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雨夜欺奴(8)
司炎修没有立刻回答凌子萩的话,而是慢慢把女尸身上穿的一件薄衫扯开一个肩袖。
凌子萩随着的他的动作朝女尸身上看,只见青紫色的尸肉上赫然出现好几条疤痕,有的是旧伤早已经愈合,有的是新伤,皮开肉绽的样子预示着这个女子在死之前经历过一场非人的虐待。
她很快意会到司炎修的意思,连忙把女子下半身的薄衫也褪下,果然在女子的大腿处也出现同样的伤痕新旧交叠、层出不穷,而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女尸大腿外侧快有一寸深的口子,那伤口刚好在大动脉上,看来女子的死因有了初步的结论。
紧接着,她又想到什么,戴起手套在女子的会阴部位查看。
司炎修极有耐心地转过头等着她验尸的结果。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凌子萩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和杨春花一样,死后遭到过...”
说到这,凌子萩不忍别过脸,心中气愤万分,一个人生前被这般对待就算了,死后还要遭受这般侮/辱,这于记是畜生吗?
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眸光不经意瞥过窗扉前的长案几上那几个看起来似是人偶的摆件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
方才因为全数的注意力都在床上女尸上,她起初还未注意,如今和这‘人偶’脸贴脸,她才惊厥,这哪里是什么‘人偶’,分明都是尸体,只是这些尸体上的胭脂水粉过重,身体干瘪,衣衫又看起来华丽非常,才让她一直都未曾发觉。
“子昂...”凌子萩吞咽下嘴里的唾液,扯着司炎修的衣袖,呢喃。
司炎修回眸,当他看到面前的‘人偶’后,面色严肃得可怕。
他快步走出屋子,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大、小武。
只见二人望着面前的卧房也被惊了一跳,不过很快他们恢复神志,快速走到几个‘人偶’面前开始往外搬运。
“等等!”突然凌子萩叫住二人。
大、小武停下手中动作不解地望着她。
凌子萩走到小武抱着的‘木偶’前,在死者宽大的襦裙上扯下一样东西。
“若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杨春花的。”她把东西放于掌心,那是一枚银针大小的耳钉,验尸的时候她特意观察的杨春花,发现她只戴了一侧的耳钉,起初以为是这东西小,杨春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如今...
它能出现在于记的房间这已经说明一切了。
此刻大武、小武已经出去。
她捏紧手中的耳钉,透过窗扉望着院子内横七竖八的杂物,和司炎修对望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往院子里走。
阳光慢慢西斜,此刻早已到了归家时分。
可是于记的院子却依旧‘热火朝天’、尘土飞扬。
五六名差役和自愿帮忙的百姓手持镐头、铁锹奋力地挖着院子里的泥土,那躲藏在角落里的萤镰和灰鼠被这阵仗吓得早都不知去向。
一具具尸体从院子里刨出来,有的早都白骨化,有的带着腐烂的皮肉面露狰狞。
凌子萩站在院子外望着面前十余具尸体,根据盆骨和骨架分析,她们全数都是女子,看来这九清县丢尸案算是尘埃落定了。
沈大人已经挨家挨户地通知丢失尸体的百姓来认领,一时间呜呼哀哉的哭嚎声,彻响在这仅有万人的小地方。
“人抓到了吗?”司炎修走过一个个抱着尸体离开的百姓,问沈大人。
沈大人连忙拱手,道:“回大人的话,下官已经派人把整个县封锁了,不出一个时辰这于记定然归案。”
随着晚霞慢慢消失在天际,每家每户的百姓早都纷纷离去,尸体基本上已经被全数认领走,唯有一具女尸还放在院子里无人沾染。
凌子萩望着在于记屋内最先发现的女尸,正准备上前拿过白单把她重新盖起来,一道声音传来:“别碰她,别碰她,唔...”
她连忙回眸,只见一名披头散发,几乎把全脸都挡住的男子,被两名差役押解着走了进来,似乎他方才歇斯底里的怒吼惹恼了周边的人,一名差役毫不留情面地在他的肚子里狠狠给了一个卧膝,顿时沾染着血丝的唾液就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大人,夫人,此人就是于记。”沈大人走到司炎修身边毕恭毕敬的开口。
紧接着一名差役把于记的头发一扯,强迫他抬头直视众人。
当于记蓬乱的头发被全数甩在脑后,凌子萩才终于看清楚于记的容颜,这张脸确实如九清县的百姓所说极为的丑陋,像是先天发育不全的痴呆儿,五官分开没什么问题,但是合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不协调感。
“杨春花是你杀的?”在司炎修的授意下,沈大人终于是开始审理他当官以来第一个谋杀案。
于记冷冷瞥了沈大人一眼,嘟哝着嘴不知道骂了句什么,紧接着摇头道:“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
沈大人拿过凌子萩递上来的耳钉,呈在他面前道:“你别以为你把杨春花埋在山脚附近就没人知道,我告诉你这尸体如今就在衙门,杨春花身上丢失的饰物也是在你家翻出来的,你不想承认?”
于记扫过沈大人掌心的东西,脏兮兮的脸上隐隐出现几分波动,他本就一直生活在九清县,未见过什么市面,再加上又没上过学堂,被这么一吓,双眼一红,厚唇一咧,呜呜哭出了声。
“呜呜...沈大人,俺...俺也不想的!”于记眼泪纵横,堆砌在脸上的肉和污秽被冲刷得有些滑稽:
“俺和杨寡妇做了十几年邻居了,杨寡妇男人死得早,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甘寂寞,这事儿都是众人皆知的,可是大人也看到了,俺...俺是个单身的,这日日夜夜隔壁‘唱曲儿’谁能受得了,所以这几年,俺和杨寡妇总是闹矛盾。”
“就因为这你杀了她?”沈大人扬眉问道。
于记摇摇头,回答:“当然不是,可是这杨寡妇摆明了就是欺负俺,她能给俺耳边唱曲儿,俺要是把杂物稍微堆放多一点就天天跑俺的房子里闹,几日前,俺拾掇了些东西放在院子里,刚好有几个杂物不小心碰到杨寡妇的窗户了。
这可好...”
说着,于记脸上浮现出几抹无奈和气愤:“这可好,她竟然又找到俺家吵个不停,俺本来那日就累,在她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俺扯下腰间的腰衿,溜到她的背后,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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