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强者
“你……在说什么？”
疑惑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
不止是怪物，就连身后的左元，也放弃了立刻对姚倩雯出手。他也在好奇，我究竟准备做些什么，“又准备虚张声势吗，猎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虚张声势？”我问。
“难道不是吗？之前我只是想多玩玩，想看看兰姐，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你这样的人……”
“所以你觉得，一个人如果说谎，那他的嘴里，就永远没有真话？”
“你说的问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次的虚张声势，对你来说，毫无用处。”左元冷淡一笑，似乎是抓住了姚倩雯，我听到她的尖叫。但却没有回头，而是一步步向那只竖眼怪物走去。
我心中有一件事，非常自信。
那个地方，这怪物没去过，虽然它的虚影无数，遍布整个黑暗之约地宫，但唯独那里，绝对没有。
就是第一条白骨走廊。
虽然我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样将二十一人王虫囚禁，又活活困死在密室之中。可它大概也无法杀死二十一人王虫，更加无法触及王虫所在的领域。否则一个对它来说没有用的东西，甚至还可能是潜在威胁的东西，为什么要留在这世上百年？
如果能杀，它早就杀了。
所以在那条走廊，以及在那间密室中的所有遭遇，都是面前这东西未知的内容。
“你说，要杀我？”竖眼怪物缓慢的张开自己那双翅膀，就像是一个即将拥抱的动作，“可在我看来，你更像是奔向我的怀抱。成为我的蛊王，你我融为一体，成为神……”
成为神。
这三字，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我继续向前走，同时问道：“你信仰拉国的本土宗教吗？我是说，在你还是一个人的时候。”
“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想，信仰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怎样的价值。”
“价值？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我很好奇，你会说什么。”说到这，它的翅膀张开到极致。
“你说成为神，我在想，什么是成为神。神是什么？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吗？可是恶魔也可以，那么神与恶魔的区别，只是一个漂亮，一个丑陋吗？似乎也不是，拉国本土的信仰中，神都是虫子寄生后的人类，一个比一个丑，可它们没有被称作恶魔……然后我突然明白了，是不是神，和移山填海的力量，其实没多大关系。要看他们做了什么，神从来都不是力量的代表。如果你的信仰，让你造福万民，可自己却要为此而堕入无尽地狱，承受苦难，你还愿意去信奉你心中的信仰吗？”
我已经来到它的面前。
“说到底，你信仰的只是利益。”我抬起手，指着那只竖眼：“所以你是什么狗屁神？你只是一只丑陋的虫子而已。”
我，一半身体异化，一半身体仍是人类的状态。
人类的手，拿着那把匕首；异化的身体，张开利爪！双脚蹬地一跃而起！奔向这只虫子的头颅！
“你说的东西毫无意义！”它的翅膀，突然将我缠绕！在我与它只有半米距离的时候。
它将我重重摔在地上，一双翅膀，如巨大的斩首刀一般，一左一右，插在我两侧的地面，“主宰自己命运，将神的力量占为己有，囚禁神，成为神，是人做得到的事情吗？不是，所以我才……配叫做神。”
我抬起手抓，刺入它的翅膀之中，用力抓着它的血肉站起，“那被杀死的那些人算是什么？来到这里的，是咎由自取。可是外面那些人呢？为什么毁了他们的生活，这就是神的所作所为？”
“世人总有生死！”
“但轮不到你干涉！”我五指用力，将那片翅膀上的血肉，撕得粉碎，再次跃起，奔向它的正面！
它准备用翅膀，将我再次卷起，我左手小拇指，拨开夹在刀柄与手心之间瓷瓶的盖子，将杜幽兰最后的半瓶腐蚀粉末，洒在它双翼之上。疼痛，让他动作减缓，我借此机会，蹬着它翅膀上露出的骨骼，一跃到其头顶，落下时完全异化，抱住虫头，张开我的嘴，口中吐出已经化为触须的舌头，刺入它的头部！
“呃！呃啊！”
它痛苦的嚎叫，但这样的伤势，显然不能将其杀死，它的利爪将我洞穿，抛向空中，之前的无数黑影，此刻飞向我，我被一股无形力量控制在半空之中，接着，那些虚影将我笼罩！
眼中画面变慢，笼罩我的阴影之中，我看到了无数黑色丝线，正如第一条白骨走廊中的一样！
它们在时间定格的那一刻，侵入我的身体，但却被我的白虫抵抗！
