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有孕(1)
除去两个人之后,我心里安稳了许多。
现下已经是十二月份,上个月,皇上宠幸我数次,虽然我是在思过,但彤史上,我的记档比娴容华还多出两次。
我现在是不能出屋子,否则我定要好好看看,娴容华此时会是一张什么面孔。
她巴巴地算计着让我失势、失宠,好嘛,我终于惹了盛怒了。可结果呢?一个不痛不痒的思过,圣宠却是越来越多。
夏侯明来得很殷勤。彤史上记了九次,他真正临幸我了五次。
他有一次不经意间问我道:“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好办多了……是不是,玉儿?”
我自然逢迎他道:“皇上是臣妾的良人。皇上的宠幸,臣妾欣喜至极……”
他听了,莫名地笑了一声,伸手在我脸上刮了一下子道:“也罢,虽是假话,朕也听着愉悦……终有一日,朕会让你心口如一。”
那一夜,他极卖力地宠幸我。
他把头埋在我的锁骨之间时,低低地对我呢喃着:“玉儿,给朕生个孩子。”
我喘着粗气侧过脸去,不接话。
他依旧在低语:“……还好朕发现得早,张御医诊治了,说你的身子伤到了些,但你身体底子好,无大碍,还是能生养的……玉儿,以后别再做那种事情了。”
我依旧静默。
他突然离了我的胸前,猛地坐起,残留的香艳欲火在他的眉眼中燃烧。
他双目迷蒙着,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道:“朕知道你怕死。不过朕答应你,只要你能怀上孩子,朕就保你母子平安。朕绝不会令人伤到咱们的孩子。”
我听到这样的话,眼睛里方才有了一些神采。
没错,这正是我所关心的。
不过我的眼睛中依旧有几分疑虑的不信任。我并不相信,他真的能够保住有了身孕的我。
我并非怀疑他的手腕,我是怀疑他的用心。我觉着,他已经有了嫡长子,旁的皇子,或许就不那么重要。
看看宁妃,她那二皇子为何会病怏怏地?我不相信这是生来的体虚,宁妃她出身将门,身子康健,二皇子到底是怎么病弱的?谁知道。
宁妃好歹有一个高贵的母家。而我,母家已经倒了,我拿什么来保我自己和我孩子的命。
夏侯明说会保住我,不过……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君无戏言”的鬼话。
我并不掩饰自己的疑虑,这么关键的问题,我必须和夏侯明谈清楚。
夏侯明一手扶上我的面颊,微微笑了起来:“朕知道你的心思,朕这么应承你,的确是无一句虚言。大皇子虽是嫡长,不过至今还不是太子。玉儿,你应该明白……”
太子之位……
我听到这里,这才猛然惊醒——
其实夏侯明,对大皇子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重视。
大皇子未成太子,这里头不仅有皇太后的阻力,也有夏侯明的心思!
是他不想立其为太子!
至于为什么不想?
或许是因着大皇子并不能令他满意吧。大皇子做事情都中规中矩,还有“温良”的贤名,不过那所谓温良,其实就是大皇子心肠软弱。
那个孩子生性善良,却不适合做储君。
我朝有立贤不立长的规矩。不能令父亲满意的嫡长子,也是无力企及皇位的。
也就是说,夏侯明需要更多的皇子。
他的儿子的确太少了,除却一个大皇子,就剩一个病怏怏的二皇子。
他看上了我,要我为他生子……
我对他,是有着利用价值的,所以他自然会保住我。
我低眉沉思半晌。
我很清楚,若有皇嗣傍身,我在这宫里会稳固很多。
不仅是利益权谋上的衡量,若论心底柔软的私情,女人何尝不想有自己的骨肉呢?
