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遇见两个熟人
这家据说很受欢迎的中高档的餐厅里面，吉心刚一走进来就看到了餐厅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面坐着两个熟人。
怎么会不熟呢，那张餐桌旁坐着的女子，不是袁粉又是谁？还真不是一般的熟呢。袁粉的对面坐着的，是李亦泽。两人不知道在聊着些什么，还专门坐到那样的角落里，不想被别人发现，同样的也发现不了别人，此时此刻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餐厅门口的动静。
吉心也没有心情上前去打招呼，便跟着alice一起拐过一个一个墙角，来到餐厅的另一片区域的一张餐桌旁坐了下来，这家餐厅的比较大气，面积自然不会小。
吉心坐定之后，心里忍不住开始猜，李亦泽和袁粉在这里做什么呢？吃饭？怎么可能。吉心忽然想起来，昨天早上好像有说过小逸想要见袁粉，这么说，袁粉和李亦泽碰面，这是在商量袁粉和小逸见面的事？
应该是这样的，不然袁粉在暗龙城里面，轻易的没办法出来，她今天能坐在暗龙城外面的餐厅里吃饭一定是夜元阎首肯过的。想到这里，吉心的心里忽然就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定，这两天夜元阎虽然过多的打理自己，可是自己和他说过的事情，他还是都放在心上的。
Alice点过了菜，和小夏随便找了些话题在聊。吉心坐在位置上，看着餐桌上铺着的桌布的花纹，想着她的心事。这餐厅里面来来往往，穿着各色衣着的人们，都知道自己生活的方向，都知道明天要做什么，没有人向吉心这一刻的迷茫。她这一刻在想着，今天出来和alice聊天，明天又该做什么的？
Alice和小夏聊了一阵后，见吉心一直不说话，便找了话题和吉心来聊天：“吉心，这都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听说上一次你和郁锦一起出了车祸，现在怎么样？没伤着哪里吧？”
吉心开口回答说：“没事了，都已经好了。对了，郁锦现在怎么样？”听alice这么一提，吉心才想起来郁锦，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郁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伤势严不严重，出院了没有？
Alice回答说：“郁锦那边，也和你一样，好久都没有消息了。我还是上一次在一个派对上，听一个太太，好像也是个地产老板的太太，稍微提了一下，说是郁家的私生女和郁太太一前一后都出了车祸。后来见到李亦泽问了他，才知道你居然和郁锦一起出的车祸。”
原来如此，吉心回答说：“是啊，我的腿骨折了，就是不知道郁锦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如果也是骨折的话，应该也可以出院了。”
服务员过来将所有的菜全都上齐了，alice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家店里面的招牌菜，让吉心和小夏尝一尝。
吉心吃着桌上的菜的时候，听到alice在说：“其实猜也猜得到，郁太太这么大派头的老板娘怎么可能出车祸呢，一定是她误伤到了你，被阎少给收拾了！”
现在吉心听不得夜元阎的名字，她就是为了躲开他的影子才出门来找alice的，所以这一会儿她只能傻笑着，夹菜来吃，什么都不想多说。
Alice成天在人堆里打滚的，自然看出来吉心脸上的尴尬，于是慌忙换了一个话题，问吉心：“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圣诞节了，有没有想好怎么过？”
吉心叹了一口气，拿筷子拨弄着碗底的菜汁，回答说：“不知道怎么过啊，圣诞节，洋人的节日，关我们什么事呢？”
Alice玩笑说：“都已经地球村了，还分是谁的节日，是个节就过呗，一年到头的，马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找个理由乐一乐呗。”
吉心手肘支在餐桌的桌面上，手心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想了一下，照着自己现在和夜元阎的情况来看，好好地说几句话都够呛，还一起过圣诞节？省省吧，别弄得节没有过好，又因为那些仇啊冤啊的吵了起来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吉心就开口和alice说：“你圣诞节怎么安排的？不嫌麻烦的话，有什么好节目带上我一起吧。”
Alice笑了起来，玩笑说：“带上你当然没问题，只是到时候你们家阎少怎么办？”
“他？不用考虑他，他最近很忙。”吉心回答说。其实她没有说错，夜元阎最近几天确实是很忙。
就这样，吉心和alice约定了圣诞节的平安夜之前的那个下午碰面，然后一起过平安夜。吉心掏出今天新买的手机，郑重其事的将alice的手机号码存了进去。这是她这部新手机存进去的第一个号码，能不郑重其事嘛。
