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诬陷
“啊……”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哭声,一个老太婆酿酿跄跄跌撞挤进来,衣衫褴褛,后面跟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老婆子颤抖指这那三个人嘶哑道,“他们不是什么蛮子啊,大人,他们是冤枉的,他们是无辜的啊,请大人明察啊,请大人明察。”
“你个老太婆胡说什么,难不成你想包庇蛮子。”人群中有人指责。
老婆子跪在地上哭的伤心,跟着来的几个孩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婆婆在哭也一同哭着,“他们是老婆子没用的孙子,怎么会是蛮子,父老乡亲们,你们仔细看看啊,他们虽然没什么出息,乞讨混口饭吃,也不会糊涂到做这等傻事,你们看看老婆子我,在看看他们,乡亲们总有人是看见过我们的啊,他们真的冤枉啊。”
老婆子扶着地面跌撞爬起来,在几个孩子帮助下走到林主簿面前跪下去,苍老的手拉着他的裤脚不停的求着。
放弃希望的三个人,其中一人身子僵了僵,终于痛哭失声,热泪滚滚落下,看着老夫人不停呜咽。
人群中有人认出来这几个乞丐,惊呼,“我好像认得他们,他们是城门口的那几个乞丐。”
听到有人作证,大伙半信半疑七嘴八舌议论,场上局面因为有人认出而有点倾倒。
林主簿离的近,自然听得见,脸色一变,转身向着人群,拎起脚一把踹在老婆子的身上,怒喝,“住嘴。”
老婆子摔在台上,哭的伤心欲绝,几个孩子看这婆婆哭的这般难过也大哭出来。
林主簿看着进展十分顺利的事情被突然打断,场面有点超出掌控,怒意横生,指着老妇人气的脸红脖子粗,“郡守大人亲自带人抓获,怎会有假,郡守大人视关内所有百姓为他的子民,怎么会诬陷清白无辜之人,她们就是帮凶,利用乞丐的身份,实则乞讨暗地为打探消息,简直罪无可恕,如今还想包庇奸细,是在可恶,来人把这个几帮凶绑到奸细身边,一同执行火刑。”
“冤枉啊,我们真的不是奸细,冤枉啊。”老妇人嘶哑叫着,哭声令四周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凶猛的议论,已有人叫喊着放了那几个人。
林主簿一把夺过火把言辞夺命,“这几个人通敌卖国,包庇胡人,罪不可赦,即可执行火刑。”
老妇人被架着粗鲁扔上高台,颤抖小心的爬到孙子面前,扶着木桩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老人乌黑开裂的手指颤颤巍巍抚上木桩上人满是血的脸,哭声悲恸环绕在上空久久无法散去,“儿啊……”
“呜呜呜……”被紧抱在怀中的人安详的靠在老妇人的肩上。
“婆婆,婆婆。”孩子不明白情况,却感受到她们目前危险的处境,大声哭喊。
“行刑。”火把直直飞出,四周更是一片寂静,就在众人以为那对婆孙必死无疑时,火把突然转了一个头,掉落在柴剁不远处,微弱的火燃着,随着火把的掉落,一个苹果也在众人的目光下掉落,周围人提着的心重重放下。
“谁?”林主簿转身,不知何时额头满是大汗,“是谁敢救这些奸细?”
“你爷爷我。”傅灵渊从人群中跨出一步,后面两人亦上前,目光如炬,眼中愤怒如火,平静中带着滔天的怒气。
“你,你,你……”林主簿气的说不出话,指着三个人,反应不过来。
傅灵渊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打掉他的手,冷冷道,“别拿你的脏手指着我,你不配。”
林主簿气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紫,“大胆。”
“大胆?谁大胆,大胆也不过你们这些为官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栽赃陷害而滥杀无辜,可以对着妇孺下手。”
“栽赃陷害?”林主簿脸色狰狞,抬手指着傅灵渊大声道,“你们要是再敢闹事,你们就是同谋,不,你们就是同谋。”
“同谋又如何?”傅灵渊捡起地上一半砸烂的苹果,“与他们同谋也比好过跟你们这种人同谋,简直就是侮辱人格,你爷爷我不屑。”
快速甩手,避无可避半个苹果直接砸在林主簿脸上,林主簿一把抓住苹果,砸在地上。
傅灵渊上前一步面朝众人,瞅了眼苹果道,“用苹果砸你,简直侮辱苹果。”
不再理会林主簿,瞧着鸦雀无声的百姓,手往后一指,“各位,请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看看他们,难道你们真的觉得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和老人会是蛮子吗?会是无恶不作,烧杀抢夺的人吗?他们生活在这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难道就真的当作自己从未见过吗?难道你们非得要了这群无辜人性命才肯罢休,才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才会觉得自己因为蛮子而出了口恶气吗?甚至不顾自己内心的想法认为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罄竹难书的蛮子吗?你们问问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他们还有她们,这些人真的是你们口中无恶不作的恶人吗?”
