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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七年前的案子(2)


刘丹看了我很久,似乎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怯生生的开口道:“其实,我想问,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为什么要我送你回去?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你不会自己回家吗?”

“这不,现在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咱们家又挨得近,两个人一起回去,好歹会安全一点。”

原来她安的是这个心思,我的天!这个小丫头把我当成什么了,免费的保镖吗?

看着刘丹涨得通红的脸庞,我突然想逗逗她,索性转过身去,贱贱的开口道:“一男一女的一起回家不会很奇怪吗?再说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不是就怕别人误会什么早恋之类的吗?”

“这不…特殊时期,得用特殊办法吗…”

“那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到时候,班级里那些个好嚼舌头的家伙肯定要说我们两个在搞对象。”

听我这么说,刘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小脸涨得更红了,那对水灵灵的眼睛里都快渗出泪珠来了。

接下来,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误会就误会呗,反正我也不讨厌你…”

话都说到了这里,我再继续挤兑她,好像就有些不仗义了。

况且我也知道,刘丹能这样来求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了。

她的家庭状况并不好,刘丹的父母经营着一间餐车,每天起早贪黑的卖盒饭赚钱,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要念书,自然没工夫和别的家庭一样,每天上学放学的接送她。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刘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靠着每个月那点微不足道的生活费,以及双休日的兼职赚钱,这个穷苦的姑娘愣是在学校里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有几次午饭时间,我甚至看见她在食堂匆匆买了两个馒头,就回教室继续加紧学习了。

虽然她为人一向宽容大度,可因为贫穷的缘故,其他的女生却都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久而久之,刘丹也被迫成为了班上的少数几个“独行者”了。

说句实话,像她这样的女孩,总是顽强的让人心疼。

看着她泛着泪光的眼眸,我总觉得心里酸酸的,那好像是我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愧疚感。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要走了,要不要跟上来随你!”

刘丹赶紧擦干了眼眸,拎着缝满补丁的书包跑了过来:“高飞…你…等等我…”

……

人生就像是一场戏剧,其中充斥着各种的荒诞与不可思议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全校出了名的劣等生,居然能和成绩优异的学习委员走到了一起。

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我的身边就像多了一只聒噪的麻雀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逐渐发现,自己和刘丹之前,竟然有那么多的共通点。就好像是两株漂泊的蒲公英,在此刻终于遇到了彼此。

学生时代的爱情,总是纯洁而美好的,其中难免掺杂着几丝羞涩。其实倘若你真的爱一个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有些时候,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就足够了。

当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几乎无话不谈,恨不得把生平经历的所有事情全都聊个痛快。

可每当踏进校门之后,我们彼此却又默契的把对方当成陌生人,就算在见面,也只低声问候。

有时候,我恨不得回家的那段路能再长一点,可惜就算再长的道路,也终有分别的时候。每当夜幕降临之后,我往往会躺上床上难以入眠,盼望着第二天能和她再相。

渐渐的,我和她似乎都在发生着某种不经意的变化。刘丹变得愈发的开朗与自信了,在班上也逐渐有了一些朋友。

而这一个月以来,我脸上的伤疤也变少了,毕竟每天都忙着陪她上下学,哪特么有功夫再去惹事生非。

与此同时,关于那起连环杀人案的消息却好像也戛然而止了。

有人说那个变态杀手已经被警察抓住了,连夜找了处刑场给直接吊死了。也有人说那个变态杀手因为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流窜到了其他地方继续作案。

总之,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相比这种讳莫如深的案件,大妈大爷们还是更愿意把谈资放在菜米油盐上面。

至于我,则是每天沉迷于接送刘丹上学,放学,对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屑一顾,有时候我也想过,所谓的幸福,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又过了半个月,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在街头巷尾也就完全销声匿迹了,就好像那些可怜的女人根本没有死过,而凶手也根本没有杀过人。

可是,放眼古今中外所有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他们之间都会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所谓的“犯罪的冷却期”。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每杀死一个对象之后,总能收获巨大的满足感,从专业的角度来分析,这种犯罪满足感,类似于性快感。在收获这种犯罪的快感之后,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享受与消化。

不同的凶手,消化这段快感的时间不尽相同。而一旦上瘾之后,他们便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兴奋逐渐消失之后,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往往会举起屠刀,再次作案。

现在看来,那段安逸的时光,不过是镜花水月,就如同老话说的一样,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最为宁静的。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

那天,刘丹约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高考内容,等到了晚上,再一同去学校边上的一家中餐馆吃饭。按她的话来说,我免费给她当了两个月的贴心保镖,这顿饭,则是她作为报答我的谢礼。

所以那天,我破天荒的从网吧赶回家里,尽力从堆在柴火间的杂物里,找出了那么几本勉强还有个样子的教科书。

可就在这时,我爸突然面色凝重的走到了我面前,把我叫进了房间里面。

印象里,我活了这么大,父子之间却几乎从未进行过一次像样的谈话。

说实话,除了高天文这个名字,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知道他的职业,更加不知道他的过往。加上我爸几乎整天的不在家里,所以我对他的感觉,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从小到大,父亲这个词,在我心里,不过只是个称谓罢了。

可是那一天,他的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给我感觉像是圣教徒要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一般。这么多年难得的第一次谈话,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机械般的跟在他后面,一起走进了房间里。

三个多月没回过家了,咋一看,竟然变得有些不认识了。偌大个卧室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背后的浴室竟然被他用一把大锁给锁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面,飘散这一股奇怪的气味。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种气味代表着什么…。

我爸把我带进了房间里,随后缓缓关上了房门,示意我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末了,他从衣兜里缓缓掏出一根香烟,递给我,自己也点上一根。趁着抽烟的功夫,我瞥了一下他的脸庞。

黑框眼镜,深邃的眼睛,两侧鬓角上面依稀暴露出了白发。若是再多看上几眼,会觉得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仿佛他就是一个深渊,你再凝视他的同时,也会被卷入其中,继而万劫不复…。

片刻之后,我爸突然开口道,声音十分平静,几乎不带有一丝情感:“高飞,你今年几岁了?”

我抽了一口烟,缓缓的说出了一个数字:“十七。”

“这样啊!”听完之后,他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了:“没想到,已经过去十七年了,也是时候了…”

“是时候?什么意思?”我被他这一席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全然不知道我爸想表达什么。

可是我爸的目的好像并不在让我弄懂他话里的意思,此时此刻,他只是单纯的想让我听他说话而已。

“前阵子街上发生的凶杀案,你听说了吗?”

“嗯,听说了。”

“对于那起案子有什么想法吗?”

我被他越说越糊涂了,“想法,你指的是?”

“就是类似于侦探小说里面对杀人凶手的推理,类似于对方应该是怎么样的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作案动机,以及用了何种手段杀死了那些可怜人。”我爸依旧平静的开口道,与此同时,将手缓缓伸向了椅子的另一端。

说句实话,到了现在,我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刘丹还在图书馆等我。

“我哪特么有闲工夫管这些,那案件和我有关系吗,老子管那些干什么?”

说到这,我爸突然看着我,随即从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孩子,相信我,会有关系的,一定会有的。”

说话间,他便从椅子上面掏出了一叠照片,丢在了我的面前。

在看见那叠照片的时候,冷汗瞬间就随着后脊背流淌了一下。我一个没忍住,哇的一下直接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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