吉心重新收好手机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在想，这一部手机是自己换得第几部手机了？自己怎么好像一直都在用新手机呢？这让她不得不好好地反思一下了，就不能像别人一样的用一部手机，过一种生活，安静平稳一点？
一顿饭吃完了，吉心和alice一起离开餐厅的时候，还专门朝着来的时候看到的李亦泽和袁粉坐过的那张餐桌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此时那张餐桌旁坐着两个陌生人。
下午的时候，吉心在alice的工作室里面呆了几个小时，和alice聊天或者alice忙着工作的时候，她就在工作室的培训室里面自己放培训录像来看。
看着培训室里面的录像，吉心触景生情地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刚回到袁家，刚和alice认识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简单单纯的大四学生。连alice的工作室服装画册上面国内外最驰名的名牌服装的商标都不会认。
那个时候看罗马假日中赫本饰演的公主一角的录像教材学习优雅女人应该具备的种种条件，那个时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一样的跟在alice的身后，去参加别人家里的生日派对。
那个时候，吉心，回想起最起初的自己，才算是一个鲜活生动的活着的人，有自己的生活，有奋斗的理想，有同学，有朋友，有血有肉，有开心有悲伤。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鲜活生动的生活离自己远去的呢？
仔细回想起来，应该就是从楚阿姨去世的那一天开始的吧？那一天，楚阿姨出车祸，那一天，她追着肇事的车子一路去了盛天夜总会，和夜元阎见了第一面。那天开始，她的生活就像脱离了轨道的列车一般，朝着无边无际的蛮荒一头扎了进去，所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无力招架，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这天下午，吉心坐在alice的工作室的培训室里，看着一段段的培训视频，看着屏幕里面一个有一个的衣着奢华，气质高贵，谈吐优雅的女人，心里是一阵阵的难言的酸涩。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在做梦嫁入豪门，或者生在豪门，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在梦想着住进去花园洋房，穿着美丽高贵的衣服，坐着由最英俊绅士驾驶的汽车里面。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在向往着丰盈奢华的物质享受，不然灰姑娘的故事也不会如此的经久不衰了。
可是这所有的美梦都实现了以后呢？进了豪门，有了花园洋房，有了满满一个衣柜的美丽高贵的衣服，有了最英俊男人驾驶的汽车，以后呢？有了这美好的一切，以后呢？童话故事在灰姑娘有了这些以后就结束了。
谁能明白吉心这一刻心中仿佛要把她自己给吞噬掉的空洞？一个女作家说过，生活就像是一袭华丽的长袍，里面爬满了虱子。这个说法是如此的贴切和形象，吉心现在住着的房子是整个迎瑞市都找不出来几套的奢华高贵恢弘霸气的别墅，金钱钞票，名牌服装，精致美食，美丽的花园式院落，一应俱全。
可是这些光线的表象下面是什么呢？有的只有一身的虱子腐蚀了血肉，掏空了骨骼，心伤过几次，数不过来了，剧烈的内心煎熬之中度过了几个不眠的夜晚，也数不过来了，行走在一座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没有表情，没有开心，只有着无边的寂寥和哀伤，和一个阴森的女鬼也差不多了。
在这些生活在这座大都市里面的女人们削尖了脑袋想要偶遇高副帅，想要谱写一段灰姑娘入豪门的故事的时候，吉心却是被这些奢华的物质，极致的由金钱营造出来的金碧辉煌的景象里面快要被榨干了精气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正常人的有血有肉的血性和爽朗都还剩下多少。
即便是前些日子骨折住院的时候，那样近乎无理取闹的想要和夜元阎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又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缺失的表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心，里面夹杂着无奈，痛苦里面，却又含着一种寻求解脱的极端，所有的感官的感觉已经变得如斯复杂了，她自己都快要看不清自己了。
这天下午，吉心坐在alice曾经给她上过培训课的培训室里，感慨万千，像是站在了一面镜子面前，看到了最起初的自己，同样也看到了现在满身伤痕的自己。这样的一种改变，是不是就是一种达到成熟的状态的蜕变过程？
只是人家经历了痛苦之后蜕变成了美丽的蝴蝶，而吉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经历了这一路的艰辛之后，最终将要收获什么。