那怪物确实并不想杀我，这些虚影攻击的只有我的四肢，似乎是觉得如果我残废了，会好控制很多。
可黑虫的入侵持续了数秒，并无半点作用！
巨石中心怪物的竖眼开始混乱的闪烁，它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吼：“怎……怎么会……”
我张开口，已经化身为触须的舌头，开始分裂，刺向虚影，将其搅碎！
我坠落在地，重新向竖眼怪物发起攻击！
它终于有点慌了，庞大的身躯，在渺小如蝼蚁一般的我面前，居然有些慌了。它一双翅膀，开始胡乱的斩击地面，这时的它，或许已经下定决定，将我彻底杀死。可它的动作，却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缓慢。
“怎……怎么回事……”它发现了这一点，可时间似乎有点晚。
“中毒了吧？”我匍匐在地上，明知故问。除了这个，我自己还有了个进步，现在即便异化为虫，依旧可以发出无杂音的人类声音。
“毒？”
“怎么会……中你的毒？你有什么毒？左元……左元！快，帮我……快点！”
它的吼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而左元那边，也的确极为惊讶。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准备动手，可动作却迟疑了。
“不愧是猎人，有你的。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可是……”左元楼主姚倩雯的脖子，“可是你好像忘了，她还在这边。”
我回头看了两眼，对左元摊摊手，“你随意，但是我跟你打赌，你手上那人，你杀不了。”
说完，我转身走向那头动作迟钝到极限的竖眼怪物。
虫毒，是二十一人王虫给我的。
它临死前将微弱的毒素注入我的身体，它似乎从我进入那间密室的过程，看出了我进化的能力。它的毒很微弱，控制的极为精细，不至于让我致命，又可以利用我进化的能力，生出克制它的毒素。
竖眼怪物的力量，复制于二十一人王虫。
弱点也与其相同。
我的毒，可以将其毒杀。可我不准备等它毒发身亡，我踩着它枯萎下的翅膀，一路走到它的背上，拽起那只巨大的头颅，“最后问你一次，被你杀死的那个‘米娜’，究竟是什么？”
“呵……我知道了……”它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知道什么？”
“你在升级……就像你反复试了许多次，最后杀死恶魔母虫一样。你……遇到了它，对吗？蛹神的使者……”
所谓蛹神的使者，指的应该是二十一人王虫。
“对，那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当初直接杀了我，没那么贪心，我也不可能遇到它。”
“呵……所以你不过，只是占了便宜而已……不进化，你杀不掉我，始终是个……弱者。”
“哈哈哈！”
我大笑。
它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
“什么？”
“从来就没有什么因为进化，而变强的强者，是强者才会进化！而你，无论武装的多么可怕，始终是一条虫子。”
“虫……虫子？”它的意识，已经被虫毒几乎完全摧残。
在其甚至崩溃的最后一刻，我问：“你究竟杀了什么？”
“木……”
“木？”
它的声音消失了，意识完全被摧毁。从他这，我恐怕已无法得到答案。于是我最终，将其头颅斩下。
一切结束？
不，还没有。
左元还在，而我走向他，走到锁链桥之上。他呢，却还没有动手杀死被他控制的姚倩雯。
他后退两步，“我不是杀不了她，而是我逃不出去。你好像突然变得很强……所以，如果你不想她死，就最好放我离开。”
我们之间的角色好像调换了。
但事实上，只是左元不够了解我。
我能够克制竖眼怪物，来自于二十一人王虫提供给我的进化。然而对于左元，他还能够使用多少招数，我不知道，是否仍然有一击将我杀死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所以他比较惨，在他面前，我总能成功的故弄玄虚。
可有时候，也不完全是假的。
“其实你猜错了，我说的你杀不了她，不是你杀了她，我就会杀了你。其实你想杀的话，可以随意动手。我也想看看，你究竟要怎么杀死……杜幽兰。”
原本惊慌失措，几乎绝望的姚倩雯，在我说出最后三个字时，表情突然凝固。
嘴角逐渐浮现了一个根本不属于姚倩雯的微笑，“呵，怎么察觉的？”
她问我。
“我不是说过么，如果是姚倩雯，绝不会回头的。”我走下锁链，回头指了一下身后的位置，那个布筐，“那个被杀掉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跟你的关系应该很密切。她临死前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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