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金盛
“这是我家那边的一种礼仪,表示友好,是一种交流,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苍白的解释。
“唔。”元离玥理解的点头,“我该误会什么,又或者你希望我误会什么。”
“嘎!”傅灵渊一惊,下巴磕到桌角,苦笑着摇手,“就是解释解释,没有别的意思。”
元离玥若有所思,瞧不见他的脸色,却觉得那面具下的神色定是不信,“如此甚好,不知姑娘不远千里去金盛过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问的淡然,傅灵渊想了想,打着哈哈,“我去寻亲,不满你说,小女子家中突逢巨变,家人皆死于非命,只留下我一人无依无靠,不想家父早就知道家中会遭大祸,留下一封书信,让小女子前往金盛国都投奔未曾见过面的大姨妈的表舅的姑妈的三叔公姨母堂兄大侄子家。”
傅灵渊一心一意伤心哭诉着家族悲惨史,没发现对面之人唇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元离玥没有点破一个人编纂的欢快哭的跟真的一样的人,还好心的递过一块白绢,颇为同情道,“没想到姑娘生世如此凄惨,家族关系如此复杂,倒是我让姑娘想起伤心事了。”
生世悲惨的傅灵渊接过白绢,手指擦过那递白绢的手,宛如上好白玉精心打造,五指芊芊白皙干净,下意识扫了眼自己的手,满手污垢,指甲缝中还残留着黑乎乎不明物品,根本不像大家闺秀的手,反而是做奸犯科杀人放火的贼手,一个男人的手生的漂亮干什么,娘娘腔一样,心中极度鄙夷,面上感动的拿过素娟,一方白巾没有任何纹饰,不过这手绢摸着手感极好,布料一定不错,话说她从来到这里还没见过如此爽手的布料,果然还是一个看钱看颜的时代,用力搓了搓白绢,一处细小凹凸处,傅灵渊翻过手绢衣角,这才发现在方巾一角用银丝绣这一个离字,差不多的色彩不细瞧还真发现不了,落到她手中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方巾。
拿着方巾往脸上胡乱抹了一通,朝自己的眼搓了搓,完了一声呲的重响,方巾上多了抹可疑的液体。
元离玥放着大腿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傅灵渊眼尖的发现对面男子的手一动,忽然生出一股恶意,拧着他的方巾用力擤鼻涕,不知为何她总觉的对面男子的气息很是熟悉,就是那太过碍眼的面具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而且自己也没机会掀开那东西,有些无趣推开纸窗,马车还是在山路上奔驰,难道他们还没进入金盛边界,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金盛国都?”
“很快。”元离玥讲的轻飘飘,这一瞬间意识仿佛飘远。
很快是有多快,傅灵渊腹叽,马车又过了一段路,她随意往外看去,眼睛瞬间一扎,指着遥远的地方露出的一角东西,像是建筑物的顶又像什么东西突出,“那是什么?”
傅灵渊指向远处的尖尖角问,元离玥拿着一本古书眼都没抬一下道,“那是金盛皇室的宗庙,你所看到的是塔顶。”
“塔顶?这么高的塔?这么远就能看见塔顶,这宗庙是有多高。”傅灵渊有些不敢置信,建筑性标志,难怪他说很快,不过皇家宗庙都建的这么霸气吗,自己就如此来了金盛,也不知道萧跃是否还在羽国,何时会回来,竹苓现在怎么样了。
傅灵渊关上窗户,眸光荡到对面视线似粘在古书上的人,“不知公子可知金盛的太子殿下?”
元离玥微微一刹,有些惊讶,看向傅灵渊的眼神有些暗色,收了手中的古书,极懒道,“知又不知,你想问什么。”
感觉到周围空气微微一凝,没想明白对面一直不温不蕴的人为何忽然变脸色,还是硬着头皮瞎扯,“我以前就听家父说起过太子殿下,听闻太子殿下年幼便上了战场,从小兵做起没有端任何太子的架子,凭自己的能力收服那些心高气傲的将军,英勇之名口口相传,我也很是仰慕太子殿下风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远远见太子殿下一面。”
元离玥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她的谎言道,“自然,过几日便是金盛皇上的寿辰,听闻萧太子已经回国,姑娘大姨妈的表舅的二姑妈的三叔公姨母的堂兄大侄子家若是在朝为官,你求得入宫的机会,自然能见到萧太子。”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傅灵渊夸张惊呼,掩盖住憋不住的笑意,没想到元离玥还真的相信她瞎扯的亲戚,仅一遍便记住,而且跟蛔虫一样,竟然知道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几天之后就是萧跃他爹寿辰,那萧跃一定已经回了金盛国,如此倒好,省得她白跑一趟。
元离玥目光深深看着对面出神的女子,看向越来越近的塔顶。
马车不知何时慢了下来,只听外面人道,“主子,前方便可进京了。”
“嗯。”他淡淡应了声,拿过只翻了一半的书继续看着。
到了?傅灵渊推开窗户,抬眼看去,外面一扫山路上的冷清,都是进出的百姓,门口长长的一队极为仔细的检查过往的百姓,看来因为都大boss的寿辰,全程戒严了,不知外面说了什么,没有检查车内便放行进入城内。
傅灵渊目光扫了眼没有任何波动的元离玥,守城的士兵什么都没说直接放行,看来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还好她没有手贱的去翻他面具,俗话说知道的多死的快,她还想活的长长久久可不想莫名其妙的翘辫子,为自己明智的决定而感慨的某人,猫着腰挪到门边。
“去哪?”后面磁性低沉的声音道,傅灵渊半站着回头正对上他的视线,愣怔,义正言辞道,“既然已经进城,自然不好在麻烦公子,我还要寻亲人,多有不便,还是就此告辞,这几日多谢公子厚待。”
“唔,也是。”元离玥瞅了她一眼,很赞同应了声,外面赶车之人将马车停靠在空旷之处。