质问声一句句言辞锋利,戳进还有良知人的心里。
“我知道他们。”忽有人肯定道,“她们的家人就是被蛮子杀死的,他们是好人。”
“放了他们。”周围稀稀拉拉几声,随机慢慢壮大起来,已有几个胆大的壮丁冲上行刑台踢翻柴剁,将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抱下,周翰也利索的放到在场的几个护卫,将老妇人带下木桩,轻声安慰着,老妇人不住的感谢,却让周翰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无脸接受。
“哼,你们都反了,反了,竟敢因为这三个外来人就质疑郡守大人的话,来人,来人把这三个逆贼给我抓起来。”
从远处脚步肃杀而有力,踏得青石地面砰砰作响朝这邢台而来,立刻拨开人群,绕着邢台将一帮人围住。
傅灵渊冷眼看这快速围住的邢台,林主簿狞笑上前,怪腔怪调道,“自己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把这些逆贼给我抓住。”
“你该死。”周翰挤出三个字,手一伸,往前一送,刀锋光芒雪亮,扑哧一声轻响,林主簿瞪圆眼睛双手颤抖抓住没入身体的刀,不敢相信他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身体啪嗒倒在地上,鲜血也在拔剑瞬间炸开,染了一地血红,被割去舌头的三个人看着林主簿被刺穿身体,痛快咧嘴。
“长宁军勾结胡人,出言不逊,青天白日之下污蔑更甚杀害朝廷命官,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就地诛杀。”城墙上熟悉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在场每个人耳朵,三人笔直站在高台上冷冷抬头看向高楼上得意的柳陆。
长宁军——三个字在人群中瞬间惊起波澜,长宁军投敌?怎么可能,谁是长宁军的人?
看着前面三人站的笔直,周围瞬间寂静,那三个穿着乞丐服的人是长宁军?他们投敌?不可能。
傅灵渊抬头,面无表情,她跨过林主簿的身体他看着还吊着一口的轻蔑道,“这就是你效忠的人,用你的死来成全来他的阴谋诡计,被骗了的傻叉,死了也是活该。”
林主簿气的翻白眼最后一口气赌在心头彻底死透。
“柳陆,你个朝廷贪官,污蔑长宁军人,私自囚禁长宁军将士,纵容手下滥杀无辜,心术不正,勾结盗匪,天地浩大朗朗乾坤,谁才该诛,谁才该杀,你自己心里明白。”
“称口舌之辨,不过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你们通敌叛国的事实,敢有人施以援手,休怪本官不客气,以同谋之罪处置。”柳陆站在城墙之上,放出狠话。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不客气。”她冷笑,以极快的速度向最近的人冲去,刀光剑影之间,一个人手中刀已经不见,傅灵渊手握上刀柄,阳光下对着柳陆缓缓拔出,城墙上柳陆只觉得眼睛亮光一闪,视线消失了几秒,下面已经打在一起。
“城外胡人虎视眈眈,你们竟敢随意杀死城中守卫,长宁军通敌叛国,立刻诛杀,立刻诛杀。”柳陆气的跳起来直吼。
刀光中,傅灵渊忽而抬头,犀利如刀的目光望向城墙,无形中似有一把利剑生成,直戳城墙狗官心脏,柳陆被盯的怯懦地退后一步,咽了口唾沫,随后又觉得好笑,自己凭什么怕他们三个,瓮中之鳖,何以言惧。
下颚,曲池,合谷,麻筋,足三里……傅灵渊专对着这几个地方下手,这几处能快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感到剧痛,也能不伤其性命,她也明白一旦胡人进攻没有这些人将会让他们处境严峻,所以柳陆必死,但他们还能留着,周翰背对着傅灵渊发现倒下的人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却痛苦之极,心里似有股说不清的情绪爬上心头,手中长剑剑锋急转,只伤人不杀人,这些人纵然该死,到底是听命行事,这些人离家常年戍守边塞,奈何被有心人利用化为利器。
“本官劝你们还是早点束手就擒,说不定本官发慈悲,还能赏你们个全尸。”柳陆狞笑。
周围百姓大多数人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刀就会对着自己砍下。
城一角,老妇人在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有点浑浊的双眼挂着未干的泪水,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道,“他们对我们有恩,遇到此难皆因我们而起,我们不能这样对待恩人见死不救,我老了帮不上什么忙,你去帮帮他们。”
被割了舌头的人说不出话剧烈摇头,拿过老妇人的手写道:就是他们害了我们,我不去。
“你还听不听我的话了,虽然我们贫穷,但不能失了人该有的节气。”老妇人打在孙子身上,“即便是他们做错事在先,必定也是没料到会有如此后果,今日若不是他们明知危险还出手救下我们,我们早就被活活烧死,我们虽然乞讨为生,也一定要清清白白做人,知恩图报,就是为恩人而死,也好比窝囊苟活在世上。”
“你这是让我去送死。”继续写道。
“你不肯去,老身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要帮恩人一把。”老妇人说着就要往前走,她孙子一把拉住老妇人,留着泪在她掌心写道:我去。
“这才是我的好孙子。”老妇人含着笑抚了抚孙子的脸,泪在眼眶里打转,而另外两个也无法讲话的人看傻子似的瞧了老婆子,趁着安全跑走。
打斗中的傅灵渊注意到外围的小小一动没有讲话,依旧沉默着快速精准的打在士兵身上。
而就在此时,蓦然一声巨响,城门方向传来,随即百姓轰然一声,一大波人潮涌来,隐约听人大喊,“胡人攻城了,胡人攻城,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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