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面的世界
第一十二章 外面的世界
“你说。”
赵晓东直勾勾地看着江星悦。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发现江星悦善良,纯真,像一阵和煦的春风。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为了防备赵家的那群豺狼虎豹,他只能像刺猬一样防备着所有人,可唯独在江星悦面前,他能安然放下戒心。
江星悦看着他眸光明亮,有些向往地问道,“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精彩?”
赵晓东低声呢喃着,他想起了上辈子的那些勾心斗角。
如果你死我活,骨肉相残也算精彩的话,那外面的世界确实精彩到了极点。
想到此处,他心里笼罩起了一片阴霾。
可看到江星悦懵懂期待的样子,他勉强扯着嘴角笑道,“当然精彩,每天都能见识到形形色 色的人和事,看不同的故事,算是见识物种多样性吧。”
江星悦的眸子里泛着雀跃,像天地初开时落在人间的精灵,渴望着未知的精彩。
赵晓东看着她出神,心里的阴霾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想了想,他又凑近了些,“你没出过门吗?”
这话止住了江星悦的遐想,过往的回忆取代了未来的憧憬。
她皱着眉头回忆,父亲的严苛在她和外界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四四方方的天,寸步不离的佣人,以及一天到晚流水席一样的补习老师。
赵晓东眼睁睁看着江星悦眼神里的星光慢慢坠落,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也像是慢慢坠入了冰窖。
“父亲对我很严格,母亲因病去世之后,我就不太出门了。”
往事历历在目,桩桩件件都压在了江星悦的神经上,她又恢复了那副沉静如水面的样子,仿佛刚刚的昂然生气只是赵晓东的错觉。
他看了一眼,江星悦身形瘦弱,清瘦的身体装在宽大的校服里,仔细看,江星悦的校服应该也是反复洗涤,版型变形了了不说,颜色也褪到有些发白了。
看着这个清苦的小女生,赵晓东大概猜到了她的家庭肯定很压抑和封建。
“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
“等我想做的事情迈入正轨,我就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你带我去吗?”
比起去看外面的世界,江星悦似乎更在乎赵晓东的承诺。
赵晓东一哽,他这是一时激动,得意忘形,随便许下了承诺,于是只能干笑着拍了拍胸口,“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兄弟,兄弟有福同享,这件事儿,小弟我包了。”
他压着心里的兵荒马乱,郑重其事道,“江星悦,你很优秀,所以勇敢一点,走出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江星悦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有些迷茫地问道,“那你想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我?”
赵晓东沉默片刻道,“我要做一个能主导自己的人生,不被人蛊惑,不再迷茫,不再流浪的人。”
江星悦仰头看着站在身侧的赵晓东。
他面容青涩可眼神沧桑,仿佛他曾经经历过被人蛊惑,满心迷茫,四处流浪的日子。
她想着,有些揪心,但好在那些沧桑似乎无法掩盖赵晓东眼里的光,这一刻,江星悦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力量。
二人也未曾想过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交流会成为他们二人羁绊的开始,毕竟眼下赵晓东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摆脱赵家的人。
赵家人还不知道赵晓东是当真对他们死了心,伴随着一声脆响,赵初雅把书桌上的砚台扔到了进门那个佣人的额头上。
“他到底要干什么?顶着我们赵家的名号在外面沿街捡垃圾,这不是给我们家丢脸吗?”
赵初雅只管发泄着脾气,被砸的佣人也只能打碎了牙齿活血吞。
赵家人乌泱泱地坐在书房,除了赵初柔示意受伤的佣人出去处理伤口之外,其他人对赵初雅的暴行置若罔闻。
“爸,我看他是好日子过惯了,翅膀硬了,真以为我们会去求着他回家,要我看,我亲自出马,说什么都要把人绑回来好好教训!”
赵初雅受不得这个窝囊气。
赵德平冷着脸没说话。
赵初柔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游走了一圈。
大姐咬牙切齿,二姐事不关己,父亲冷脸沉默,母亲则是慈爱地看着赵新东。
看着坐在正中央的赵新东,赵初柔想起了垃圾场的那场对话。
赵晓东说,赵新东是装的。
赵初柔蹙着眉头看向了满脸温顺的赵新东。
有钱人家受尽宠爱的小少爷,竟然是个连叛逆期都不曾有过的人,这确实美好到不真实。
众人沉默着的时候,王妈凑过来露了个脸,“先生,太太,我们那天收拾杂物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这是晓东少爷的日记,这里面写了不少难听的话呢。”
“什么?他还敢写日记编排我们?我看他当真要反了天了。”
赵初雅说着就准备拿赵晓东的罪证,可快碰到日记本的时候,她又下意识缩回了手,“这东西消毒了吗?”
“算了,我来吧。”
赵初柔看着赵初雅那刻薄的样子,心里有些烦闷,她顺手翻开了日记,赵初雅才凑了过来。
“星期一,雨,我真的是赵家的亲生儿子吗,可为什么我却像个孤儿,他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
赵初雅阴阳怪气地读了一段,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胡说八道什么,自己一身臭毛病,说得像我们家苛责他一样。”
“大姐,你能不能冷静点?”
赵初柔听不得她叽叽喳喳,沉着心绪往后翻了几页。
不难看出,赵晓东对这个家根本没有任何归属感,每天都在日记里诉说着苦闷和心酸,好几页都被泪水沁湿了。
越到后面,赵初柔的脸色就越难看。
“大姐,你经常让他去酒吧帮你送东西,还经常大半夜把他叫起来给你做宵夜?”
赵初雅面不改色,“怎么了,我是他姐,我当他是一家人才使唤他的。”
“那是酒吧,他才刚刚成年。”
赵初柔哑着声音强调了一句。
赵初雅冷笑,“那又怎么样?”
看她不为所动,赵初柔只能拿着日记本递到了张碧琴的面前。
“妈,你好好看看,他回家这几个月,包揽厨房大小事务,帮着姐姐跑腿,给弟弟洗衣服,家里的佣人都能随便使唤他,这……这是亲生儿子该过的日子吗?”
赵初柔有些信念崩塌,她以为不服管教满身逆骨的不良少年,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张碧琴拉着赵新东,慈眉善目道,“新东是他弟弟,他帮忙洗洗衣服怎么了?新东是我们一手捧着长大的,他做不来这种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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