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先皇后之死
帝王之术,讲究的就是一个制衡。
好在先皇后死后,她的父兄便逐渐收敛了过去的性子,还归还兵符解甲归田。
否则那种专门惹他生气的朝臣,他是早晚都要收拾的。
思绪回笼。
他虽不想让太子太早掌权,但相较于让皇后趁机收买人心,他还是更愿意让太子监国的。
毕竟太子姓谢,是他的血脉传承。
皇帝抬起手,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方才说了一会儿话,他感觉有些疲倦。
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皇帝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太子,朕……是不是咳血了?”
“是。”
听到谢绝肯定的回答,皇帝连忙问道:“大先生呢?快命人去把大先生请来。”
谢绝不慌不忙道:“大先生已经出宫了,这会儿想必早就已经回到姜府了。”
皇帝直皱眉,嗓子里的痒意迫使他忍不住想要咳嗽,但想到方才自己咳血了,却又强行忍了下来。
“大先生为什么要回姜府?可是缺了什么药材?”皇帝的心中还带有一丝期望,“宫中的库房里什么都不缺,大先生又何必舍近求远?”
十三无声地将传国玉玺双手捧到谢绝跟前,谢绝拿起玉玺,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把玩着。
“大先生不会再进宫了。”谢绝突然冷冷开口。
皇帝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谢绝一声冷笑,“聪明如父皇,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皇帝又惊又怒,“太子,你难道想谋逆不成?朕的身体是不是你弄垮的?宫里的御医也都被你收买了?”
谢绝将传国玉玺交代十三手里,又朝着床前走近了些,“怎么会呢?我都已经是太子了,这西临的天下早晚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又怎会让自己背上这样的骂名?”
听到谢绝这话,皇帝心中稍安,他放缓了语气,道:“不是就好,你已经是太子了,朕的江山,早晚都要交给你的,你可别做那自寻死路之事。”
“父皇难道就不想知道,今日大先生给您诊过脉之后,都说了些什么吗?”谢绝又问。
皇帝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口腔里的血腥味很浓,太子却连杯漱口水都不给他倒,这让他十分不高兴。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皇帝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压下,打算等自己痊愈之后,再和谢绝算账。
“大先生说了什么?朕的病大先生打算如何救治?”皇帝关切地问道。
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已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今突然双目失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和太子简单说几句话,他都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仿佛快要喘不过气。
这种一切都不受控了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谢绝勾了勾唇,面上的笑容充满了浓浓的恶意,“大先生让皇后为你准备后事呢。”
皇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否则他怎么会听见太子说什么准备后事呢?
“一派胡言。”皇帝怒斥道,他的胸膛强烈欺负,情绪格外激动,也正因为他的激动,又开始不断咳嗽。
谢绝十分耐心地等候在一旁。
“朕正当壮年,怎么可能死?逆子,你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让大先生来为朕诊治过?”
他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乃西临的真命天子,怎么可能会晕倒了一次就活不成了?
一定是这个逆子在故意欺骗自己,想要篡位!
皇帝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谢绝嘲讽一笑,“父皇这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皇后?你一晕倒,皇后便迫不及待地来了你的寝宫,并第一时间派人去请了大先生,我若是阻拦,岂不是要背上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
“来人!”皇帝扬声唤人,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格外小。
莫说是守在外面的人了,就连屋里的人,站远一些,怕是都听不清。
他心中大骇,“你母后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这个逆子和他作对的理由。
谢绝面上虽然在笑,可眼底却充满了冷意,“父皇指你怎么引导贤妃害死我母后一事吗?”
皇帝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
他果然知道了!
这个逆子!
谢绝低声笑了起来,“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竟然连自己的发妻都下得了手。”
“借着贤妃的手,害死我母后,同时又借着我母后的死,除掉贤妃和她的母家,父皇真是好算计。”
皇帝咽了咽口水,心中又惊又怒,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
莫说是唤人进来,就连开口说话都十分艰难。
他喘了喘气,问道:“你外祖和舅父突然解甲归田,是你教的?”
“没错。”谢绝承认得很痛快,“若非如此,你又岂会放过他们?”
皇帝沉默,谢绝说得没错。
若非先皇后的父兄归还兵符辞官,他不会留他们的性命。
“若不是为了我西临的江山稳固,朕又岂会出此下策?”皇帝想和谢绝打感情牌,“你母后的死,朕的确有责任,可即便如此,朕不还是封你为太子了吗?”
皇帝避重就轻,没提贤妃对先皇后出手是奉了他的旨意。
“皇后旁敲侧击提了无数次,想让朕封你弟弟为太子,但朕都没听,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便是想将西临的江山留给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绝简直要被皇帝的无耻气笑了。
“依照父皇的意思,我还得对您感恩戴德不成?”
皇帝听出了谢绝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鲜血又从他的嘴角溢出。
皇帝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他顿时慌了。
“太子,你不就是想要朕的江山吗?你快去将大先生请来,朕便马上写传位的诏书,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他不想死。
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谢绝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的模样,只觉好笑,“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觉得,你如今这样,是我派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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