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绿子找回了她的初心
绿子走到11路公交车站牌下刚好车开过来。
绿子上了车,她选择右排最前面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车内加司机总共九个人,高悬的电视机播放着热火朝天的娱乐节目,男女主持人动作搞笑语言夸张,绿子瞥了两眼了无兴趣,便扭头注视着窗外。
11路公交车到达洪楼站绿子下了车,她那颗忐忑的心放松下来。
白天热闹非凡的洪楼广场,在这深春的夜晚安静如水,广场北面,紧靠洪楼大教堂的紫薇园,蔷薇花儿朵朵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春天多么美!万物生长的春天,生机勃勃的春天,太阳温暖大地丰茂,大自然一派欣欣向荣,五颜六色的鲜花次第开,春水在小河里潺潺流淌,大地上的小草一天天长高变绿直到草色青青,春天的每一棵大树都挺拔昂扬枝繁叶茂神采飞扬,翠绿的叶子在月亮的清辉下闪闪发光。
当——当——十二声嘹亮的钟声从洪楼大教堂传来,传进绿子的耳朵,打破了夜的寂静,钟声仿佛从时间深处某个遥远的古老村庄传来,洪楼大教堂的圆形大钟表镶嵌在教堂南面独立的方形高楼灰墙壁上,正对着洪楼广场,它不愧为济南玫瑰镇最漂亮的钟表,银色表盘素朴洁净,白天,大钟表像太阳,金光闪烁;夜晚,大钟表像月亮,银光闪烁;此时此刻天幕上悬挂着一轮明晃晃的大月亮,月光照耀尊贵的人间,大钟表和大月亮相互映衬,如诗如画,美的出奇。
绿子穿过洪楼广场沿着洪楼北路向北走去,走到洪楼大教堂朝西的正门前停下了脚步,洪楼大教堂的两扇大铁门关着,绿子双手抚摸着硬梆梆的大铁门居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这是春天的独特馈赠。
月光照亮了洪楼大教堂,照亮了教堂圣母山,照亮了宽敞的广场和它周围的花草树木,庄严肃穆的洪楼大教堂闪烁着神圣的光芒。
绿子三年级的美术课上,全班同学跟随美术老师曾经参观过洪楼大教堂,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绿子被教堂独有的庄严美丽深深振撼,教堂内,祭坛正中伫立着洁白耶稣圣心像,闪烁着神圣的光芒,高阔的弧形穹顶布满栩栩如生的花草树木图案,镶嵌在南北两面墙壁上的玻璃窗户,在阳光照射下璀璨夺目,原来光可以变幻无穷到如此美妙,看吧!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变幻为五颜六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色,轻柔美妙的鲜艳光芒洒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洒落在枣红色的长椅跪凳上,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大家坐在长椅上聚精会神地侧耳聆讲道,讲道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伯伯,他站在祭坛前热情洋溢地讲着,“世界上多一座教堂,就少一座监狱。”罩在他上衣外面的肥大草绿色背心上,印着洪楼大教堂照片,洪楼大教堂建成于1905年,是中国三大著名天主教堂之一,它和济南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都属于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与德国科隆大教堂、法国巴黎圣母院一样,属于格特式建筑风格,气势恢宏威严肃穆蔚为壮观,被誉为“东方巴黎圣母院”,绿子喜爱教堂里的神圣气氛。
绿子凝视着教堂顶端高耸入云的双十字架,心中涌满敬畏与感恩,正当绿子准备回家时,一只瘦骨嶙峋的小黑狗跑走到她的脚下停下来,汪汪汪——汪汪汪——小黑狗仰起头怯怯地看着绿子叫了几声,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绿子仿佛在祈求:“好心人快给点儿吃的吧!”绿子不由地心生怜悯,她拉开书包找出一块喜旺牌香肠撕开包装纸,蹲下来把香肠放到小黑狗面前,小黑狗狼吞虎咽吃下去,感激地向绿子摇了摇尾巴蹭蹭绿子的裤角,撒腿向南飞跑而去,眨眼功夫没了踪影。
绿子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好可怜呀,是只流浪狗吧。”
“小同学,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绿子循着响亮诚恳的声音望去,明亮的路灯下,一位警察叔叔面带笑容站在面前,他的身材高大挺拔好像一棵大树,他戴着大盖帽身穿藏蓝色警服,扎着深棕色皮腰带,腰里别着一根警棒,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友好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绿子告诉警察叔叔:“叔叔,我害怕回到家妈妈打我骂我,因为我这次数学考试又得了C。”
警察叔叔大笑三声然后认真地说:“小同学,被妈妈打骂是一种福份啊,叔叔小时候天天被妈妈打骂,可是现在叔叔想被妈妈打骂也不可能了,因为叔叔在世界上已经没有妈妈了,放心回家吧!多和妈妈说些好话表表决心,考试得个C算什么事呀,天上飘来五个字,那算什么事!考个C就考个C,又不是世界末日,你妈妈今天不会打骂你,见到你平安回家高兴还来不及……”
警察叔叔接下来彬彬有礼地询问了绿子的名字、家住哪里、哪个学校的,最后关心地说:“走吧,绿子,叔叔护送你回家。”
“谢谢叔叔!”绿子心中暖洋洋的。
绿子和警察叔叔并排向北走去,很快走到玫瑰镇小区大门口,看着绿子刷卡平安走进小区内,警察叔叔才转身离开。
绿子拿出钥匙打开锁,推门而入,屋里十分静谧,客厅里亮着灯,白墙壁上的石英钟滴哒滴哒响着。
绿子放下书包,着急地轻声呼喊着:“妈妈——妈妈——”
听不到妈妈的回应,看不到妈妈的身影。
妈妈不在家,妈妈去了哪里?
