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诛心
“别。”
凤息梧急切的打断她的话。
不顾一群下属还在围观，迫切的吻住陆卿菀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那些令他恐惧不安的言语。
陆卿菀也不挣扎，任他吻着自己，面上没有被爱人当众亲吻的羞怯，只有满目哀伤。
凤息梧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发自内心的恐惧。
被埋在雪山天坑里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怕过，被带回全然陌生的大秦，他亦没有怕过。
可现在，他却怕极了陆卿菀不要他了，要离开。
两只手贪婪的将人搂在怀中，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不敢撒手。
下巴轻抵着陆卿菀的发顶低低哀求，“本王知错了阿菀，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要放弃本王。
你是本王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本王知道自己有诸多不足，本王会改的……”
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个怕被人抛弃的小孩子一般，求着她不要放弃自己。
陆卿菀心下酸涩的厉害，脑袋微抬，眼神哀伤的看着他。
“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为一个人奋不顾身，这都无所谓，在我的认知里，为爱人出生入死，本就是理所应当。”
凤息梧听的动容，抬手去轻抚她的脸颊，陆卿菀不躲不避，眼里的哀伤几乎要化作实质流露出来。
“可是凤息梧你知不知道，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怀疑，是不是我太弱了，让你觉得我靠不住，所以事事都不与我说。
还是你根本就没想与我共度余生，觉得我没必要知道你的事情？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上赶着倒贴的廉价货。
救池家、救玄甲军，每次为那些与你相关的人跟凤青恒他们斡旋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里都只是自作多情……”
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凤息梧重重叹息出声，“祖宗，你是要诛本王的心吗？”
“是。”
陆卿菀直勾勾盯着他，“你知道，我这人素来睚眦必报，从来没有以德报怨的说法。
不让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我心里不平衡。”
凤息梧被她过于坦诚的姿态闹的没脾气，“那现在，本王都快心疼死了，王妃心里可平衡了？”
凤息梧语带戏谑，神情却极为认真。
陆卿菀也不瞎，她看得出来凤息梧眼里藏不住的心疼和流露在面上的愧疚。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方才和凤息梧大打出手后，心中愤懑是发泄的差不多了，可诸多情绪，哪有那么容易消散。
直到现在，看到凤息梧真切的愧疚和心疼，还有担心她离开的恐惧无措。
她觉得自己的付出有所值的同时，心里却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这种快感就像是在说，“凤息梧，你让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也得和我一样痛苦难受才算公平。”
察觉到自己的这点念头，陆卿菀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睚眦必报的个性用在自己的爱人身上。
这个念头，让她几乎一瞬间在凤息梧面前丢盔弃甲，失了所有的底气。
凤息梧不知这短短片刻的功夫，陆卿菀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只长臂一身，弯腰将陆卿菀抱了起来。
陆卿菀被自己心底都能念头冲击到三观震裂，都忘了反抗。
下意识的搂住凤息梧的脖子，就对上了他关切的眼神。
凤息梧以为她还在纠结方才的事情，很是大方的道：“还没平衡也没关系，先回去吃点东西，歇一下。
本王躺平任欺，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陆卿菀呆呆的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张牙舞爪让凤息梧心疼愧疚，还是该大方一点，让过去之事随风散去。
她这边还在纠结，凤息梧便已经开始吩咐下人，“晚膳，半个时辰后送过来。”
离烬几个目不斜视的应下，凤息梧抱着陆卿菀进了营帐。
温热的帕子覆在脸上，凤息梧的俊脸凑到了她眼前，讨好的在那儿笑，“还生气呢？”
“没。”陆卿菀垂眸，“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呢？”
凤息梧温柔的踢她擦脸，净面，“说说本王不在的时候，凤青恒是怎么欺负你的，仔细说，本王替你报仇。
也可以说说，本王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在心里骂本王的。
之前本王不在，定然积累了不少怨气，现在趁本王在，全都骂出来。
不是说心里不平衡吗，骂完了就平衡了。”
陆卿菀默默摇头，“不骂了，骂不动了。
至于凤青恒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就不重复了。”
此刻的陆卿菀真的不是与凤息梧闹脾气，而是她自己也被自己内心深处隐晦的念头给惊到了。
那种强烈的报复心让她开始觉得，其实自己也没有那么爱凤息梧，至少，没有爱的那么不求回报。
凤息梧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眼神微黯，却是不气馁，“也好，你既不想说，那便听本王说。”
他耐心的替陆卿菀擦防风防晒的膏药，便好声好气的说起曾经死死瞒着陆卿菀的那些秘密来。
“司澜应该已经与你说过了，本王是大秦先太子的遗孤。
本王出生那年，遭逢宫变，皇祖父和皇考，父亲、母亲，长姐皆死于逆贼之手，时年只有七岁的兄长拼尽全力带着本王逃到了大乾。
运气不错，遇到了皇兄和母后，侥幸得了个不错的身份，生活至今。
皇兄被人救下，乘着新皇登基之时，众目睽睽之下带回大秦。
所有人都看到皇兄回来，新帝不愿怕被人诟病，封了皇兄为太子，私底下却一直想置我们兄弟于死地……”
陆卿菀心下一紧，“所以，在西北雪山上追杀你的那些弓弩手，便是大秦皇帝的人？”
凤息梧眼尖的看到她的小动作，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来，不让她伤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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