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直男癌和女权主义
陈晓茹刚才还笑嘻嘻的出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对了。我本还在脑子里思考着要怎么拒绝她义结金兰的提议看起来是没什么必要了,因为她委屈的瘪着嘴,回来了就闷不吭声的低着头整理好了文件要告辞。
我客套的关心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时愣在了当场。
因为她眼神里分明是嫉恨,很浓烈的那种,我想,如果她的眼神能杀人,恐怕我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遇到这样的上帝,我自然心惊胆战的厉害,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我的专业规范,讨好的笑着指着文件试探性问她:“是合作案有问题吗?”
她生气的横了我一眼,虽然是娇滴滴的美人,但给我的触动还是不小,我也有些不好过了,便不再说话,然后看着她收拾完东西,蹬蹬蹬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我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总助告诉我总经理已经下班了,我便想作罢,哪知道我刚转身,身后办公室的门便开了,萧然哥从里面出来,满面春风的对我说:“怎么?有事儿?”
我白了杨硕一眼,瞪着萧然哥问:“是你示意他打发我走的吧?”
萧然哥没有否认,只是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他又问了我一遍,“有什么事吗?”
我哼了一声,学着陈晓茹也扭头走了,只是我一向不怎么穿高跟鞋,平底鞋蹬不出她那样的气势。
和Zb终止合作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是Zb单方面撕毁合约,原因不明,当然,也可能是萧然哥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张污污几遍,张污污也只是摇摇头。
我知道张污污是得到了萧然哥的授权变得胆大妄为了,纵使我这个部门经理可以给他穿小鞋,却也顶不住总裁大人要重用他的消息传开了之后他的嚣张劲儿。
没办法,我只能从沐橙入手。这时候,我带给沐橙的免费午餐已经出神入化的好了,用她的话说,简直快赶上外卖的水平了,我虽然觉得这个夸奖不太中肯,但也勉强接受,毕竟这不是我的问题,是爸爸非要抢着做的。
沐橙被我成功的收入麾下后,我们便和张污污剑拔弩张了起来,因为沐橙的好人缘,一时间,张污污在营销部几乎没了后援团队,那群跟在他手下的组员也是貌合神离的听我指挥,我手下的营销部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了一个合格的团队,由我带领着,获得了不少的荣誉。
沐橙说这都是她的功劳,我并不否认,但也不肯随随便便夸她,只是在张污污在场的时候故作小气的吐槽他,张污污自知理亏,哑巴亏吃了好久才敢抬头面对沐橙。
今天,萧然哥家里有个聚会,他下班前给我发了消息,我本不想去,但因为上次合作案的事情受制于人,没有办法,只能认命的一下班就坐上了他的车。
我这才知道,苏小懒怀孕了,实际上我得叫她嫂子,但她和我不相上下的年纪,我也不忍心那么叫她,便商量着直接叫她小懒。
虽然她一直说在家里多么开心快乐,我还是能从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出来愁闷,我不相信萧然哥没有感觉,当我得知他们吵架了的时候,我简直有种想跳脚去教训萧然哥的冲动。
他被人群围在中央,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敬酒,我很想上前撕烂他的面具,但最后还是在小懒的阻止下忍住了。
小懒和我说完这些心情好了不少,我从她的表情算是可以分辨出来,她还是感觉幸福的,只是失去了自由和工作,只剩下一个母亲的身份让她显得有些丧气而已,而我,这个事外人反倒因为对她深深的同情,或者,还有些感同身受的想法,生了一阵子闷气,一直瞪着萧然哥的那个方向,闷闷不乐的直到宴会结束。
萧然哥今晚喝了酒,安排了司机送我,司机倒也客气,笑嘻嘻的做了个绅士请贵妇上车的手势,看得我瞠目结舌,我这才注意到,这哪里是什么司机!分明是张污污本人。
我瞪了他一眼才在他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上车,我还故意坐在了后排,一声不吭的。
张污污并不见外,边开车边饶有兴致的缠着我打听沐橙的事情。最近是很少看到他了,他已经调到了总经办,职位虽然只升了一级,但在大家的眼里,他的地位丝毫不亚于我现在的经理身份,很有种皇帝身边的大红人的嚣张气焰。这也是我懒得理他的原因,因为我不需要求他什么,就算是想讨好总裁,也是亲自出马,从来不屑于找他行个方便。
张污污还在不停的说,我没理他他也不在意,最后倒还是我先烦了,打了个电话给沐橙。
沐橙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我也不知道白天见过面,晚上再打电话给她她高兴个什么劲儿,但当我告诉她我在张污污车上的时候,她的情绪就没那么高亢了。
我问她在哪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正是红灯,张污污扭头看我一眼,将我的手机拿了过去。我听见他严肃的说:“陈沐,赶紧回家,我马上到。”
我立马就有些生气了,一把夺过手机,这时正好红灯转了绿灯,张污污也没法再过来抢我手机。
我对沐橙说:“你要那么听他的话,那以后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
我知道这举动这言论十分幼稚,但看到前面开车的张污污愣了半晌忘记踩油门让车熄了火的模样,我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要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让他不痛快,我就觉得畅快。
虽然我这样给他们的关系雪上加霜,张污污还是尽职尽责的将我送到了我家楼下,本来我该感激他的,但看到他那张臭脸,我也就干干脆脆的一声不吭的下车了。
其实我对张污污不好是有缘由的,隐隐约约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内心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他不是个好人,他不是个好人......