小夏推开培训室的门走了进来，对吉心说：“太太，alice小姐快要下班了，她让我问问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吉心这才从那些深沉复杂的思绪里面回过神来，走到培训室的窗子旁，拉下百叶窗，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色果然已经暗了。下午的时候还算晴朗的阳光，这一会儿已经不见了踪影。今天晚上怎么安排呢？
吉心正在想着晚上的安排的时候，小夏继续开口了：“太太，阎少有交代，让您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吉心看了小夏一眼，没有说话。虽然她很讨厌晚上一个人呆在那么大一座房子里面的感觉，而且根据夜元阎前两天晚上都是凌晨两点才回来的时间点来推断，他今天晚上也不会回来多早。这样一个漫长的夜晚该如何度过呢？
可是现在人家alice要下班了，自己已经在这里打扰了人家大半天了，晚上怎么还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吉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小夏点头说：“好吧，这就回家去吧。”
小夏听到吉心答应了回家，稍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那我们现在就下楼吧。”小夏作为那栋别墅里面的保姆，自然早就看出来了，这几天阎少和吉心之间的冷战，这样一个僵持着的时候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才好。不然这两个人的日子，真的就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吉心先是去alice的办公室里面和她道了别：“alice，今天多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Alice一面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夹，一面抱歉地吉心说：“今天真的很抱歉，都没能陪着你说说话，工作实在是有点多，招待不周了，不过我保证，圣诞节的时候一定陪你过一个快乐的平安夜！”
快乐的平安夜？吉心微微一笑，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尝过单纯的快乐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了。不过给自己一个快乐的希望还是不错的，她开口对alice说：“那就提前谢谢你了。到时候我们再再联系。今天有些晚了，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忙你的吧，不用送了。”
Alice抬手摆了摆：“那再见了，我不送你了啊，反正你也不是外人。”说话中偷着让人心暖的熟络，吉心笑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吉心和小夏一起回到市郊的那栋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了。回到家以后，小夏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吉心则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看电视。六点多钟的电视，下午剧场的电视剧早放完了，卫视频道纷纷地在播一些本地新闻，吉心将电视频道定在迎瑞市的都市频道上面。
电视机里面传来新闻播音员的磁性中带着些许深度的声音：“本市从下周末开始，可能有接连几天的大雪天气，适逢圣诞节将近，还请市民们过圣诞的时候注意做好保暖措施……”
吉心一面听着新闻，一面心里想着，不就是一个圣诞节么，至于在电视新闻中播报么。不过天要下雪了，这倒是让吉心有些期盼，不知道纷纷扬扬的大雪盖住整座城市的景象，会是什么样的？
小夏做好了晚餐，叫吉心来餐厅吃晚饭。似乎是习惯了夜元阎的晚归，吉心直接开始吃晚饭了，并没有要等他的打算。而且事实上她也不用等他，因为这天晚上夜元阎又是很晚才回来。
今天白天出去转了一大圈，换了个环境呆了一天，心里畅快了一些，所以今天晚上吉心睡得很香。而且昨天晚上她一夜没睡着，所有的睡眠都集中的今晚了，睡得不是一般的熟。
因为睡得太熟了，以至于夜里夜元阎回来，她都没发现，并且就连他躺在了被子里，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的时候，她也没有发觉，不过就是动了胳膊，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就又继续睡了。
沉静的夜里，他关了灯，然后轻轻叹息一声，温暖柔和的被子里面，他搂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香软柔和进入睡眠，他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冷落她。
