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冯于氏发怒
原本还挺热闹的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喘口粗气,都低着头佯装做手里的活计,谁也不敢接腔。
柳氏的话听着状似无意,可谁都不傻,都听得明白,她这是有好东西惦记着娘家呢。
作为出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惦记娘家的?每次回娘家,拿出手的礼品贵重,在娘家人面前也有面子不是?最起码,这出嫁的姑奶奶在娘家有地位是绝对的!
可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送给娘家啊!
就比如身上穿的这件世上难得衣裳,哪能随便拿出去送人吗?就是娘家也不行啊!
这衣裳的贵重和珍贵,屋里人都一清二楚,没有公婆和萧氏女的同意,你就是再惦记娘家人,也不敢将它送了人的啊!
况且这衣裳就那么几件,送给了娘家人,万一被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惦记上了,岂不是给萧氏玉莲惹祸吗?
所以柳氏的话一出口,屋里的人就都红着脸,心里忐忑不安地低头佯装做活,手里实在没啥可做得,就拿自己的孩子遮面,假意给他们顺顺衣裳领子,拍拍身上的浮灰。
坐在炕里防线的冯于氏,此时就觉着一张老脸被人打了一般,火辣辣的火烧火燎的疼。
刚才萧玉莲就拿话暗示她,该得的东西不要也有,不该得的,要了也没要,而且还会伤了彼此的情分。
这话人家刚说完,老三媳妇这就不要脸面的伸出了讨要的双手,而且还要得那般理直气壮啊,这可气死她了!
冯于氏当着萧玉莲的面,不好落了三媳妇的颜面,就含糊地道,“你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长心眼呢,好东西谁见了不喜欢啊?可是啊,再好的东西,不该起的心思就不能多想。”
这警告的话,冯于氏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她希望老三媳妇听了会歇了那心思。
可惜,柳氏一心想为自己的弟弟讨要一件这世上难得珍贵衣裳,就假装听不懂婆婆的警示之言,撒着娇,呵呵笑道,“还是娘说的对,这东西好,自然谁见了都喜欢。
娘您是不知道啊,昨晚上您小孙子贺儿还问呢,萧家姨姨怎么住到咱们家的旧房子里去了?还说奶奶的新被子怎么给了萧家姨姨了?我就告诉他,你萧家姨姨和离了,被赶出了崔家,没有地方住,没有被子盖……”
“三弟妹,后院的那两只鸡今早嫂子忘喂了,你快去给添把食。”眼见着这柳氏口无遮拦,越说越不像话,那乔氏听不下去了,又担心婆婆被她气着了,就及时地出声拦住了她的话音儿。
人家萧玉莲用了咱家的被子,那是给了钱的,就等于人家花了五十文钱买了自家一床被子,这个柳氏怎么就忘了呢?
真是丢死人了!
柳氏正说的起劲儿呢,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萧玉莲知晓,她落魄至此,是他们冯家帮她的,所以,这衣裳你就是报恩也该给的。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嫂给打断了,顿时就不高兴了,拉着个快要掉地上的脸子顶撞道,“大嫂,这后院的鸡俺都喂完了,你怎么能说没喂呢?莫不是以为俺偷懒不成?”
乔氏差点没被这个装疯卖傻地柳氏给气得背过气去,这死婆娘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支走你你不明白吗?难道你等婆母娘生气罚了你,你才甘心?
站在一旁的刘氏早已按捺不住性子了,急忙伸手扯过柳氏强笑着圆场,“哎哟我说弟妹呀,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忙忘了才说了这么一嘴,你可别往心里去。
来来来,二嫂陪你再去后院看看,若是没喂,那就添把食也不费劲儿,若是喂了,岂不是正好?你呀,还不知道大嫂的性子?她这是心疼那两只下蛋的鸡呢,饿坏了那两只宝贝,那什么给爹娘补身子?”
不得不说,这冯家的两个大儿媳妇都是人尖子,说话办事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理去。
只是这三媳妇柳氏……差强人意了。
不过,一筐水果里挑出一两个烂的,也不奇怪,很正常的,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呢?
自始自终,萧玉莲都没接柳氏的话音,依旧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坐在那里。若是细心的人,就能看出来,此时萧玉莲脸上的笑容是淡淡的,没有了刚才的暖意。
“挟人情以威胁讨要报答”,这行为任谁见了都会窝火恼怒,更何况性情刚烈的萧玉莲呢?
不过,萧玉莲没接音儿,也没有把不高兴表露出来。
像柳氏这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又贪心不足的人,她前世见得多了,所以在听到她的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时,她觉着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柳氏被刘氏生拉硬扯地拽走了,临出门时,柳氏还不甘心地嘟囔着,“大嫂这是故意挤兑俺嘛。俺知道,爹娘疼俺,有些人不高兴呢。”
恃宠而骄,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果然,柳氏的话音刚落,冯于氏就发难了,“咱们家不惯着这“以下犯上”的劣性,老二媳妇,送老三媳妇去后院柴房思过,没有老身的话,我看谁敢给她求情?”
在冯家,鲜少有这样严厉的惩罚,尤其还是惩罚儿媳妇!
冯于氏一怒,吓得屋里的人谁也不敢多言。
其实谁也不想多言,更不想为柳氏求情。
她这样霸道差不多快成习惯了,家里人早就都暗自不满了,可是因为冯孝安和冯于氏疼着,谁也不敢说啥。
这回她恃宠而骄,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就敢顶撞长嫂,冯于氏若不罚她,恐怕冯孝安回来也得处置她!
冯孝安最忌讳后院不安家宅不宁,这是败家的前奏,经历过家破人亡家道落败的冯孝安,最痛恨的就是这一点!
今天,萧玉莲送来的羽绒服,本是好事儿,可想不到就这么点东西,就暴露出了柳氏的贪婪的习性,而且还敢公然顶撞长嫂,她这不是找死是在做什么?
不过,冯于氏很精明,她没有当着萧玉莲的面指责柳氏的贪心,怕的是萧玉莲不自在,而是以柳氏“以下犯上”的罪名,狠狠地责罚她,这就避免了双方之间的尴尬。
“娘,马车租好了,俺们这就走了啊。”冯敬财一进屋就觉着气氛不对,可一愣之下,恢复常态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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