没有妈妈的家太寂寞了。绿子心情从没有过的压抑,她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十分难受。
绿子侧卧在沙发上等妈妈,不知不觉睡着了。
响亮的开门吵醒了绿子,绿子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了妈妈,绿子深情地激动轻轻呼唤了一声:“妈妈——”
妈妈对于绿子的呼唤没有应答,她一把揪住绿子的辫子大声质问:“你这个笨蛋,今晚滚到哪儿去了?写的保证书屁用没管,妈妈快被你愁死了。”妈妈说着说着,进入习以为常的歇斯底里状态。
绿子最讨厌妈妈大声喊叫,一听到妈妈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绿子的脑袋简直就要爆炸了,不光是妈妈,任何人的歇斯底里都会让绿子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心情暗淡直至绝望。
绿子诚心诚意地向妈妈道歉:“妈妈,对不起!”
或许是绿子的诚心道歉起了作用,或许是妈妈 蓦然良心发现,她心平气和地说:“饿了吧,妈给你做面吃。”妈妈转身走进了厨房。
妈妈对于数学考试只字未提,压在绿子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绿子走进自已的房间,书桌上放着满满一玻璃杯温热柠檬水,妈妈特意给绿子准备好的,真佩服妈妈,差不多天天如此,玻璃杯上印着一只粉红色小熊。
绿子双手捧起玻璃杯坐在书桌前喝着。
柠檬水还没有喝完,妈妈端来了西红柿鸡蛋面。
绿子一会儿功夫就吃了个底朝天,真香啊,妈妈的味道。
妈妈坐在绿子的床沿上看着绿子吃完面条,对绿子数学考试得C这件事情依然只字未提,绿子对妈妈刮目相看。
妈妈走出绿子房间之前,心平气和地跟绿子说:“绿子,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向老天爷发誓,从今以后,数学考试得C妈妈再不会骂你,更不会打你,妈妈保证不再动你一指头,不过,妈妈有一个小要求,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不论好事坏事,你都和妈妈说实话,保证对妈妈诚实!你是妈妈的命根子,人群疯狂世事怪诞,妈妈最爱你,妈妈永远爱你,妈妈爱你到宇宙的尽头。”
今天的妈妈和以往判若两人。
妈妈接着问绿子:“作业写完了吗?”
绿子回答:“写完了。”
妈妈笑着说:“很好!赶快洗刷一下睡觉。”
妈妈端着空盘子轻手轻脚关好门走了出去。
绿子快速洗刷完毕返回房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房间朝阳窗户朝南开,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白杨树,如果不是窗帘遮挡可以看到那根树枝子几乎触到窗玻璃,春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绿子干脆起床,她穿着睡衣坐在写字台前伸手拧亮了台灯,摆在写字台左侧的台灯有一个天蓝色灯罩,圆形底座正中侧卧着一只憨态十足的粉色小熊,一个草绿色椭圆形小闹钟和小熊并排着连在一起,嘀哒嘀哒,小闹钟发出声清脆悦耳的嘀哒声,写字台右上角摆着一本台历,绿子翻到画着一颗蓝星星的那页——那天是爸爸的生日,这个日子带给绿子无穷的想象和温暖,绿子从来没见过爸爸,她对爸爸没有任何印象——连爸爸的照片也没有见过,绿子出生之前爸爸的所有照片被妈妈付之一炬,绿子记得爸爸的生日是在妈妈填表格时偶然看到的。
绿子用小巧的金色钥匙打开书桌中间抽屉拿出一本淡蓝色绸面日记本,打开玲珑可爱的小锁,掀开日记看到一片金灿灿的银杏叶,绿子右手举起纤细的叶柄像举着一把黄金制成的小扇子,银杏叶宛如苍茫的金色沙漠金光闪烁,叶片上交织的棕色纹路美丽迷人,看着银杏叶绿子的心变成了深秋开阔安详的草原,她拿起钢笔在银杏叶上工工整整写下题目——飞来一只小骆驼……绿子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了半天,心情得以恢复平静,她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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