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问，谁的
看着尚未褪去的巴掌印，林阿九不由哽住，脸颊微微泛红，带着热度，唇角嗫嚅，“谁让你...”
顶着冯逸陌戏谑的目光，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只偏开视线，发出声冷哼。
“不逗你了，我一会就走，不过走之前，还想最后和你说一句话。”冯逸陌弯了弯唇角，起身走到林阿九面前。
整个阴影遮了下来，温热的鼻息尽数洒在脸上，后面就是墙，她无处闪躲，只能装腔作势的硬着头皮看他。
“你想说什么...”
身影映在她眼底，恍然间，竟有种世间万物，她眼里唯有一人的错觉。
“考虑好后路，还有...”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等你。”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额头，影子瞬间拉开距离，伴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林阿九后知后觉的抬手用力擦拭着他刚刚吻过的地方，打开手机屏幕，看着冯逸陌的好友申请，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同意。
很难说，她现在对冯逸陌到底是什么心思，初次相见，只觉他应该是个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哥，温文尔雅，翩翩如玉。
可后来每次的接触，都让她打破原来的看法，他骨子里透出的痞坏和无赖是无法掩饰的，却又不讨人厌，反而平添了魅力。
不过，在发生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该像现在这么近的。
只是...
正想着，冯逸陌发了条消息过来。
他说，“阿九，我朋友家的孩子需要钢琴老师，薪资好商量，你有时间吗？”
“有时间。”
她拒绝不了冯逸陌带来的好处...
手下意识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眉头微蹙，她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一个月前那么冲动，说辞职就辞职。
原本，她想着，以她和诗舟现在的薪资，虽然养个孩子有些勉强，但不买房子的话，总归不会太差。
可在收到诗舟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改变了主意。
逛街而已，还能说是工作需要，可夜不归宿呢...
玩弄唐甜的感情无异于是在玩火，她怕，他最后玩火自焚，丢了工作。
冯逸陌说的没错，她确实，要考虑后路了。
只是，这条后路，与他说的，又不太一样。
客厅的灯亮了一夜，阳光破晓，映在林阿九的侧脸上，遮住她眼下的青黑。
直至晌午，陆诗舟才回来。
他手上提着蛋糕，若无其事的冲着林阿九笑道“昨天没能给你过上生日，今天给你补上，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罢，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看着上面摆着的半个草莓蛋糕，他怔在原地，指尖不受控制的收紧，指骨泛白。
心瞬间冷了下来，寒意顺着四肢百骸开始蔓延，无声的愤怒翻腾，又被吞咽。
他闭了闭眼，泄愤似的把它用力扔进了垃圾桶。
蜡烛幽幽燃起，又被陆诗舟自顾自的吹灭，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用叉子挖出一大块蛋糕塞进了自己嘴里，奶油蹭在嘴角，被舌尖舔掉，他笑得勉强，手也止不住的轻颤，“是你喜欢的味道，不来尝尝吗？”
林阿九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忙来忙去，突然问道“为什么？”
闻言，陆诗舟切蛋糕的动作一顿，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与她对视。
原以为，至少也能看见心虚与懊悔，可她眼底一片清明，唯有疲倦、不解，以及哀伤。
他忽然笑了，笑弯了腰，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笑得讽刺又悲锵。
“我他妈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告诉我啊阿九，究竟为什么！”
林阿九疲倦的闭了闭眼，苦涩蔓延，让她没精力发问，也没精力跟他纠缠，只是说道“我怀孕了。”
“谁的？”
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隐忍了一夜的情绪翻涌，瞬间将她淹没，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尽量压抑着颤抖的声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换作平时，看见她这么伤心，陆诗舟早就开始哄了，然后再把自己的打算说的一清二楚。
可他现在，不想这么做了。
他早早就赶了回来，想要同她说清楚，自己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做，只是陪唐甜演了场戏而已。
唐甜应允他，只要和她回老宅，应付了家里催婚，不仅升职稳了，日后在职场上，对他也有很大的助力。
而这场戏，最多演半年。
可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就被对门的大哥拦了下来，神神秘秘的问自己是怎么和冯逸陌搭上关系的。
哈...真可笑啊...
本来就心怀疑虑，这下可好，直接实锤了。
他不想往深了想，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怀疑的种子就像顽强的幼苗，汲取营养，拼死长成参天大树。
他忍不住想，她那晚，真的被下药了吗？
不...也许不止那一晚。
究竟有多少个日夜，他们耳鬓厮磨，抵死纠缠。
吹了好久好久的冷风，他才站起身，浑浑噩噩的提着蛋糕回来。
他无数次尝试说服自己，阿九爱他，怎么可能会和冯逸陌有事情。
然后呢，他就看见了那个草莓蛋糕。
那是，s市最贵的蛋糕店的招牌草莓蛋糕。
他买不起，她亦如此。
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开始恨她，恨她偷吃还不遮掩，真把他当成个傻子糊弄。
咣当一声，他狠狠抬脚踹在茶几上，刚被买回来的蛋糕顺势滑了出去，摔的稀烂。
陆诗舟胡乱抓着头发，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烦躁与愤怒就快要溢了出来，“我问，谁的？”
林阿九觉得讽刺极了，她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不答反问，声音嘶哑透着厚重的绝望，“你觉得呢？”
良久，一声苦笑溢了出来，她擦掉泪珠，弃了哭哭啼啼的模样，声音却依旧酸涩难耐。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原以为，我很了解你，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在你心里，我究竟下贱不堪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你问出这种话。”
她抬眸看他，眼眸含泪，却又强撑着不让它掉落，瞧着整个人都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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