我突然心中大动,我觉着我开始贪婪了,开始强求了。以往,我只想要活下去,自我娘死了以后我就一心为着自己活命,我对人生的态度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是个自私而险恶的女子。
但是今日,我突然就想奢求更多。我希望能够有亲人,有一个亲骨肉,伴着我在这寂寂深宫里,走过繁华与落寞……我希望我死以后,我能够留下骨血,留下我活过的印记。
这就是贪婪。
夏侯明给我开出的条件,让我动心了。
在他的承诺下,我能够安稳地有孕、产子。我会得到更多。
所以我想得到。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是真的对“产子”动心了。而且我也知晓,就算我不愿意,夏侯明就会来硬的,我不过是一个生子的工具而已。我拗不过他。
所以这一夜,我对他甚是迎合取悦……
那一日,我们把生子的问题谈清楚之后,夏侯明接连宠了我五日。
我最厌恶他这样接连地留宿,这么看着,我竟隐隐把娴容华压下去了。再等几个月,恐就不是我与娴容华平分秋色,而是我一枝独秀。
我惶恐,亦不解。我对夏侯明的价值就是“产子”,不过是个工具而已,他没有必要这样隆宠我。
他把我从皇太后手里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捧高我。我不知他存了什么心思。
难道我除了“生子”,竟还有别的用处么?他既是老谋深算之人,就不会费力做无回报的事,若无用,他何必费心隆宠我……
因此,一定是有旁的缘由……我却是参不透这缘由。恐怕,是更为厉害的谋算罢……
也罢,我心里对他还是很感激的。我感激他能看到我的价值,并令我为他所用。我活了十七年,这些年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用自己的用处来作为交换,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我和皇后在这个游戏上玩得筋疲力竭,平心而论,我对皇后来说不是个好棋子,皇后对我来说不是个好倚仗。
不过我现在多了一个倚仗,那就是夏侯明。
在这样的利益交换上,我绝对会童叟无欺,公平买卖的!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心尽力,只要他能保我。
事实证明,我对夏侯明的确很有用处。他很快就达成了心愿。
在除夕的家宴当日,我在交泰殿里便觉着精神不济、头昏脑胀,菜肴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我告了病回宫后张御医一诊治,便喜言我已经有孕。
夏侯明是在第二日接到这个喜讯的。他不顾仪颜地飞奔来琼宫时,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当即就抱着我将我举在他头顶上。
我在那么高的地方吓得尖叫,他又举了好一会儿才肯放我下来。他笑道:“朕要宣召天下,玉儿。”
我喘了口气,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依嫔妾看……还是把消息压下吧。”
夏侯明止住笑声,道:“你是在害怕?”
我重重点头,又扬起脸颊来与他对视:“嫔妾怕有心人蠢蠢欲动。还是先藏着,等到藏不住了再说,至少挣得几个月的平和。”
夏侯明闻言,却是扯起嘴角来,玩味一笑:“你真的觉得藏得住么?”
我又是点头:“只是要辛苦皇上和嫔妾一道……”
“朕可以帮你,朕也会保证张御医不透出去。可是你呢,玉儿?这是藏消息,不是谋算别的,你真觉得你不会露馅?”
“嫔妾最擅长弄虚作假。在我们府里,还没有哪个人能识破我……”我念及此处,心内立即就生出一种自信与得意来。
不过夏侯明却仍是玩笑,他捏一捏我的面颊,笑道:“朕问你,你曾经有过身孕么?”
“怎么可能有!嫔妾是清白之身!”我瞪着眼睛。
“那朕再问你,你清楚怀孕之后,身体会有什么反应么?”
“怎么可能清楚,嫔妾是第一胎!”
夏侯明捏着我脸颊的两根手指头互相搓揉了一下,这才道:“有时候朕真的觉得你笨,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还敢妄言自己能藏得住?到时候你脚踝肿了,走路的姿势给老道的嬷嬷一瞧就能瞧出来,你又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你说你怎么藏?你胃口不好,在旁人面前吃东西若是忍不住,就要失仪,旁人又要看出来!呵,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别人瞧出来了又不会告诉你,只会暗地里害你。”
他最后伸手指头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子,教诲道:“不要在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上耍心思!”
我听他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最后终于被他驳斥地理屈词穷,败下阵来。
他说得一点没错,若我没本事藏住消息,我在明面上又没有怀孕,旁人暗害起来岂不更加容易。
当初那哮喘的事就是一个教训,没本事藏你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我发现,我在夏侯明面前经常变笨。我这个人,以往总对自己的脑子很自信,但我和夏侯明呆久了,我的这种自信一直在土崩瓦解。
这就是我和他的差距,他做出来的事情永远比我更精彩,他想问题永远比我周全,他能够看透我的心思,而我看不透他。
我垂头丧气地同意他将喜脉宣扬出去。
于是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夏侯明就下了圣旨。我因有功于社稷,晋位贵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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