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尸蛊神的存在
在这个大新年的夜晚,千机酒吧倒是一片死寂。想象中驱魔人自己聚会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酒吧里只是三三两两坐着几张生面孔,看到我进来,也只是冷冷向我点了点头。
千机一身酒吧服务生的打扮,趴在吧台上玩手机,看到我进来笑着招呼了一声:“坐坐坐,今天喝酒免费,小姐姐你喝个够哦。”
面前的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充分发挥自己萌正太的优势露出一脸无害的笑容。
我坐下来按照自己的习惯要了一杯加州日落,然后开门见山地说:“你家里那棵蘑菇呢?怎么不见了?”
“哦,那个啊。”千机的笑容之中透出冷意,“那家伙不安生,就被我拿去炖汤了。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身边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处理掉了吗?果然,那蘑菇动千机的私库对我示好的行为并没能够躲过千机的眼。
我一挑眉头,笑着接过自己的饮料向他说谢谢。西柚汁混合菠萝汁的酸甜果味在舌尖扩散,配上伏特加的酒精刺激,真是美味到不行。
我知道千机那句话不过是在旁敲侧击,警告我做好使魔的本分,不要自以为是地将手伸得太长。
可是,我做贼心虚,所以总觉得千机是察觉了沈如初有二心,这是在旁敲侧击地想要借我的口来警告他呢。
我越想越不安,于是也不能随便开口,只是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转移话题:“那真可惜。本来我今天特地有些事情要问他呢,没想到,最后白跑了一趟。”
“问他?有什么事情一只地狱生物能回答的,我会不能回答?”千机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受到冒犯的委屈样儿。
呵呵哒。
我抿了抿嘴角,不说话:千机也就只有在试探我的时候才会摆出这样一副无辜小朋友的做派。其他的时候,他哪里会正眼看我?
可惜,千机这一次恐怕要失望了。我本来,就是来找他要情报的。他的试探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我于是答道:“这不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有关尸蛊神教的事情,所以想着来找那蘑菇打听么?毕竟,他原先就是给那群人做事儿的。”
“什么事儿,先说来听听。”千机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厨端出一盘子金灿灿的奶酪条来,“我请客。”
我喝了一口酒,问道:“你知不知道尸蛊神教里有什么仪式、或是东西,是需要人心献祭的?”
没想到,千机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你从哪里听到的人心献祭的消息?”
我冷笑一声,挑眼看着他:“你这是在跟我说笑呢?”
千机玩情报也玩了那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会一时失态问出那么不专业的话:都说了是得来的情报了,怎么可能将来源给卖出去?如果真的那样做,我以后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不过从千机的反应来看,这当中果然大有文章。
千机让我嘲讽了一句,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问了一个蠢问题,因此没有再深究我的情报源,而是说道:“人心献祭我没有听过,不过单纯的血祭倒是有所眉目。”
我不觉得千机此刻对我毫无隐瞒,但是,我本来也不需要他的彻底坦白。我现在手头没有任何关于血祭的情报,所以不论他告诉我什么,对我而言都是有利的。
至于撒谎……
我并不觉得千机会撒谎。
他是堂堂狱主,又是所有驱魔人们的老板。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有什么不想说的不说就可以了,何必去捏造一个跌身价的谎言?
别的不说,千机的自傲我还是能拿捏得准的。他始终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就算是驱魔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棋子而已,更何况我一个使魔?面对自己眼中的蝼蚁,他只会带着怜悯施舍的态度给我情报,而绝对不屑于欺骗我。
果然,只听千机大大方方地说:“你仔细咀嚼一下尸蛊神教这个名字,应该就会发现,重点在于前三个字。”
我挑起眉头:“尸蛊神?”
千机点头:“没错。”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更正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说实话,我本来是真的觉得尸蛊神教四个字是从当中分开的——尸蛊代表他们炼制特殊僵尸的不二法门,而神教则是用来招揽教众的噱头。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却是真的存在一个神。
我轻笑一声,问道:“这个尸蛊神,就是你当初的分体?”
