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人体实验
作为一名局外人，我实在无法切身的体验赛罗的感情。但是，只要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沈如初昏迷不醒，再也不能对着我吐槽、再也不能对着我笑，我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我们还是先走吧！”我扯了扯沈如初的袖子，压低声音对他说的。
这千机要情报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做，我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还是让赛罗一个人借酒消愁会比较好。
但是沈如初的脸色铁青，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只不过沈如初显然没有听见我刚刚说了些什么，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双眼向着门口看了一看：“走啦！你难道要留在这里吗？”
沈如初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反手将我握住，然后拉着我往外走去。
才刚刚离开酒吧，他立刻看着我说道：“我们也去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那辆高价跑车，最后叹了一口气，缴械投降：“你答应我一会儿喊出租或者打电话叫司机来接的话，我就陪你去。”
沈如初看了我片刻，然后抿起嘴唇轻轻一笑：“知道了，我答应你。”
“你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我一边坐进车里，一边胆战心惊地要他保证。
沈如初这个人，喝酒与不喝酒完全是两个性格。我怕他等一会儿，喝醉了之后火气上来，我拦都拦不住。
沈如初对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是僵尸猎人对自己的身体自然有控制，只要我不是刻意放纵，你难道真觉得我会喝成赛罗那个样子吗？”
言下之意，他也是在说赛罗因为西尔维亚的事情在故意折腾自己。
我叹了口气，乖乖的不说话了。
沈如初开车带着我来到闹市的酒吧区。现在才晚上六七点钟，但因为天气冷、太阳落山的早，所以是一大片灯红酒绿的早已经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什么时候让我在酒吧露台上占个好位置，然后，自己下楼去，进店帮我买饮料。
他跳的这家酒吧，今晚在店里的部分有一场摇滚音乐会。虽然现在音乐会还没开始，但主办方已经隆隆地放上了重金属音乐，几乎将我敏感的听觉给撕裂了。
我狼狈不堪地逃到露台上，这才算是找到了一些清静之地。
今晚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冲着音乐会来的，所以露台上空无一人，加之我头顶巨大的保暖灯将11月夜晚的冷空气完全隔绝在外，所以这里倒显得像是一片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很快，沈如初就端着饮品上来了。他给我点了一杯经典的红粉佳人鸡尾酒，而自己手中握着的，则是盛放在方口酒杯里的一杯Old—Fashioned，隔着一张桌子，我都能够闻到里头刺鼻的威士忌酒味。
hello？有没有搞错？他这样确定不会把自己给喝死吗？
我收回视线，轻轻抿了一口面前的三角高脚酒杯，将杯沿上沾的蜂蜜和糖粒舔进嘴里。
沈如初不说话，我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这也难怪，他和赛罗毕竟有那么多年的同袍情谊，更何况西尔维亚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情况，严格说来完全可以说是他的责任。
这种情况之下，乍听到西尔维亚只剩下两三年寿命的消息，他能够开心的起来才怪了呢！
我迟疑着张开嘴，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徒劳的安慰话给吞了下去。
沈如初是个很傲气的人，那样的他是不需要别人安慰的。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和一支烟，问道：“介不介意我点一支烟？”
我从来不知道沈如初还抽烟。不过看他现在这压力满满的样子，一支香烟或许真的能够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得到我的许可之后，沈如初啪地一下将烟点燃，然后拿起自己的饮料走到露台的边缘，将杯子放在了栏杆顶端的小吧台上，对着外面的冷空气吞云吐雾。
室内震耳欲聋的演奏声远远的传来，隆隆的低沉的演奏听上去却没有半点实干。沈如初的身上散发出太强烈的悲伤，以至于强烈的情绪影响到了他体内的法力。我坐在桌边，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惊涛骇浪一般的气势给淹没。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我始终无法理解沈如初真心真正的情感。
等我一杯酒喝去了大半，沈如初终于开口问道：“上善若水的深层纳米修复仪，一定会造成患者僵尸化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中隐约的觉得有些不妙，但是，我还是公事公办回答了沈如初的疑问：“应该不会。修复仪的测试计划当中，一共有58个参与者，除去我今天看到的三个人以外。至少有80%以上的实验对象是真正受益于治疗仪的。”
