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讨债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江似卿起身，秋雨和冬雨都连忙跟了上去。
二房的住所和江似卿的院子隔得并不算近，江似卿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才走到。
唐氏和二房的江明城正在房中用饭，江晚意则是笑盈盈地坐在一旁，看起来规规矩矩的。
见江似卿进来，唐氏的眼皮子跳了两下。
“阿卿也来了？”唐氏连忙放下碗筷，起身招呼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姐妹二人都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方才问阿意，她却说要等我和你二叔先吃完饭才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江似卿笑了一下，“就是想来问问二婶，欠我母亲的银子，打算何时归还？”
唐氏面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江明城，“阿卿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我有些听不明白呢，我何时欠了你母亲银子了？”
“二婶管着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一时间想不起来倒也不要紧，好在这些年您从我母亲的铺子里‘借’走的银子，账簿里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您若是想不起来，我可以让人将账簿送过来，咱们一笔一笔地去核对。”江晚意柔声道。
唐氏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江晚意讲话会这么直接，她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道：“阿意这话可真是叫二婶伤心呢，你没管过家，不知道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得花多少银子，你父亲和二叔为官清廉，靠着他们那点俸禄哪够呀？”
江似卿不慌不忙地拉了张木椅坐下，静静地看她表演，她想看江晚意会如何应对。
“二婶的意思是这些年咱们江家上下上百口人，竟然全是靠我母亲陪嫁的铺子在养着？”江晚意故作惊讶，她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让二叔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听到这里，江明城觉得碗里的饭顿时不香了。
他抬头看着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女，道：“阿意，你可知你二婶掌家有多辛苦，她为了江家付出良多，不得一声好便罢了，却还要让你如此编排，你母亲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唐氏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面带委屈地道：“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已经把自己的嫁妆全贴出去了，实在不得已，才借用了你母亲铺子里的盈利，若早知会有此误会，还不如不当这个家呢。”
“江家竟然已经穷到需要靠女人的嫁妆来养活了吗？那二叔未免也太无能了吧。”江似卿突然惊呼道。
她觉得唐氏贪墨她母亲的银子这事儿只怕江明城也是知情的。
江明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入朝为官至今，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无能。
“江家都已经这般困难了，不如先把一些丫鬟小厮的遣散了吧。”江似卿的目光在房内扫了一圈，“二婶这边的丫鬟们真多，养这么多人，不知道得浪费多少钱粮。”
江晚意抿嘴笑了笑，道：“既然二婶说了是借用，那就该有借有还才是，我看二婶头上的发簪和手上戴着的手镯，加起来价值怕是得有好几百两银子了，如此看来，二婶并非真的没钱，怕是不想还罢了。”
“这些钱全用在了江府上下的吃穿用度中去了，大房那边的人也跟着花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人来还呢？”唐氏挤出了几滴眼泪，颤声道：“难不成整个江府，竟是要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来养活吗？”
江似卿挑眉，竟然用她们方才的话堵回来了？
“既然是用在了江府的吃穿用度上，那自然没有要让二婶一个人去还的道理。”江似卿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钱都花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花的，想来二婶那边都是有记载的，就劳烦二婶将账簿整理出来，我们一笔一笔去核对。”
江似卿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花在大家身上的，自然就不提了，可其他的，二婶还是得如数归还才行，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二叔还怎么做人呢？”
江明城没想到江似卿竟然会当着他的面威胁唐氏，他冷着脸道：“养在外头的果真和府里的不一样。”
竟是如此的没教养！
“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都不一样，更何况我还不是在江家长大的呢，不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似卿对他的话并不在意。
唐氏连忙赔笑，“阿卿，这银子二婶着实没有，二婶的这身行头还是出嫁前置办的。”
对于唐氏的推脱，江似卿并不意外。
“二婶没有也没关系，听闻堂兄正在议亲？传言那林家有钱得很，待堂兄与林家的亲事定下来，我们去找林家小姐要也是一样的。”江晚意突然道。
江似卿朝她看了一眼，江晚意则是悄悄的眨了眨眼。
唐氏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道：“阿意，你的心肠何时变得如此歹毒了？竟想坏你堂兄的姻缘。”
那林家是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的，若真闹到林家面前，这亲事怕就成不了了。
“二婶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阿意不过是看二婶无力偿还自己欠下的债务，好心帮你想了个解决的法子，您怎么能说阿意的心肠歹毒呢？”江似卿皮笑肉不笑地道。
唐氏只觉得瘆得慌，她心中犹豫了半天，咬牙道：“你们且先回去，银子待我凑齐了，自会给你母亲送过去。”
和林家的亲事比起来，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那林家那般富有，又格外宠爱这个女儿，待事成之后，何愁捞不着银子。
江晚意顿时满意地笑了笑，“那我们就等二婶的好消息了，如果二婶实在凑不齐，林家那边想来应该是不缺这点钱的。”
唐氏咬牙切齿地道：“便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定会将这银子凑齐的。”
周氏那性子，竟能养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待江似卿和江晚意走后，江明城也没了吃饭的兴致，他匆匆吃了几口，便去了书房。
唐氏猛地将碗碟往前一推，起身便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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