这事我和沐橙说过很多次,沐橙都不以为然的略过,但我却总也过不去。而且,就是在我这种不明不白就抵触张污污的行为影响下,沐橙和张污污的关系竟然也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早就确定了男女关系的两个人平常连约会都没有,就是今天,我一说,沐橙也只顾着安慰我,口口声声的答应了不听张污污的话。
巷子很窄,还摆着些杂物,稍不注意倒车就会磕到碰到,要是往常,萧然哥送我或是别的人,我一定会热心的站在后面协助,可今天,我看也没看那车一眼,转身就进了单元门。
我才踏上第一级台阶,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卓欧。
细算起来,自从上次爸爸住院他给我打电话我态度不大好他就没再打电话给我了。这段时间,我的脑海里也仿佛再没这个人了,因为在我的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本就没有多少,再加上时间的冲刷,我愣了几秒才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于是,我的态度再次坏起来。
卓欧问我:“你今天去沐萧然家里的聚会了吗?”
“去了。”
“现在呢?你人在哪?”
“回来了。”
“还可以出来吗?”
“干嘛?”我防备的问他。
“我回来了。”他沉声说着,声音里尽是疲倦。
我问:“刚下飞机?”
“恩。”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听你声音怪累的。”
“哦。”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失望。
挂断电话我才意识到,刚才我那句话好像有些歧义。我说‘听你声音怪累的’,他该不会以为我是说,我不想听,觉得累吧?
不过转念想想,我好像也不愿意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他若是这么想,对我,似乎也没什么坏处,我便也没再多想。
再见到卓欧是在电视上,当时我好说歹说才从爸爸手里夺过了锅铲得意做一顿自己想吃的晚餐,爸爸就气呼呼的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看新闻,本来这样也一派和谐,谁知道,我正煎鱼的当口,爸爸愣是拉着手里还拿着锅铲的我指着电视机兴奋的像个看到光头强的小孩子一样大惊小怪的喊:“你快看你快看,小卓上电视了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得!娱乐新闻。
我有些近视,眯着眼睛尽量看着画面最下方那条小字,花边新闻,标题夸张的厉害,但这不重要。毕竟,光看看俊男美女的画面,脑海中基本就能脑补出来一段狗血剧情了,这不是我热衷的,于是,我撇撇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切了一声,扬着锅铲又进了厨房。
因为这一耽误,那条鱼的一面已经糊的不成样了,我一边翻面一边生气的冲着爸爸喊道:“老爸,以后我做菜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你看看你看看,鱼都糊了,多可惜,白瞎了那些蛋白质!”
我装盘的时候爸爸已经换到了财经频道,我本想叫他吃饭,一出口却成了,“老爸,我可不管,这糊掉的鱼归你,我要吃新鲜白嫩的鱼肉,还得留一点儿明天带去公司当午餐...”
爸爸难得的没生孩子气,老老实实的坐下端着我盛好的饭吃着那已经有些糊掉了的鱼肉,忽然顿住了筷子,盯着我,“你和小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
我正喝着汤,他这么一问,我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咳了好半天眼睛都咳出了泪花,这才止住了咳嗽,但仍旧难受的哑着嗓子装糊涂。
“没什么情况啊!你不都看到了吗?电视里新闻都出来了,人家身边可是如花似玉身材姣好的大美人,你再看看你女儿......能比么?”
爸爸生气的将筷子摔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也是一枝花,赛过西施,沉鱼落雁!”
我看着爸爸一脸严肃的劲儿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爸,合着我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妹怎么着?带回来带回来,让我也威风威风!”
爸爸顺手就拿着筷子重重的敲了我的脑袋,那疼痛感,我觉得瞬时肿起来一个包也不是没有可能。
爸爸没好气的白我一眼之后,又语重心长的开始说教了。
“小黎啊,不是爸爸爱 操心,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吧...”
我还捂着我的头,听爸爸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明明才二十岁,刚刚毕业,前途一片光明的慕诗集团营销部经理呢!怎么就成了老大不小了呢?
但我还没来得及反驳,爸爸的下一句又把我噎住。
“你说,小卓对你,那也是没话说,当然,对爸爸也不错啦,电视上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可能就是工作需要,你不能太介意的,我告诉你啊,男人啊,不可能那么老实的...”
爸爸还在絮絮叨叨,我却彻底听不下去了。
沐橙常说,我是个女权主义,我总是满不在乎的反驳她,女权主义有什么不好的,没见到社会上那么多直男癌吗?
我就是没想到,没想到我的爸爸,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工程师,竟然也是这样一副面孔。失望,失望透顶!
我将碗筷放到桌上,皱着眉头盯着爸爸打量,爸爸可能被我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了,终于停下了他的演讲,定着目光看我,轻轻叹了一声,捡起筷子就要再开始吃饭。
我说:“爸,你也觉得女人就该忍受着男人的各种事情吗?这样就是贤惠就是知书达理就是贤妻良母了?”
爸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不该吗?”
我摇摇头,“不该。怎么可能应该呢?大清已经亡了,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想法呢?我觉得我忍不了我的另一半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要想和我组成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东西必定是忠诚。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最可贵的自由去成为一个怨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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