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地狱索魂(11)
凌子萩淡淡瞅了眼身边的鱼小碗,没吭声,只是走到堆积绳子边蹲下身子观察。
绳子不长,全数都拴在偏房窗扉处搭建起来的一个硕大木梁上。
她看着手中绳子打的结扣周长,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下意识咬紧下唇,她大概能猜到这绳子是用来干吗的了。
紧接着她又起身走到一处被凌乱被褥盖着的床上,想都不想地一把掀开。
顿时一股带着酸臭奶味扑鼻而来。
“这...这什么啊,这么臭!”鱼小碗脸上没有围丝帕,所以对周围的味道比凌子萩来得敏感。
只见她从掀开的床上拎起一块足有两个巴掌大的白布,一边观察一边抱怨。
凌子萩从她手中接过,道:“这是婴孩的衣衫。”
“什么?”鱼小碗诧异惊呼。
凌子萩皱眉,把衣衫放在鼻尖细嗅,过了半晌她冷冷开口道:“杜麟和李梦玉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也没有给蔺国富商贩卖夷国的猫猫狗狗,他们实际上干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夫人可确定?”深夜司府内,司炎修坐在圆桌旁,刚把手中的薄饼塞进嘴里,听到凌子萩今个的收获,诧异问道。
凌子萩颔首,从怀中掏出在杜麟房中发现的两个账簿,道:“大人看看,这可算是证据?”
司炎修放下木箸,开始一页页地查看,随着他眉头越皱越深,他开口道:“这杜麟在第一个账簿上写的日期...”
“刚好和谭蓉账簿上的对上。”凌子萩补充,随后继续道:“杜麟是个聪明人,他给把自己伪装成一名来往夷国等地的商人,其实是为了方便来回雁口县贩卖婴孩。
可是从雁口县带回来的孩子有哭闹声,他就想一出用猫猫狗狗的叫声来掩盖婴孩哭声的办法,尤其是猫儿,啼叫的时候跟孩子的声音基本没什么差别,等这些猫狗利用完了,就把他们杀了,或者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司炎修点头,对于凌子萩查到的,他并不怀疑,只是...
“如果是这样,根据夫人说的,杜麟和李梦玉住在帽檐巷子,周围都是些小绅,难道就没人报官?”
“当然有。”凌子萩连忙回答,紧接着把隔壁邻居说的话全数讲给司炎修听,之后继续道:“起初我不明白,这杜麟是如何让这些孩童停止哭泣不扰邻的,直到我在另一个偏房内找到一个孩子的衣衫,在衣衫上有一些呕吐物,大人知道我闻到了什么?”
“蒙汗药?”司炎修道。
“对!是蒙汗药的味道。”凌子萩跟着伍郎中学了不少,这种常见的药,她现在都能分辨出来。
只是这蒙汗药吃上对那么小的孩子身体是一种极大的损伤,这杜麟真是个禽兽,如此龌龊,死不足惜!
“原来如此。”司炎修眯紧双眼,喃喃自语。
“可是现在问题又出来了。”凌子萩叹口气,望着面前分文未动的鸡汤,道:“杜麟和李梦玉的身份是查出来了,可是他们的死似乎和于奶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想可能只是巧合,是不是两个案子?”
司炎修望着凌子萩面前满当当的菜,微微蹙眉,道:“今个我去整理卷宗,顺便让白彦查了下于奶娘的事情。”
“大人发现了什么?”凌子萩问。
“于奶娘之前并非姓于。”
“哦?”听到这,凌子萩来了兴趣。
“几年前林州发水她避难来到萧城,之后嫁给萧城一木匠,谁知一年后那木匠从房檐上跌下死了,她为了纪念夫君才把名字改成那木匠的姓氏——于。”司炎修说着,上手摸了摸凌子萩面前的鸡汤,发现有些凉,便把自己滚烫地换上。
“那她之前姓什么?”
司炎修从桌上拿起小勺舀了一口汤,吹过递进凌子萩的嘴边道:“喝了。”
“啊?”凌子萩有些错愕怎地司炎修突然转话锋,但是架不住对面男子那审视、严肃的眼神,强忍着今天尝到驼蹄汤后反胃的感觉,硬生生把鸡汤喝下。
司炎修眯紧双眼望着对面女子的反应,把手中勺子放在一边,道:“她姓舒,是大房舒娟在林州的亲戚。”
“那就说明...”
“现在夫人能告诉我,为何一天都没胃口,我听管家说一大早你出门就没有用膳,中午鱼姑娘也说你们忙着查案忘记用膳了,这到了晚上一桌子的菜都是夫人喜欢,怎的就吃不下?”
凌子萩还想往下分析于奶娘的话未说完,司炎修已经把鸡汤推到一边,目光灼灼望着她,问道。
凌子萩一听彻底傻了,她眨巴眼睛望着对面的男子,她要怎么回答?本来在她看来和锗王吃顿饭还有鱼小碗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经过一路上鱼小碗这么絮叨,她心中就觉得这事儿不想让司炎修知道。
如今他突然追问,她着实觉得心虚,就算没发生什么,她也不应该应锗王的相邀请。
“嗯?”司炎修本就是个细心的,凌子萩内心的挣扎他岂能没看出来,温润的嗓子里发出一阵敲人心扉的疑惑。
凌子萩舔舐过干涩的唇角,把今个和锗王吃饭,喝了驼蹄汤犯呕的事情说了。
紧接着她抬眼看着对面黑眸深邃的男子,喏喏道:“大人可是生气了?”
司炎修薄唇拉紧。
“我当时想的还有小碗,再加上是锗王帮衬有不好意思拒绝才...”
“夫人可是觉得这事儿只有锗王能解决,子昂办不到?”司炎修双眸闭合,似乎在平定情绪。
凌子萩咬唇,一脸的歉意,就在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静谧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阵肠响。
她迅速红了脸,就算没有胃口,她的身体已经发出抵抗了,而且还在这么尴尬的场合。
果然,下一瞬司炎修睁开双眸,漆黑色的瞳孔闪烁间,他叹口气,道:“这种事情张主事那准备告老还乡打算之人定然会推脱。以后夫人遇到壁垒可以说于子昂,子昂自有办法。”
凌子萩微怔,很是诧异对面男子为何突然不气了,脑海中也迅速消化着他的话,对呀!她怎么忘了,司炎修的父亲司承允是蔺国大司马,想查什么根本不难,而她还在自欺欺人的想着少给他添麻烦。
“抱...”
“嘘...”凌子萩想道歉,司炎修的指尖已经覆上她的丹唇。
紧接着他道了一句,“等着。”转身走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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