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不一样的妻子
这天的午饭是跟王家一次吃的,做饭的是王大锤的妈。
余舒心想动手的,但被王婶子拦下:“姑奶奶回娘家就是娇客,哪能让你动手做饭?”
“妈,咱也是大妹娘家啊。”王大锤嘴贱地插了一句。
王婶子抬起锅铲往儿子头上敲:“臭小子会说话吗?咱两家住隔壁,不是一家胜似一家,大妹回来吃咱家的饭就是吃娘家的饭。”
王大锤躲开他妈的锅铲,连连点头表示母亲大人说啥都是对的。
看着王家母子斗嘴耍宝,这熟悉的一幕让余舒心不禁莞尔,也想起了曾经在大杂院有过的少许快乐时光。
这些时光大半都是王家母子提供的,王婶子一直很喜欢她,小时候就喜欢抱着她揉,还曾对王桂花开玩笑提议两家换个孩子,当然,玩笑也只是玩笑。
现在回想起来,就如在灰暗的记忆里找到几缕金色阳光,有些温暖。
王婶子做的家常菜,蒸了馒头,熬了给病人喝的米粥,加上孟建国去国营饭店要了两个荤菜,饭菜丰盛,两家人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王婶子对她道:“你爸出了院,你再让你家那远房亲戚照顾就不合适,毕竟大杂院人多嘴杂的,还是把人送回去比较好。你爸最近不是就喝点稀的嘛,我每天做饭顺带给他做了,免得他一个人开火。”
王婶子口中的远房亲戚是余舒心给余铁山请的护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余铁山也向她说过不用留人照顾了,她一直犹豫不决。
如今有了王婶子这话,余舒心有了决定,握住她的手道谢:“婶娘谢谢您,我爸的一日三餐要麻烦您一段时间了。”
她没有说给钱的事,因为说了就是伤感情。
“这点小事值得谢啥?你劝大锤上进的事婶子还没谢你呢。”王婶子紧握着余舒心的手晃了两下,心里也是真感激。
因为她都听说了,以前紧跟在自家儿子屁股后头的阮小五,因为投机倒把罪被判了五年劳改。
王婶子每次想起这事就心有余悸,也越发感激余家大姑娘劝得自家儿子悬崖勒马。
心底也有一丝遗憾,要是当初自家能下手快点,把余家大姑娘拐回家当儿媳,自家这混账儿子怕是早就上进了!
看到亲妈那遗憾的眼神,王大锤一哆嗦,连忙拉住她:“妈,大中午该歇着了,您不歇,大妹和妹夫也是要歇的。”
王婶子一听在理,走之前还冲余舒心说了一句:“大妹,你原来住那房间王桂花大搞特搞卫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俩去那屋里歇一歇,晚点咱们再说话。”
余舒心笑着应了,但并没有进那间屋子,而是搀着父亲到里屋睡下。
余铁山却执意要坐一会,拉着她的手说道:“大妹,这里是你的家,你的房间会一直是你的房间,你不要把自己当客人。”
余舒心闻言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只是笑道:“爸你好好养身体,得空我和建国会常来看你的。”
余铁山知道多年的隔阂不能一息消除,点头说道:“好,有空你们就回来。今天是周日,你们多待一会,去那屋里歇一歇。”
余舒心点了头,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守着他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出去。
孟建国将那位“远房亲戚”送走了,给了路费,又多给了两天的费用,对方很高兴,直言有需要可以再找他。
送完人回来,孟建国与热情的大妈大婶们说了几句话,也从她们嘴里得知了不一样的妻子。
那是个沉静优秀又勤快的姑娘,街坊邻里中几乎所有妇女都喜欢她,盼着自己有这么一个听话懂事能干活,还能给自己争脸面的姑娘。
但孟建国听完后,只觉得心口揪着疼,他随口应付了几句,就快步回到了余家。
余舒心从主屋出来,看见进门的孟建国神色有些不对,走近他问道:“怎么了?”
孟建国握住她的手,一手推开了后边的房间,将她拉了进去。
这间房正是余舒心以前住的房间,只有十来平米,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窄衣柜,以及一扇不大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不多,让屋子显得拥挤又昏暗。
余舒心被拉进来后微愣了一下,倒不是掀起尘封的记忆什么的,只是因为她有些不适应了。
下乡后她住在孟家东屋,宽大又明亮,之后住在家属院,主屋的炕都有两米宽三米长,上头能放炕柜能放桌,等孩子生下来后将炕四周一围,应该可以给他们当游乐场。
她习惯了宽敞之所,如今再看这狭窄房间自是有些不适。
这或许就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很难吧。
“哥,你是不是困了?你上床躺一会吧,上头的枕头被褥应该都是换洗过的。”余舒心以为孟建国是困了,开口提议道。
“我不困。”
孟建国摇头,抬手拉亮了灯泡,房间里多了一层昏黄的光,他凝视着她问道:“这里有什么你想带走的吗?”
余舒心回头看了眼书桌,见上头的书没有一本是自己的,她就摇了头:“没有,东西都不是我的。”
“那咱们去百货大楼买新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孟建国握紧她的手说道,他想要弥补以前那个懂事得过分的小姑娘。
看到男人眼底的神色,余舒心仿若明白过来,示意男人低下头,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了他一下唇笑道:“你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男人心底动容,一把抱起她放在桌面上,亲吻她的唇:“你也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想给你最好的。”
绵绵情意在空气中流淌。
余舒心抚了下肚子笑道:“咱们今天去买缝纫机吧,可以给咱们的宝宝做小衣服。”
听她提了要求,孟建国自是答应,颔首道:“我正好攒够了工业券,买上缝纫机后你不用动手,我学着做。”
余舒心被逗笑了:“你踩缝纫机不怕被家属院其他男人嘲笑吗?”
“嘲笑什么?城里裁缝店里的师傅大多是男的。”
“你说得有理。”余舒心笑得更欢,但很快被男人吻住了唇,温柔无比。
此刻,千里之外的北疆,地面被白雪覆盖,某棵被白雪覆盖的大树下方忽然有了动静。
剧烈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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