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拥有的资格
蒋依依心里咯噔一声,悬在半空中的心脏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了下去,霎那之间血肉模糊,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跟夫人……”蒋依依哭的梨花带雨,泪珠子从她的面容上滚滚而落,竟然没有一丝损毁她的妆容,她啜泣着,深情又悲切的说道:“沉渊,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交往的那些年,你从未碰过我,这些,我从没跟夫人讲过。人前人后的为你遮掩着,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全都奉献给你了啊!”
陆沉渊无动于衷,杯子里的热气渐渐消散干净,他将被子往桌上一放,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晒然一笑,像是在看一场笑话,“既然如此,蒋家的兴衰跟你有什么关系。依依,你有我就够了。”
依依,你有我就够了。
蒋依依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她对上陆沉渊漆黑深沉的眼眸,觉得自己看到了整个银河。她的心微微抖动着,不由自主,如有鹿撞。
她恍惚的想着,那些年隐忍的委屈,也不全然是为了她的荣华富贵。
也正因为面对的那个人是陆沉渊,所以她才能独自在奢华的餐厅吃完一顿晚饭之后,跟夫人说约会的很甜蜜。孤零零的在酒店睡了一晚之后,特意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个印记,不经意的让夫人看见。
“沉渊。”蒋依依慢慢走近,几乎迷恋的看着近乎神祗的男人,“你就是要我死,我都甘愿的。”
“安心准备你的音乐会,届时我会去捧场。”陆沉渊像是没听到她的表白,淡淡的说道,“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
“包括你吗?”蒋依依的眼神有些热切,完完全全忘记自己之所以来这里,为的是求陆沉渊救救蒋家,救救她弟弟。
陆沉渊看了她一眼,只字未言。
蒋依依赶紧擦了擦眼泪,没再多说,带着满心的欢悦离开了。
甄妮敲门进来,提醒道:“您约了赵女士喝下午茶,该出发了。”
“阮棉在哪儿?”陆沉渊凝眉问道。
“阮小姐在医院陪她父亲。”甄妮看了一眼陆沉渊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昨晚您酒醉之后带着阮小姐出门,她回去之后似乎心情很不错。”
陆沉渊想起之前视频里看到的内容,陆忍踹翻桌子的那一瞬间,阮棉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要迸发出火花了。冲动又幼稚的行为,有什么值得崇拜的。
他人格分裂的事情迄今为止只有韩洛、约瑟夫跟玛丽三个人知道,甄妮虽然偶有困惑,但她是个聪明人,有再多的猜测都会埋在心里。
就是不知道阮棉怎么想的……
毕竟陆忍跟他,完完全全不同。
“取消跟赵芳菲的行程,我去一趟医院。”陆沉渊起身,带起一身寒霜。
甄妮知道在陆沉渊口中的医院,只有那一个地方。
“韩先生,您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韩先生,拜托您不要为难我们。”
韩洛臭着脸推门而入,小秘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到底是不敢拦着,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直接喊保安了。
“陆沉渊你想死是不是?不吃药不接受治疗,现在都他妈的不接我电话了!”韩洛气急败坏的吼道,他们原先是一个月一次的治疗。现在倒好,陆沉渊放了他的鸽子不说,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甄妮带着那个小秘书迅速撤离现场,防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
“厌倦了而已。”陆沉渊扣好袖扣往外走。
韩洛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骂道:“狗屁的厌倦,每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你都是这个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跟在陆沉渊身边往外走,把揣着的药递给他,威胁他,“你要是再不好好吃药,老子就去陆家大宅告你状。我看全天下除了老爷子,没人能管得住你了。”
陆沉渊随手把药收起来,表情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要去医院,你去吗?”
“你管我。”韩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问他,“你昨晚估计把阮棉吓坏了,没去见见她?”
陆忍发起疯来没个底线,居然把阮棉带到那种地方去了。他当时要是逮住陆忍那个臭小子,非得狠狠抽他一个巴掌,从小就不安生。
“她跟陆忍玩儿挺开心。”陆沉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着话的时候风平浪静。
偏偏韩洛就觉得空气无端的冷了几度,他看了一眼陆沉渊,“你是个老气横秋的性格,从小到大都这么一副泰山崩顶不形于色的模样,怎么第二人格就是陆忍那样的。从小到大,打群架,飙车,泡妞,哪件事儿他没做?”
这么多年,竟给陆忍收拾烂摊子了。这个家伙十八岁的那个会勾搭一个黑道老大的女人,把人家泡到手就给甩了。害得他跟郑国大半夜的被人追杀,跑了大半个北城才把人甩掉。这货躺在后座一睡就过去了,让人恨不得把他套上麻袋扔到垃圾箱去。
“不行不行,我再想下去就爆炸了。”韩洛感觉自己头上要冒烟儿了,他出了电梯,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警告你,你现在绝对不能对阮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时候就便宜了陆忍那小子。”
陆沉渊长腿一迈,眼神中带着一点冷意,“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你知道最好。”韩洛知道自己讲的话残忍,但是不得不说,“你跟阮棉是没有结果的,你们的开端本就是一个交易。大陆,你要是为她好,就跟她保持距离。不然等她知道自己必须嫁给阿泽的那天,她会恨你入骨的。”
他知道这些话太过残忍,却不得不说。人跟人之间的缘分,从相识到相爱都必须在一个刚刚好的时间,才会有一个好结局。
陆沉渊跟阮棉像是在错误的时间,在错误的前提下互生暧昧。就算陆沉渊一次又一次的用交易二字麻醉自己,却终究难逃一劫。
陆沉渊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大步往前,不曾回头。
他想到小时候喜爱的小马驹,喜爱的猎枪,木雕。
所有他喜欢的一切,都统统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小马驹被安乐死,猎枪被拆卸销毁,雕刻刀被折断。
他只有能完完全全保护心爱之物的那天,才有资格谈论拥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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