千机愣了一下啊,然后讥诮地眯起了眼睛:“没想到,你倒是把姓沈的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跟你说了?呵。”
“主人和使魔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反正,我也没有背叛他的本事和胆子,不是吗?”我喝完了酒,晃了晃手中的空玻璃杯示意他给我满上。
千机冷笑一声,给我换了新的鸡尾酒:蓝莓味伏特加搭配白巧克力糖浆盛在马丁尼酒杯里显得格外诱人。
然后,千机说道:“没错,尸蛊神的确就是与我的本体斗得不可开交的哪一个。他受了重伤不敌本体,被封锁进了空间的夹缝里——也就是地狱和人间的夹缝,天空交界处的背面。”
我点了点头,问道:“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尸蛊神教重出江湖,难道不代表你的那个死对头也在恢复实力么?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办法破开那片空间?尸蛊神和你的本体原先就是实力相当,而现在本体的实力本来也因为分裂而被削弱了,我无法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尸蛊神仍旧会被困得死死的。”
“你无法想象,是你不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啊。”千机微笑着,稚嫩的五官上透露出一种久远的沧桑感。这一刻,我仿佛从他身上捕捉到了当初天空交接那一刹那流露出来的巨大意志,同时,又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这惴惴不安的感觉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我喝了一大口酒,用火辣的酒精来压抑心底的异样。
千机接着说:“尸蛊神自身的实体,在那场大战中被完全毁灭了。换言之,如今那夹缝空间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牢笼、而是一种保护。虽然他自己出不来,但是我的实力衰退了那么多,也同样没有办法进去。这个世界上不论多强大的生物都仍然需要肉体的保护。像他这样只剩下意识体,空有庞大的精神力量却没有物理战斗力,实际上是很危险的。”
他说到这里,拿起一根起司条放进嘴里要成两半,里头的马苏里拉芝士立刻拉出了长长的白丝:“就像这些芝士,必须要有外皮的包裹,否则,就会变成软软的一团散落一地。”
这神一样的比喻,他的语文大概是美术老师教的。
我无力吐槽,只能继续喝酒,然后催促他往下说。
千机耸了耸肩,索然无味的样子似乎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而觉得有些自尊心受挫。
我面带冷笑地看着他,仍旧不说话,直到千机自己再一次开口:“身为纯精神体,尸蛊神就算能够突破空间的阻碍,也没办法在阳间行走。和尸气一样,人世间的一草一木从空气到阳光,都能够对尸蛊神的纯印意识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不过作为一名神,他最大的依赖,实际上在于神降术——西尔维亚的情况,你看到了吧?”
等我点了头,千机又接着说道:“西尔维亚最后会变成现在那个样子,不仅仅有旱魃的因素,更多的,你可以理解为她的神降术出了差错,导致她自身的意志被抹消了。现在的这个西尔维亚,是神的意志、自身的记忆、以及旱魃的力量的结合体。”
我不得不承认,千机果然是老妖怪一只,那么复杂的问题被他几句话一说,一下子就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
“看来,我以后应该多来和你说说话。”这一次我是真心实意地称赞着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简直就是醍醐灌顶。”
不过,千机却并不领情。他冷哼了一声,道:“你用不着往我身上套高帽子。”
好的吧。
我撇了撇嘴,猜测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尸蛊神教进行血祭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够当祭品的:他们献祭的,其实是接受神降的候选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尸蛊神的容器?”
千机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不过尸蛊神教内部分裂,狗咬狗一嘴毛,如今,尸蛊神的复活方法、包括血祭阵法的画法,都应该是在真理之眼手中。而对真理之眼来说,尸蛊神一辈子复活不了才是最理想的状况。所以话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有人进行血祭的情报,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答道:“话也说回来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千机你这么咄咄逼人我很难做的。我把这条情报带给你,一是想要问问清楚,二来也是投桃报李谢谢你对如初的照顾。你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不好看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我淡定地勾起嘴角,虽然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
千机看了我半天,最后大概没能在我的表情上找出什么端倪来,冷哼了一声,便去给吧台边其他的客人调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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