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撒谎
那嬷嬷看起来约有五十上下，许是弄丢了袁少夫人的缘故，此刻她看起来惊魂未定。
“你说说昏迷前这包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不等她行礼，戚云归便先一步问道。
那嬷嬷回忆了一会儿，道：“当时少夫人点的有两道菜迟迟没送来，便让翠珠去催，翠珠走后，便有两名男子从窗户里爬进来，他们一个将老奴打晕，一个则直接朝着少夫人冲过去，老奴被打晕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就不知晓了。”
屋内的摆设很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争执的样子，由此可见，袁少夫人甚至可能都没来得及挣扎呼救，便被人打晕了。
“那二人多大年纪？你可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戚云归又问。
“他们看起来最多三十上下，至于长相……”嬷嬷看起来有些迟疑，“老奴只记得个大概。”
“劳烦贺大人替我去问明月楼的掌柜的要两张宣纸和一块木炭过来。”江似卿突然道。
贺怀瑾看了戚云归一眼，在得到戚云归的首肯后，他这才转身出去。
贺怀瑾很快便带着江似卿要的东西回来。
江似卿拉了张椅子过来，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她将宣纸铺在椅子上，把木炭掰成方便作画的大小，望了嬷嬷一眼，道：“你且说说那二人的长相。”
她并非不会用毛笔作画，只是用木炭会更快一些。
眼下情况紧急，越早画出那二人的模样，便能越快抓到人。
戚云归走到江似卿的身后，对她这种作画的方式很感兴趣。
那嬷嬷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两人的模样，才缓缓说道：“其中一人是国字脸，左边额头上有一条大拇指那么长的疤痕，眼睛有点塌，没多大，鹰钩鼻，嘴巴很薄，耳朵很小，正面几乎看不到，面相很刻薄。”
江似卿很快就在宣纸上勾画出一张人脸，“你且过来看看，是不是这样？”
那嬷嬷走过来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对对对，就是这样，姑娘这画技简直神了，简直就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江似卿低头看着，心中却有些沉重。
她将画好的宣纸放到脚边，将另外那张没用过的宣纸放到椅子上，道：“你再说说另外那人的长相。”
“另外那人很瘦，脸看起来就跟凹进去了似的，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下巴很尖，黑眼圈很重，眼睛看起来比较大，但是没什么神采。”
“鼻子有点塌，脸上还有很多麻子，嘴唇比较厚，长了一双招风耳。”
江似卿手中的木炭几乎没有停顿，嬷嬷说完没多久，她便将那人的模样画了出来。
“姑娘画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呢。”嬷嬷又说道。
江似卿偏过头看着她身旁的嬷嬷，问道：“那二人可是进来后就直接把你打晕了？”
嬷嬷点头，“对啊，怎么了？”
江似卿起身，与戚云归对视一眼，戚云归冷着脸道：“贺大人，将此人带下去，严加审问。”
贺怀瑾当即便命人将那嬷嬷拖了下去。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脑袋是会出现短暂的空白的。
如果那匪徒真如这个嬷嬷所言，进来后就直接将人打晕了，那她对这二人的样貌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只是打了个照面，她却连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只能说明她是在撒谎。
江似卿看了眼右手手指上的木炭灰，心中道了一声可惜。
戚云归却弯腰将那两张画相拿了起来，“瑶华，你将这两张画像送去大理寺，让他们将画像拓印几份，在城中人群多的地方都张贴一份。”
瑶华拿着画像从窗口处直接一跃而下。
江似卿却有些糊涂，“那嬷嬷在撒谎，匪徒根本就不可能长这样，为何你还要……”
“我知道。”戚云归淡淡地道，“我们都知道那嬷嬷撒谎了，但匪徒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张贴出去，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他们以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江似卿恍然大悟，“能随怀有身孕的少夫人一起出府，那嬷嬷想必已经在袁府多年，并且还深受袁夫人的信任，袁家有权有势，能让她选择背叛自己的主子，无非就是钱财或者家人了，可以从这两方面去入手。”
古代背主的奴才下场都很惨，这嬷嬷会铤而走险，必然是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谎言居然会这么快就被识破。
戚云归朝着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行了一礼便匆匆转身离去。
江似卿往袖中掏了掏，想拿手帕把手上的木炭灰擦掉。
掏了几下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
她只习惯随身携带几根银针。
戚云归在一旁看着，无声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江似卿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手帕的材质手感极佳，手帕的一角用金线绣了一个归字，看起来虽然简单，却极具质感。
这样的一块手帕，却让她用来擦手，感觉好像有些可惜了。
话虽如此，她的手却很诚实。
接到手帕后，她拎起茶壶，往手上倒了点水，便拿着手帕直接往手上擦。
洁白无瑕的手帕顿时被木炭灰染成了黑色。
江似卿把手擦完，将手帕染了灰的那一面叠了起来，下意识的放进了自己的袖中。
戚云归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言。
贺怀瑾那边的审问很快便有了结果。
“那嬷嬷招了，她与匪徒并无勾结，但是她却是袁少夫人今日出府却是她教唆的。”贺怀瑾淡淡道。
“袁少夫人怀孕前格外喜食明月楼的沸腾鱼，但她因月份大了，整日拘在府中，那嬷嬷便故意在她面前提起了孕妇整日拘在家中与生产不利，应多出去走走，还提到了明月楼的沸腾鱼，袁少夫人被说动了，便去求了袁夫人。”
“那嬷嬷故意带着袁少夫人在外头瞎逛了好一阵，这才来了明月楼用饭。”
江似卿皱了皱眉，那嬷嬷既然能得到袁家的信任，必然是已经在袁府做了多年的，她为何会做出如此有违常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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