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落空
现在早就已经不遵从盲婚哑嫁那一套了。
尤其是富贵人家嫁娶，说媒前，往往都会安排小辈们见上一面，若是双方都有意，才会遣媒人上门去说亲。
这江晚瑶在京城和没在京城，自然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在乎江晚瑶，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自己心仪的男子。
而不是自己贸然就给对方定下一门亲事，连人都没见过，就直接到了成亲的那一步。
偏偏周氏给的理由又充分得很。
唐氏一共就只剩了一儿一女，儿子江年达还在外头做官，许久都见不上唐氏一面。
若是再把唯一的女儿给留在京城，让她们母女二人分隔两地，只怕唐氏心里也会记恨她。
想到这两年就跟中了邪似的对大房敬而远之的唐氏，老夫人心乱如麻。
她来大房找周氏这事儿她是瞒着唐氏的，唐氏也不知道她想让江晚瑶留下。
听了周氏这话，老夫人心里不仅在打鼓。
她也不敢肯定，如今的唐氏究竟愿不愿意让江晚瑶留在京城。
江似卿一直在观察着老夫人，见她神情有异，料想此事唐氏恐怕是不知情的。
“我母亲说得在理，这调令咱们都未见过，有没有要求举家搬迁咱们也不知道，老夫人不去先去看看调令再说？”
有些时候，为了体恤被外放的官员，往往会要求举家搬迁，以解思乡之苦。
老夫人脑袋一片空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在大房面前败下阵来。
她闭了闭眼，过往的事情就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明明周氏刚嫁进江家时，自己把她压得死死的，从未见她反抗过自己。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敢和自己对着干了？甚至自己在她面前还讨不了好。
垂眼看了看自己长满褶皱和斑点的手背，老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其他方面，都已经不能和年轻人相比。
老夫人无奈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强硬。
“今日是我鲁莽了。”老夫人突然放软了态度，她记得周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两年你与唐氏闹得不太愉快，所以你不愿意接纳阿瑶也是情有可原，是我强人所难了。”
“老夫人言重了。”周氏不明白老夫人的态度为何突然软化，却也不敢大意。
见周氏依然没有松口，老夫人不禁有些泄气。
“距老二离京还有一个月，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今日我先回去确认一下调令，是否有要求家眷随行，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若是要求家眷随行，那她今日可就白闹腾了。
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平白让自己也跟着受气。
听到老夫人这样说，周氏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好歹把人打发走了。
今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次她可是有心理准备了。
江晚瑶，她说什么都不会留下。
“老夫人这是刚从大房回来？”
老夫人本想偷偷回去，却不想刚进门，就迎面碰上了唐氏。
她尴尬地点点头，道：“老二突然收到调令，我就是去大房问问，看老大提起有没有听到别提起过此事。”
唐氏嫁进江家多年，与老夫人也打了许多年的交道，又岂会不了解她？
见她一脸心虚，就知道她去大房，恐怕目的没这么简单。
“调令已经下来了，我们得离京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大哥他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
老夫人抿了抿唇，正色道：“若是知道，却只字不提，让老二毫无半点准备，便是他冷酷无情，心里丝毫不惦记自家兄弟。”
听到这话，唐氏心中无奈，“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调令上规定了咱们离京的期限，差不多该开始收拾行李了。”
举家搬迁可不是小事，有太多东西需要收拾了。
家里的仆人，那些个签了活契的，也得提前放人。
老夫人愣了一下，“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要开始收拾了？”
唐氏暗暗翻了个白眼，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咱们此番离京，一时半会儿是肯定回不来的，所以许多事情都要提前安排。”
若是情况糟糕，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京城了。
老夫人享了多年清福，倒是连这些道理都不懂了。
果真是人一老就容易糊涂。
“说到调令，还未曾问你，可有要求家眷同行？”老夫人试探性地问道。
做了官的，大都是已经成家立室了的，所以外放的官员，一般都会要求家眷随行。
没有硬性要求的那种，基本上都是过两年就能回来的。
唐氏面上的笑容僵住，她无奈道：“自然是要求家眷同行的，所以才得提前那么久准备。”
若是没有要求，她又何至于现在就得开始准备？
二房名下的铺子全都在京城，至于是留着还是转手，她还得再考虑考虑。
留着让人打理，她不放心。
当初她能从周氏的铺子里弄到那么多银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若是转手……将来若有机会再回来，想买回来，恐怕就难了。
老夫人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家眷都要随行？”这岂不是说明，老二回来已经是没有希望的事情了？
老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她的阿瑶，岂不是也得跟着离开京城了？
唐氏疑惑地看了老夫人一眼，道：“是啊，不仅我，就连后院那些个妾室和庶子庶女们，也都要一起离开。”
说到这里，唐氏突然意识到，江明睿此生怕是再无机会回到京城。
关于二房的那些个铺子，心里也有了主意。
既然回京无望，那便全部卖掉。
等到了江明睿的任职地，再重新置办就是。
而且天高皇帝远的，她也好办事儿。
凭她的手段，即便不在京城，日子照样能红红火火。
见老夫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唐氏也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吩咐了丫鬟送老夫人回去，自己则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离京的日子近在眼前，许多事情都要提前准备起来。
尤其是那些铺子和田产，可不是三两日就能转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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