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
当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传达到我的耳朵之中,我恍若失神,木讷的站在门外,但随之袭来的悲伤和自己的无知所带来的悔恨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我无力的站着,看着走廊外的黑夜,好似连上海的黑夜,也要无情的吞噬我,吞噬掉我所在意的一切。
我咬紧牙,不发出声响,静静感受这无法破解的无力感.....
突然间,江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穿着单薄的病服,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对我温柔地说道:“你看起来真的好疲惫啊...”
又轻轻地抱住了我:“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吧,休息够了...和我说说,和我聊聊......”
她的温柔戳破了我的防线,以致于我忍不住落泪,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对不起!”
她轻轻地擦拭掉我眼角的泪水:“没关系,没关系......”
江敏的这两句‘没关系’十分的平静,好似她已然接受了自己得到生死,平静地接受了......
江敏摸了摸我的脸,对我说道:“医院像是一个牢笼一样,我不喜欢,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所以程枫,能不能带我走,离开这里,不要再去想从前和未来,就带我离开,好好享受我们的现在,可以吗?”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江敏,她顿了顿,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对我补充道:“就像当初的那个夜晚...带我离开这里,去私奔!私奔到一个闪烁星光的地方,不留遗憾的死去!”
......
私奔好似我们之间一个未完成的约定,虽然这样的约定本应该不成立,但它一直存在我们的心里,化成一颗种子。
直至此时此刻我们的泪水将它灌溉,长出了枝丫,撬动泥土般,将我们的心和记忆一同撬动。
她虽然病弱但笑得灿烂,眼里泛着的泪光灌注了期待,期待着我可以接受她的邀请,带她一起私奔。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逃离星球的虚幻,而是带着她离开这里,去哪都行......
我已然亏欠,无法填补......
我想要挽留她,留在这里...至少留在这里,可以保证安全,但她的眼神里好似在告诉我: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了。
我找不到理由让她再待在病房里,静静感受时间的流逝,所以江敏再一次对我说到私奔的时候,我的心又好似躁动了。
但不再是从前的情愫悸动,而是心中空缺的遗憾补偿,于是我们在散发白色光芒的走廊外,注视点头,印下了这个私奔的约定。
她忽然间撒开我的手,回到了病房里,去病房的卫生间里,换下了蓝白条的病服,穿着自己的蓝色连衣裙,将捆绑的头发解开,让它们可以再一次在风中飘逸......
她用手轻轻地抓了抓发尾,整理衣服的时候,没有一种未准备好的窘迫,而是开心,开心的笑着向我问道:“我的样子变丑了吗?”
连衣裙包裹不住她的手臂和肩膀,呈现出的骨感是病魔在她身上留下的时间伤痕,但笑容、这条雾蓝色的长裙都是她坦然面对的宣言......
所以她没有变,丝毫没有,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散发温热......
“一点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江敏笑了笑,看了看我:“走吧!我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她小跑到我的前面,用手拉着我的手腕,朝着医院的大门跑去,或许是我们的奔跑惊扰到了值班的护士,又可能是江敏这位重症病患的擅自离开,以致于,一瞬间我们便成了中心,被他们所注视着,跟在身后追赶着我们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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