傅灵渊正要爬下车,又听后面人道,“这方白绢以赠与姑娘。”
白绢?傅灵渊疑惑在门口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旁被她狠狠蹂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白绢,明显察觉到那目光中浓浓的嫌弃之意,傅灵渊尴尬两指夹住被她丢在座位上的‘白’绢,利索的跳下马车,“大恩不言谢,在此告辞。”
傅灵渊站在一旁,本以为车内的人不会开口,却听那优美声线低沉道,“金盛并非安稳之地,姑娘好自为之。”
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待她反应过来想询问,马车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她夹起手中方巾,不安稳才好,要是太安稳了她还愁怎么引开萧跃的视线,让她能安然救出竹苓,既然都已经不安稳了,那就再不安稳一些吧,这过生日就该热闹些才对。
傅灵渊将帕子收进袖口中,这么好的布料不要白不要,刚走进一国京都,傅灵渊内心还是很兴奋的。
应该是皇帝寿辰将近,必定有其他国家来使前来祝贺,这一队队华丽载着物品的马车,前方还有身着官服的人员带队,难怪外面戒严要一个个搜查才放行,看来这几日京都有的热闹,正好她喜欢凑热闹。
皇帝寿辰举国欢庆,即便是站在城门边也都能感上下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富丽繁华,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站在路上远远望去,唯见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酒肆旗帜,粼粼而来的香车宝马,川流不息的百姓,即便是白日也能听见礼乐之声,果然是盘踞一方的大国。
除了各国使者还有来往商队,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这种绝壁救人的机会,说不定还真的能避开萧跃救出竹苓。
傅灵渊扫了眼自己这身装扮,又摸了摸身上几个铜板,有些悲惨的再次跨进赌坊,再次出来腰包已经鼓着,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
傅灵渊坐在酒楼里面吃晚饭,正吃的欢快,门前几声哒哒马蹄声飞奔而过,傅灵渊含着一口饭抬头望去,正好瞧见马蹄子消失在门口,而后面拉着一辆纯黑色的马车,遮的严严实实的,谁这么大的架子敢在这个节骨眼飙马飙车。
没有多放在心上,应该是哪国的来使,扒了几口饭正准备回去洗个热水澡睡觉的傅灵渊经过一桌,恰巧听到食客们谈论着这几日京都大事,这个时节,不管发生什么小事都能成大事,随便那拿一件来都能说上个一天,就光是一天前‘低调’出使金盛国的枢国太子,傅灵渊就已经听到不下百遍。
“这领头的看起来像是长宁军啊,也不知马车里面的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卫将军亲自护送。”
“一定是哪国的使者过来的呗,这时间还能有什么人能来。”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头可不是什么使者,我听从北上过来的商队说起过,当时好奇便聊了聊,听说那塞外发生了件大事情,五百百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有了一点线索,长宁军就带人去追......”
长宁军?傅灵渊脚步停顿,说来当时她去追那个死变态之后就掉进那个见鬼的地宫里面,刚出来便给长宁军送信去救卫兵等人,还没缓过气来就被萧跃漫天漫地的追杀,根本无暇去关心长宁军的事情,难不成后来还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从小儿那边拿了壶酒凑到那桌上去,在食客惊讶的目光下,面色正常的坐下,仿佛本来就是一桌吃酒的,小声道,“你们也知道北上的事情?”
“你也知道?”方才讲的起劲的人诧然。
“知道的不多,来,喝酒喝酒。”傅灵渊替几个人倒上,一脸好奇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只知道人没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太清楚,我方才听你们提到长宁军,长宁军怎么了?”
“嘿,小兄弟这你就问对人了,长宁军带人追过去,哪知根本就是陷阱,是山匪设下的圈套,他们在山脚下埋了大量的火药,一连炸了两次,这刘副将以为百姓被困在山洞里面就进去救人,没想到第二次火药就埋在洞里面,当场被炸出了十米之外血肉模糊,挖出来时已经没得救了,后来不知怎么样竟然挺过来,这不一直用药吊着一口气在御灵关足足修养了半个多月。”
“那后来如何了。”
“你们不知道,那火药足足炸摊了整座上,可想而知力量之大,刘副将心肺具损,根本救不回来,太子殿下为了圆刘副将回乡的心愿,命了太医日夜照顾,这还剩一口气给拉回来,马车里面躺着的就是刘副将。”
“这事我也有听人说起,本来皇上寿辰这是不吉利的事情,为此还和太子闹得不愉快。”
“这你都知道!”一人惊呼。
那人得意笑着,凑到桌前小声道,“我也是无意听到丞相谈话才知道的。”
......
食客们还在闲聊,傅灵渊心绪不宁的回了自己房间。
爆炸?难怪她和青礞在迷宫里面的时候突然剧烈晃动,没想到洞口已经被炸坍,若不是无意间发现地宫,他们所有人怕是会被困死在里面,难怪她那日看见的场景中没有刘喜,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初见刘喜的场景,那般铮铮铁骨血气方刚的汉子,宛如北上烈风的黝黑面容。
看来,她今夜要去将军府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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