晓娟就感觉到浑身发软,有气无力,她颤颤巍巍指着沈晓棠问:“你......你做了什么?我咋这么难受?”
沈晓棠表现的很镇定:“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你们不是还吃的挺开心吗?”
“你往菜里动了手脚!”
沈晓娟大怒,手却无力气的垂下去,眼睁睁看着沈晓棠离开,整个人都开始慌了。
堂厅里,沈大春几个也是一样情形,看到沈晓棠就问责:“死贱胚子,你往饭里加了什么?”
沈铁柱吓得直哭,连连讨好道:“姐,好二姐,我不欺负你了,我再也不乱说了,你放的什么药?不会是耗子药吧?”
那东西吃下去可是会没命的,沈晓棠何必为了这种人把自己搭进去,她道:“一点点迷药,放心,吃不死人。”
“呜呜不信,”沈铁柱嗷嗷求饶:“二姐,你给我吃解药吧,我不叫爹娘打你了……”
“现在要打我,也得有那个力气。”
沈晓棠嗤笑一声,用脚踢了一下刘翠兰的手,以往就是这个女人打得最狠,这双手还差点掐死过她。
刘翠兰此刻慌得不行,哪有平时的蛮横,一个劲儿说好话:“二丫,二丫!我们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这样对待我们,不怕遭报应吗?”
“不怕。”
沈晓棠拍了拍沾灰的手,光是这样远不能平复她心里的恨:“你们就是想卖我换钱,不然当初就该掐死我了吧?”
“真正遭报应的,又会是谁呢?”
刘翠兰沈大春脸色骤白。
几人被问的没话说,还是刘翠兰先反应过来,仍旧狡辩:“我们这也是不得已,凭家里的条件,养不起四五口人啊!”
“那你们怎么不卖沈铁柱?”
一句话戳到刘翠兰痛楚,她咬牙狠狠啐了口唾沫:“贱蹄子!赔钱货,你敢卖我儿子,我就算死也不放过你!”
“你儿子估计也卖不出去,因为,没人会要一头只知道吃的肥猪。”
沈晓棠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把门锁得严严实实转身走了出去。
都已经动手了她就得快点,免得沈家人缓过来又没完没了。
坐上汽车一路摇晃到县里,沈晓棠直奔供销社。
现在是改革之初,县里举报电话贴得满大街都是,沈晓棠供出养父母和刘厂长企图强买强卖,包办婚姻,还有贪污勾结的事实。
“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先前村委调查这些有留档记录,只是其中关系运作,才没送到县长那里。
这下好了,沈晓棠捅破了窗户纸,县长自然要彻查下去,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我叫沈晓棠,是我要实名举报,他们要卖我,还虐待我,我好几次差点被卖走,运气好跑出来了。”
县长当即发话:“姑娘这事你先等着,若是查出来了,上面会还你一个公道。”
不得不说县里效率比村委高得多,刘翠兰沈大春药效一过,就被抓到了监狱里,还有刘厂长,据说找到他时正在某个寡妇家里快活。
沈大春夫妇还不知犯了什么错,一直喊冤枉,招来警卫兵呵斥。
“别吵了!要是冤枉的,会放你们出去,就怕你们贼喊捉贼,颠倒黑白。”
刘厂长就被关在旁边,他想弄点东西讨好警卫兵,不料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
“收受贿赂违法违纪,这是要遭开除的,请端正你的作风,端正态度!”
沈晓棠回到家,只剩下沈铁柱跟沈晓娟,一看到她就要动手,被她挡了回去。
“有人把爹娘抓走了,是不是你干的?你还给我们下药,真不是好东西!”
沈晓棠也没否认:“是我干的。”
“你是不是疯了?没了爹娘,你让我们怎么活?你硬生生把家拆了,是见不得我们好还是怎么?白眼狼啊,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沈晓娟瞪大眼睛,没想到沈晓棠胆子这么大,如果爹娘回不来了,那他们这个家咋办?
她咋办?
“坏女人!没心肝!把我爹娘还我呜呜……”
沈铁柱扑过去打她,沈晓棠直接把人推开,接下来几天,她每回都去县里听情况,不亲眼见他们那几个蹲监狱,她无法心安。
县长都插手这事了,刘厂长即便是想找关系,对方怕被拖下水,也不一定答应。
听闻为了相互甩锅,他们就差在监狱里动手,最后是警卫兵出动。
买卖人口那些证据,沈晓棠都递交上去,县长结案那天,沈大春刘翠兰判刑二十年,脸色当时就垮了,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至于刘厂长被判无期,他压榨民众,搜刮的油水不止一星半点,恰好遇上严惩贪污,打黑扫黄,可以说判死刑都不为过。
而沈晓棠心里的那颗石头,也彻底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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