“80%以上吗？”沈如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冉冉，我想我现在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这起了眉头，心头升起了浓浓的不安：“你打算要做什么？”
“你刚才说过，如果人类能够获得僵尸一样的恢复能力，那么，这世上很多的生离死别都不会发生。”沈如初转过头来看着我，漆黑的瞳孔之中闪烁的光芒让我心惊肉跳。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让西尔维亚小姐使用上善若水的纳米深层修复仪！
我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用普通的修复仪不行吗？应该不是每一件产品里都有僵尸的组织混在里面。”
沈如初了摇头说道：“你应该记得我跟你说过：西尔维亚之所以会陷入昏迷，是因为他在一头强大的僵尸封印在了自己的身体。”
“对，你说过，她使用家族不传的秘法将一头旱魃封印了起来。”我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沈如初的意思了。
被封印起来的怪物并没有因此陷入昏迷甚至死亡。相反，他恐怕只是因为西尔维亚小姐自身的力量，才憋屈的被囚禁了起来。换言之，这么多年来，每日每夜西尔维亚小姐的体内都在上演着一场惨烈的战斗。而最近她的情况恶化，就说明她身体里面的怪物快要破体而出了。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只有将西尔维亚人类的身体转化为强大的僵尸之躯，才有可能继续压制被封印起来的旱魃！
沈如初这不仅仅是在为赛罗考虑。相反，即便是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过自己身为僵尸猎人的职责。
可他越是这样，我看着就觉得越是心疼。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沈如初要进行某种邪恶的实验，来确定僵尸的血肉是不是真的能够拯救西尔维亚小姐，我想，我也会陪着她去做。
沈如初看着我说道：“小僵尸，你何必露出这种担忧的神情？你放心，我做事，比谁都更有分寸。我们需要证明的，并不是僵尸的血肉，是否能够大规模地治愈人类的疾病。我只需要知道僵尸的细胞组织是不是能够与一名驱魔人的身体融合，然后大幅度对他产生改造效果，仅此而已。”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要和上善若水的人合作了？”
沈如初摇了摇头，笑容在香烟的烟雾当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听他说道：“我们不需要，也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合作——这件事情对外完全保密，所有的实验我们都自己来。”
话虽如此，听起来这一进程却好像变得更危险了呢。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主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你们需要僵尸的血肉来触发人体的恢复机制，那么，我就你一手边现成的样本。但是实验体呢？你们要用谁来做实验？不要忘记，你自身本来就有着僵尸化的隐患，换言之，你的身体算不得是100%的人类。”
沈如初轻笑一声，说：“小僵尸，我发现你不去做科研还真是可惜了。”
我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喂喂，我说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沈如初轻轻笑了起来，说：“你觉得，只要有机会能够拯救西尔维亚，赛罗会拒绝参与我们的实验吗？”
嗯，那倒是。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不行啊，万一赛罗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的这个实验还有什么意义？不行不行，他绝对不能够当我们的人体实验品。”
“那不然呢？随便找个驱魔人来做实验么？”沈如初看着我，说，“那我们和我们的敌人又有什么差别？风险我会对赛罗说清楚，你只需要配合就够了。冉冉，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如果我们不出手，自然会有敌方的人找上他。既然一样是使用上善若水公司的技术，那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么？赛罗一遇到西尔维亚的事情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只要是为了救她，他完全有可能倒戈。”
我瞪着沈如初，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但是，你给我一点时间。光有技术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具体的实验资料，才可以知道究竟多少分量的僵尸组织才有效。你先稳住赛罗，给我几天时间想办法把那些资料弄到手。”
沈如初盯着我，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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