第二天早上，吉心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坐起身来，朝浴室看去，浴室里面也没有动静，衣柜的门关得整整齐齐，一时之间，她忍不住想，他昨天晚上到底回来还是没有回来？
想了也是白想，她和他之间，大约是回不去了的。冤仇太深，彼此折磨得太累了。吉心一面想着这些，一面下床来去浴室梳洗。洗完之后直接在身上的睡衣外面太了一件外套就下楼去吃早餐了，反正今天又不出门，不用换衣服。
带着清晨刚起床的朦胧走进餐厅的时候，吉心顿时愣住，定在原地，他居然坐在餐厅里面！
她都快适应了他不在她面前和她一起吃饭了，他却突然出现了！不过吉心也只是短暂地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夜元阎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看报纸，身上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样式和风格，一如既往的走的是深沉，冰冷，霸道张扬的路线。这样的早上，他居然没有出门去上班，就这么悠闲地坐在餐厅里面看报纸？
吉心忍不住拿眼睛扫了他几眼，看到他俊俏刚毅的脸上，眉目清冷，看不出来是喜是怒，浑身上下洋溢着早晨才可能出现的无比精神的朝气。
突然之间，他合上了报纸，迎上她的目光。她的目光来不及收回来便这样子和他深邃清冷的视线给对上了。只一眼，吉心的心里就像被电过了一遍似地，慌乱起来。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餐桌中央摆着的几碟小菜。
可是吉心随后又觉得自己干什么要躲着他？不过就是被他看了一样而已，做什么心虚的像个被抓的小偷一样。于是她又抬起头来，重新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小夏盛了两碗粥端上了餐桌，还有一碟子粗粮面包，这是一顿很营养健康的早餐。
吉心拿了面包来吃，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到了现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慌乱。
夜元阎也开始吃早餐了，他将报纸丢在一边，开吃喝粥，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沉着。他瞥了吉心一眼，开口说：“这才刚出院不久，怎么穿得这么薄？再进医院怎么办？”
吉心回应说：“没事的，房间里面暖和。”
夜元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最近到了年底，我手上的事情比较多，陪你的时间可能不多。”
吉心开口回答：“没事的，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假如昨天还不确定他能不能陪自己过圣诞节的话，那么现在听了他的这句话，她已经明确地知道了，他没办法和她一起过圣诞节了。不过无所谓，她本来也没打算让他陪着。
夜元阎很快地就吃过了早餐，他起身离开餐厅的时候，吉心碗里的粥还剩大半碗。只能趴在餐桌上听到他椅子挪开的声音和一步步地走出餐厅的声音。
好不容易，吉心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之后，小夏来收拾餐桌了。吉心坐在餐桌旁边，一面发呆，一面看着小夏擦桌子的动作，嘴里忍不住问：“年底了，就真的要其他时间要忙吗？”
小夏笑了一下，回答说：“是啊，年底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各种各种的工作肯定要赶在年前完成，很多事情都不能拖过新年的。而且除了这些正式的工作，一些尾牙聚餐，聚会什么的也不少。”
吉心想想也对，于是站起身来，也走出了餐厅，上楼，回卧室，耗她的时间去了。
日子空洞得像是一张白纸，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这个时候，吉心忽然有些期盼一个多星期后的圣诞节能够快点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那种全民范围的喜庆热闹的场面了。她打开衣柜，已经忍不住开始挑选，自己在圣诞节穿的衣服了。
打开了衣柜之后，发现男装区的挂着夜元阎日常穿的几件大衣。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只穿了那一身西装，天气预报都说要下雪了，他却穿得这么薄，好几种款式的风衣都挂在衣柜里，他就不知道拿一件穿？真的是粗心。
吉心抬手抚摸着那一件毛呢长款的风衣，光是一件衣服而已，都是这样的精致和帅气，此时此刻她就好像透过衣服的布料摸到了他本人一样。心里升起难言的缠绵和留恋。她到底是不忍心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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